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一个人活
当婉儿说出淑婷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就像有人直接对着我的心脏打了一拳，痛的我浑身冒冷汗。
“下车！”淑婷喊道，随即我坐的一侧的车门开了，但是车里婉儿和司机都动弹不了，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有我可以，没有被束缚。
我下了车，站在路上，看着淑婷。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躲避一切了，做梦！”淑婷看着我说道，我感受到了她的恨意。
不过只有一瞬间，就像刚才心脏的剧痛一样，马上就消失了。
“我没有逃避，虽然我曾经这样想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的五感不全了，有人说我丢了魂，但是魂还在我自己的身体里。”我说道，心里想如果淑婷能帮我也是好的，虽然她帮我的目的可能是想进一步折磨我。
我说完她就动了，速度很快，一下就到了我的近前。伸出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你不是要找回灵魂吗，我帮你！”她喊道，然后身上爆发出一股黑气，顺着她的手就进入了我的身体中。
那黑气就像一条绳子，深入我的灵魂，直达深处，我都没有感受过的地方。
“你敢！”就在我身体中，我居然听到一声巨吼，那不是我发出的，是那个被铁链绑着的恶魔。
“哼，我怎么不敢，又不是第一次了，给我出来！”淑婷喊道，她手上在持续用力，我感觉那股黑气变得更粗了。
在往外拉什么东西。
她不会要把那恶魔拉出来吧，她要毁了这里吗！
我心中悸动，可是这种担心很快又消除了，好像和我无关一样，而且我的脖子也没有痛感。
但是淑婷周身的黑气更盛了，我隐约看到她的背后出现了那个黑盘的样子，就是那黑盘再提供给她无穷的力量。
一直僵持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听到灵魂深处的一声闷哼。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突然袭来，让我生生的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怎么样？好好体会这份悲伤和愧疚吧！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二份结婚礼物！”淑婷说着就消失了。
种种情绪忽然一股脑的袭了上来，我的五感恢复了！
我记起了婚礼现场的所有的事情！
我杀人了，杀了很多人，就在我接触到那些灰色气体的时候，它们就源源不断进入我的身体中，被包围，我的头上出现了一个虚影，就是那个恶魔。
而我就像一个木偶站在那里，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这一切。
在场的人尝试把我救出来，可是无济于是。
我亲眼看到于时和于星两个人被虚影那巨大的手掌一次又一次的掀飞，直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们死后的灵魂被灰层吸收，从而进入我的身体，成为我的能量之源。
那虚影对所有人都出手了，可是唯独对婉儿没有。
后来灰层被我完全吸收，我的身体恢复了正常，晕倒在那里，被送进了医院，直到醒来。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见到那个和我长得一摸一样的人，也没有见到淑婷出现在婚礼现场。
“啊！”我大声喊，心中太过压抑，需要释放，不然我怕我自己承受不住。
我不知道自己喊了多久，嗓子已经哑了，终于停了下来。
婉儿也早就可以正常走动了，但是她没有打扰我，静静地站在车边。
喊过后我回头看着她，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没有控制，我也没有想过控制，任凭往外流。
杀了那么多的人，我熟悉和不熟悉的，五感恢复以后我亲身经历了这些。
不愿去相信，却是事实。
哭够了，我擦干眼泪，走向婉儿。
“走吧，我没事了。”我说道。
婉儿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和我一同上了车。
坐在车的后座上，她把头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
“立轩，我和宝宝会一直陪着你。”
婉儿这一句温暖的话直达我的内心，新生感动。
她柔软的发丝散发着清香。
“谢谢你，婉儿。”
“夫妻之间还需要说谢谢吗？”
“不用。”
“那收回你刚才的话。”
“好，我收回，夫妻之间为彼此做任何事都是不需要说谢谢的。”
