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十出头的高龄,在人才市场毫无优势,恐怕求职无望,前景惨淡。
没办法,哪怕是这样卑微的职位,每个月拿两千出头的薪水,却仍然有无数的大学应届毕业生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从最开始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高傲,在一次又一次求职碰壁后,将他们的预期薪水从万元朝上一降再降,最终必然会沦为他的竞争对手。胡闹这个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几乎一生都在胡闹,他不知道父母当初是什么心态为他起这个名字,有三个姐妹的他按理说应该是千顷地里的一棵独苗,在重男轻女成风的地域和时代大背景下,他纵使不会受到特别的照顾,也大可不必得到如此的讽刺吧可是父母对他名字的来源三缄其口,现在更是将这个秘密带进了棺材。
也许老两口对胡闹是失望彻底的吧,40岁高龄,租房单身,仍然在这个城市没有落脚点,仍然奔波在相亲的路上。他是王老五,却不是钻石的,很多女人哪怕二婚三婚的,一听说他没房没车,工资收入低得可怜,仍然会一口回绝,他那一直以来想娶个二十多岁的黄花大闺女的梦想,在一次又一次相亲失败后,也终于清醒过来。现在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能结上婚就烧高香了,不管娶回来怎样一个祖宗,他也乐意供着。但即使这样,仍然没有女人愿意跟着他,明摆着嫁过来就会吃苦受累,他买不起房买不起车,就连区区彩礼钱都不一定能出的起。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别说女人有多拜金,饿着肚子是谈不成恋爱的,没有面包的感情,更加不可能长远,所谓有情饮水饱,只能是大家闺秀无聊时发发春梦,打发时间用的。
浑浑噩噩地又度过了一整日的工作时间,终于熬到了下班点,胡闹第一个拎起了公文包打卡冲出公司,在一众人白眼和嘲讽中,头也不回地走了。他觉得他和这些同事越来越没有共同语言,他们的世界他融入不了,他的痛苦他们又理解不了,既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就维持最简单的工作关系,多说无益,反正他也知道自己以后的人生也就这样了,再怎么阿谀奉承上司巴结同事,都不可能更进一步,有那美国时间他不如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人生苦短,他偏偏又懒,便是神仙也没办法。
挤公交,算是胡闹胡闹的人生中仅剩的乐趣了。他尤其喜欢坐没有空调人满为患的公交车,不贪图那一块钱的便宜,他只是单纯的喜欢所有人都汗津津地挤在一起的感觉,因为这是他可怜的人生中,距离异性最近的时刻。他可以以人多拥挤的上下班高峰为借口,堂而皇之地贴在某个女生背后,摸一下蹭一蹭,间接或直接地揩点油。大多数的女性对他这一举动,只会愤恨地转过头,瞪他几眼,然后小心翼翼地往别的空隙里钻,企图离他远一些,以避开他似有似无的骚扰,有那脾气暴躁的,会破口大骂,不过胡闹对此习以为常,他只是要装出一脸无辜,然后喏喏地解释着,满车都是人,他没别的地方可以站,不是存心要蹭在她背后的,更没有存心想去骚扰谁,不过是因为车厢晃动,偶有接触,一副你神经过敏的样子。一般遇见被这种事,总是女人要吃亏一些,因此大多数人不敢闹大,再加上那么三五个想要闹大的,被胡闹一推六二五,来个死不承认,毕竟没有真凭实据,两人各执一词,也分辨不出个你对我错,所以这些受害者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要么下车要么换地方,想方设法息事宁人躲过这无赖,倒叫胡闹屡屡得手。
胡闹毕竟是个四十多岁的正常男人,发泄的途径,要么找便宜点的野鸡,要么自己劳烦五姑娘解决,在他电脑中,外国爱情动作片存了上百个g,五姑娘频繁出动,给他几秒钟的舒爽,可是终究,比不上与女人真真切切地触碰。他是没钱,要有钱,估计会天天找个野鸡。
女人的身体散发出来的阵阵幽香让他不禁沉醉其间,再加上贴着自己时那种软玉温香的触感,都令胡闹深深的迷恋。他看得见吃不着,天底下的女人那么多,却没有真正属于他的一个,摸摸总可以了吧这大夏天的,所有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穿得如此清凉,露脐装,小短裙,不是诱人犯罪又是什么,自己穿成个鸡的样子,就别怪后头有他这种流氓跟着。胡闹理所当然地认为,既然你自己是个良家妇女就包得严实一点,漏出这么多肉来,人家摸一把,她又不会少块肉,为什么不让摸呢
因此每每夏天,他哪怕拼着挨上几个耳光,亦乐此不疲,反正最终真的将他扭送到派出所的一个也没有,这帮女人们都自己心里没底气,指不定在外面搞三搞四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摸了也白摸,不摸白不摸。
这天下班,他像往常一样,坐上回家的102路车,这趟车从他的公司直达他的出租屋,反正对于他一个光棍汉来说,没房没车住哪儿都一样,因此应聘到这家公司后,他就在路过这家公司的所有公交沿线寻找到了现在的住所,一片杂乱的城中村。
被房地产巨大的泡沫所吸引,这座城市也像全国其他所有的城市一样,开始轰轰烈烈的建房运动,原本的小村子整体一个挨一个地拆迁,城中村就是在这一次建房运动中,被遗留下来的荒芜之地。房地产公司想拆迁吧,这片地的市值已经不菲,再加上老百姓各种私搭乱建出来的地上附着物的补偿,房地产公司又不是傻的,他们中间没赚头,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又怎么会去做,因此,一个一个零星分布的城中村,就像这座城市头上顶的癞痢一样,狰狞着宣示着它的存在。
胡闹租的是一间地下室,仅有大约半米的高度是在地面之上,可怜巴巴地开出个小天窗,能透进些光线,比之在北上广大城市中完全不透光的地下室还占着些优势。胡闹租在那里,并不完全是因为房租低廉,他不抽烟不喝酒光棍儿一条,平常生活费真心花不了多少钱,想租一个好一点的地方完全负担得起,但他却宁愿窝在地下室里,跟些刚刚大学毕业忙于找工作,囊中羞涩的年轻人为邻,他那点龌龊心思,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