妻弱子,痛断肝肠,生活无以为继。
莫为刑警妻,这句话出自他的师母之口。罗沁的师傅,没退休前是市局刑侦方面的权威,一生经历大风大浪无数,荣誉加身,退休后还被返聘回市局,b市公安系统的人就没有没听过他大名的,可谓事业有成了吧
但是他事业有成的背后,是师母默默无闻的奉献,家里的老人孩子,方方面面,都是师母一个人张罗,再忙再累,就算病得再难受,从未让师傅操过心。师傅也认为这些都是妻子应该做的,每每向外人谈起,都觉得很骄傲,找了个好妻子。
就是这么个好妻子,在师傅被返聘的第三年,查出肝癌晚期,药石无效,生命已经进入三个月倒计时。包容坚强了一辈子的师母,在最后的岁月里,依然瞒着师傅,连同家里所有人一起。
等到师母最后一次吃饭的时候晕倒在地,被师傅送往医院,她一直昏迷不醒着,师傅这才知道,她早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无多。
那是罗沁第一次见到师傅落泪,这个一辈子都将自己奉献给事业的硬汉子,像孩子一般放声大哭,紧紧拉着老伴的手不肯松开。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两天后,师母清醒过来,望着守在她床边的老伴,唉息一声,说,莫为刑警妻,与世长辞。
后来师傅在师母灵堂哭到昏倒,反反复复说的话,都是早年间曾经答应过师母会与她一起做的事,却是一件未成,现在斯人已逝,终成遗憾。
罗沁曾经问过师傅,后悔吗师傅说,不后悔从警,却后悔没有好好照顾她,工作割舍不掉,亲人也割舍不掉,原以为他还有的是时间,却没想到,一切都太晚了。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很多,做为被误解的行业,没有人能看到他们的辛苦,却总有人不怀好意地揣摩他们,只要一个人做错一件事,那么整个行业的努力与付出就全部不被人看到。
就是这样一个行业,所有人仍然无怨无悔,埋头苦干。
所以罗沁才会不安心,她不希望光明磊落了一辈子的刘强生,死后背上内奸的罪名,不管他做错了什么,都不能全盘否定他之前的功劳。
可惜,他们是警察,一步都不可以行差踏错,走错一步,等待他们的,就是万劫不复。
刘强生的办公室里,罗沁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从事法医以来所有的验尸记录摆了半个屋子,刘强生的笔记资料也全在这里,从日期上看,并无缺失。
他在市局检验过的几名警察的尸体仍然放在法医室内的停尸柜内,验尸报告并没有涂改的迹象,这份报告与上交到专案组的并无出入。
买合木提到底为什么为盯上他呢
这边,对买合木提的审讯也陷入僵局,围绕着刘强生与炸弹,审讯人员已经编出一百多个问题,可是买合木提的生理反应却在正常值的范围以内,再没有出现较大波动。
警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刘强生肯定是因为炸弹被害,而且种种迹象表明,他极有可能因为爱女心切,做了买合木提的帮凶,这样一来,他是炸弹安放者的可能性极大。
这枚炸弹到底在哪
东方早已经露出鱼肚白,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带来的却不是新生的希望,而是死亡的阴影,,;手机阅读,
===响雷
刘强生的家里已经被排爆警察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别说炸弹,连炸药痕迹都没有发现,不管刘强生将炸弹放在哪里,肯定没有进过他的家。
市局、分局刘强生经常去的地方,也就只有他的办公室与解剖室,这两处连停尸柜都被仔细检查过,边边角角哪都没放过,仍然一无所获。
刘强生的社会关系极为简单,他醉心工作,两点一线的生活方式已经持续多年,朋友基本都是同行,也没听说最近去过谁那串门闲聊。
罗沁瞪着发红的双眼,带着人在法医办公室内翻看刘强生的笔记,一页一页,不错眼珠,生怕漏掉什么线索。
买合木提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表,8点整。他内心暗喜,半个小时后,看你们还有没有闲心坐在这里跟我闲磕牙。
测谎仪捕捉到买合木提的情绪波动,在场的人早就注意到他在不时的看表,越看情绪越激动,虽然表面上没有大的变化,他的右脚已经开始不停地碾地了,激动地连小动作也不管不顾地做出来,能让他这么兴奋的除了即将爆炸的三颗炸弹还能有什么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刘强生与炸弹之间的关系他们能隐约猜出来,但是刘强生能把炸弹藏在哪里,他们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为了方便与外界联系,审讯室内的桌子上有部专线电话,罗沁那边返回的消息,他们还在积极核查刘强生留下的资料,但是到现在为止没有什么发现。
李响岳有些生刘强生的气,他应该是接触过炸弹的人,而且从能自由安放炸弹这一点上来看,他在一段时间内的行动并没有被买合木提的人控制,估计对方手里一直掌握的人是他的女儿刘若玉。那么做了一辈子老警察了,为什么不选择相信自己的队伍呢为什么不相信,他们是有能力将刘若玉平安救出来的呢宁愿自己背负上帮凶的罪名,也不相信自己的同事战友,最后,不但自己和女儿死于非命,还要牵连很多无辜的人,身为警察,就要背负比普通人多得多的社会责任,他不仅仅是一个爱女儿的父亲,还是保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人民卫士,李响岳无法容忍
时间,不紧不慢地走过,终于来到了早上八点十五分。
罗沁这边还是没有发现,倒是负责外围调查的刑警发回了一条线索。
刘强生死亡推定时间是3天多以前,但他的门禁卡曾在前天被人使用过,使用门禁卡的人,从正门堂而皇之地进入公安局,然后下楼到地下一层的解剖室,停留约20分钟后,刷卡出门。
相应时间段的监控录像上,出现的是身材高大头戴鸭舌帽的男子,他显然经过精心准备,熟知每个摄像头的位置,只在其中几处避无可避的摄像头上留下了侧影,却都是低着头,用手压低帽沿,让人看不清容貌。
公安局的大厅里每天都有很多各单位来办事的同行或者群众来来往往,如果不是他们特意去寻找鸭舌帽男子,他与其他进出的人相比,不过是低头着行色匆匆,一点也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