“嗯！”
……
我的父母现在就住在我们之前住的地方，司空家的那栋别墅里，婉儿的母亲也在。
许久未见，我和父母有很多话要说，一聊就是好几个小时。
临走的时候，看到他们站在门口送我，心里发酸。
他们没有多少时日了，会被吞噬，失去自己本来的灵魂，完全成为另一个人。
我发现自己谁也保护不了，一直被牵着鼻子走，朋友一样，父母亦是如此。
回到医院里，总算是有一个相对来说算是好的消息。
古山脱离生命危险了，而且已经醒了，现在普通病房。
“你还好吧？”见到病床上的古山，我还没说话，他先开口了。
“我还好，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回应道，接着把事情的经过和他说了一遍。
预言成真了，老骗子花费很大的代价让我看到的一角未来就在不久前发生了。
我们所做的所有的改变其实都是预定好的，不过是没发生的时候是在幕后，在人的心里，发生的时候就会来到台前。
古山让我现在什么都不要做，耐心等待就好。
其实我也做不了什么。
我没有离开医院，因为两个老头还没醒，小辉也还没脱离危险。
骆何跟着蒋明走了，老柳树爷爷在医院附近的一个湖边的柳树处修养。
我还担心一件事，小鬼头。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回来了，我们上次进入阴司，小鬼头忽然自己从柳枝中出来不见了踪迹，再就没有了下落。
直到现在，我几次呼唤他都没有回应。
又过了两天，小辉也脱离了危险，古山的父亲先后让古山和小辉转到了七号的医院里。
婉儿因为怀孕胃口不好，也回到了别墅里，由她的母亲还有我的父母照顾。
而我，留在了医院中。
两个老头还是昏迷中，没有醒来的迹象。
医生说如果再过几天还没醒，那么两人就有可能长时间醒不过来了，就是植物人。
除了有心跳和身体温度之外，和死人无异。
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所以一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医院的病房里陪他们两个说话。
医生说这是唯一可能有效的方法，唤醒他们最后要使的绝招。
可是，奇迹并没有出现，两天后，古山的父亲，母亲，还有七号的几个人都出现在了病房里。
“你们怎么来了？”我问道，之前并没有接到通知，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医生让我们来的，等医生来了再说吧。”古山的父亲说道。
很快，医生来了，却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两个老头子情况不好，有脑死亡的迹象，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脑死亡！
当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心里一颤，这和死亡其实都是一样的。
“不行，他们现在不能死，还有事情没做完，哪怕……救活一个也可以。”古山的父亲说道。
医生摇摇头，说道：“两个人的情况都不好，恐怕……”
都是我害的！
“活一个吗？我们有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外又进来三个人，这三个人我还认识。
之前去找老乞丐的时候他让我们开车去的地方，郊外的废弃工厂，我就看过这几个人一眼。
“是你，你还活着？”古山的父亲惊讶的说道，他居然认识。
“别来无恙吧，一晃这么多年没见了，老家伙早有预感会有这么一天，已经交代好了。”来人说道。
古山的父亲看向病床上躺着的两个人，问道：“那救谁？”
“我知道老头是你亲兄弟，但是很可惜，我们能救醒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刘林，他还有未完成的事情，这也是古老头的意愿。”来人回答说。
不管是刘林还是古腾，这两个老头对我都很好，我不知该如何抉择，如果可以我要两个人都活。
“用我的血，我的血很神奇的，一定有效！”我说道。
“不行，你的血是药也是毒，而且还是剧毒，既然刚才说了只能救一个，那就是事实，只能救刘林，快点做决定，晚了就一个人也活不成了。”他说道。
我苦笑，一个没有选择的选择，还能怎么样。
两个老头出了医院，一路开车到了郊区的一栋房子里，是别墅，我们的目的地就是别墅的地下空间。
居然是一个祭坛！
在祭坛上有两副棺材，都是白色的，而且棺材上雕刻着图案。
“你们是桑家人！”我惊讶的问道。
“严格的说我们是死去的桑家人，不多说了，要开始了。”那人回答说。
“桑绿儿你们认识吗，她在桑家沟犹如神明般的存在。”我问道，在这里还能见到桑家人，虽然他说他们是死人，但是怎么看怎么都是活人的样子。
对了，夺舍，难道他们的灵魂占据了其他人的身体吗，从而延续生命？
“认识，她找过我们。”那人说着让人把两个老头的身体抬进棺材中……
===第四百一十九没有心脏
老骗子和老乞丐躺进了棺材中，那几个人不要我们靠近，只能在一旁站着。
其实他们最初是不让我们在现场的，只是无论是我还是古山的父亲都不同意。
虽然认识，但是我感觉古山的父亲并不完全信任他们。
几个人站在棺材前，双手合十，嘴里开始发出声音。
像是在诵经，又像是在念咒语，不过仔细一听好像两者都不是。
但是我听着感觉神魂有些不稳，像是要离体。
过了一会，从外面飞进来一些虫子，红色的带着翅膀，只有拇指大小，它们进入了老骗子躺着的棺材中。
“这是什么虫子？”我有些担心的问道。
“不知道，我也不认识，他们虽然不可完全相信，但是至少不会害古腾的。”古山的父亲说道。
那又是一段曾经的往事，不属于这个故事了。
老乞丐的身体从棺材中漂浮了起来，不过不是什么法术，而是那些红色的虫子，虫子在他的背上把他托着浮了起来。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老朋友，没想到你会先走，还有十分钟的时间，你不出来道个别吗？”其中一个站在棺材前面的人说道。
然后，我就看到老乞丐的灵魂从他的身体中飘了出来。
他第一眼看向了我，而后又看了其他人。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该完成我自己的使命了，辛苦你们几个赶过来了，今天恐怕就是永别。”老乞丐对那几个人说道。
“什么话，这可不是你平时的说话风格，要不是之前一再强调，我们是不会同意这么做的，明明有其他的办法。”那个人说道。
“有其他的办法，两个人都不死？”我惊讶，既然有为什么要牺牲一个人。
古山的父亲也动容，想要知道解决的办法。
老乞丐却淡然一笑，说道：“这世界上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这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也是最有可能成功的办法。”他说着看向古山的父亲，自己的亲兄弟，继续说道：“你是知道的，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放不下，我恨，恨当时没有保护好她，是我认为这个世界很美好，可以包容我们的爱情，只要她不做危害这一界的事，我们就可以一起生活下去。可是，我错了，直到现在我都无法原谅你，也无法原谅我自己，要不是有使命在身，我早就死了，怎能苟活？”
老乞丐说道，那是他曾经的爱恋，他喜欢的人却是那个世界的人，最后被他的亲兄弟给杀死了，和我一样是一个悲剧。
古山的父亲只是摇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立轩，有些话因为有诸多禁止，我无法说出口，但是我想你自己也猜到很多了，加油，我会在那个老头的身体里看着你，看你走到最后，让这一切有个结果。”老乞丐说道。
我没有再出言阻拦，因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以前的我觉得只有活着才是最幸福的，但是现在，我已经不这样认为了。
如果活着已经是一件痛苦的事情，那么为什么还活着，死了倒是一种解脱。
这不是一种消极的人生态度，恰恰相反，这是对生命的尊敬。
老乞丐笑了，看着我：“看来你又想通了一些事情，很好，那么，我走了，各位！”
老乞丐笑着离开，他的灵魂重新进入了身体中。
那些红色的虫子不再只是在老乞丐的背上，而是将他的身体包围，看不到身躯。
几个人嘴里再次发声，这次不是说，而是唱。
老乞丐就像一个蚕蛹一样，被红色的虫子包裹，就那样漂浮在空中。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希望有奇迹的发生，老乞丐破茧成蝶，实力猛增，而且一出手就把老骗子给弄醒了。
但是这些只有在玄幻小说中才有，现实是残酷的。
茧破了，却没有成蝶，老乞丐的身体消失了，变成了一条绿色的光带进入了老骗子躺着的棺材中。
周围陷入了沉寂，那些红色的虫子掉在地上没有了生机。
直到老骗子从棺材中坐了起来。
“你醒了，我们就走了。”那几个人说道，转身离开。
老骗子看向他们，露出悲伤的神情。
“其实他比我更合适。”
走出去的那个人回头，说道：“那是他的选择，希望你们这一次能成功。”
走了，老乞丐走了，他牺牲了自己救了老骗子。
那几个人也走了，不知道什么来历。
老骗子从棺材中出来，走向我。
“我回去等你，等你归来。”他拍着我说道。
我感觉到他整个人都不同了，精气神很足，好像一下年轻了十岁。
要不是他脸上的悲伤真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你去哪等我，不和我一起回去吗？”我问道。
他摇摇头，说道：“不了，我也累了，回家等着你，剩下的事情我也帮不了你什么，都在你自己的选择，什么选择就有什么结果，我都会尊重你。”
老骗子说完就准备离开，没有听我说话的意思。
我想拉住他，明明以为自己抓住了他的胳膊。
一眨眼的功夫他居然就走出了好几米。
我追上去，他走的很慢，可是我却追不上他，距离越拉越远！
“别追了，立轩，刘师傅他没事的，如今他的实力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我们看他是走了一步，却抵得过我们走十步，甚至百步，他有他的使命和责任，你也有。”古山的父亲拉住我说道。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很失落，空荡荡的，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身边的人就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我。
或死亡，或失踪，被他人杀死，被我杀死。
我有些害怕，我怕最后所以人都没了，只剩下我一个。
现如今，我眼睁睁着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束手无策。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也累了。”我对古山的父亲说道。
“快了，就快了，坚守本心。”古山的父亲回应。
婉儿有家人和保姆照顾并不用我太操心，我和他们一起回到了七号。
骆何，小辉还有古山在这里。
小辉和古山还在病床上，但是小辉恢复得很快，有石蛊的帮助。
古山却不行，身体依然很虚弱，他之前就受过几次严重的内伤，还没好彻底就再次接任务。
旧伤未愈，再添新伤，加上他灵魂的问题。
“虽然我没做出什么大的贡献，但是也没太丢人，我会坚持看到最后的结果，在这之前我不会轻易死的，更不会轻易妥协，你不用担心。”古山对我说。
我相信他说的话，尽管他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换作常人可能早就崩溃了。
只是因为他是古山，把我领进这条路的人，我的上司，我的老师，我的战友，我的朋友。
所以我相信他。
从七号出来，我从荣誉墙那里走了过去，骆何和我一起出来的。
和我当初刚进七号的时候相比，墙上又多了很多人。
快速走过，以免自己陷入太多的回忆中。
“你呆在这里就不怕有人针对你，毕竟你有一半那个世界的血统。”打开车门我回头问骆何。
“因为不止我一个，应该怎么说呢，被策反了吧，哈哈，七号里有一半甚至全部那里血统的人不止我一个，大家目的相同，自然就可以合作。”骆何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古山和小辉就麻烦你了，有什么事直接给我打电话。”
说完我就打开车门，启动了车子。
七号里居然有不止一个和那个世界扯上关系的人，难道之前都没有发现，最近才知道的？
不可能，七号不是普通的军队机构，这样的事情会没有发现。
七号的水很深，这是我很早之前就感觉到的，也有那么一段时间，甚至是现在我都和它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从七号回来后就回到了别墅里。
我的父母，婉儿的父母，还有婉儿都在这里。
可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婉儿怀的孩子出了问题，而且是罕见的问题。
孩子没有心脏！
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一个人，就算是还没出生的孩子也会有心脏呀，怎么可能没有心脏。
换了三家医院，做了详细的检查，都是同样的结果。
宝宝没有心脏，心脏的位置是空的。
可是，孩子还活着，还在继续的的生长！
专家会诊的结果出乎意料，母婴共用了一个心脏，随着孩子的逐渐长大，会给目的带来很大的负担，甚至死亡。
就算能够等到分娩期，孩子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意味着死亡。
离开母体它就失去了心脏的支持，不可能活。
“建议孩子打了，你们还年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医生说道。
婉儿摸着肚子，说道：“医生，如果不打孩子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医生沉思，而后点头：“有，但是危险系数很高，弄不好母子都保不住，现在已经有换心手术，只是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三十，这还是能等到孩子发育完全的时候。”
“那我等！”婉儿坚定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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