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1 / 1)

飞狐外传 金庸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都想到了。我年纪是活在狗身上的,有你十成中一成聪明,那便好了。”

程灵素道:“我学了使用毒药,整日便在思量打算,要怎么下毒,旁人才不知觉,又要防人反来下毒,挖空心思,便想这种事儿。咳,哪及得上你心中海阔天空,自由自在”说着轻轻叹了口气,拉过胡斐的右手,用银簪在他每根手指上刺了一个小孔,然后双手两根大拇指自他掌心向手指挤迫,小孔中流出的血液,带有紫黑之色。她针刺的部位恰到好处,竟是不感痛楚,推挤黑血,手势又极是灵巧,过不多时,出来的血液渐变鲜红。

这时伏在地下的慕容景岳突然身子一动。胡斐道:“醒啦”程灵素道:“不会醒的,至少还有三个时辰。”胡斐道:“刚才我把他挑了来,这人就像死了一般,我一点也不知道。

他僵是僵得到了家,我的傻可也傻得到了家。”程灵素微笑道:“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傻,那才叫不傻呢。”

隔了一会,胡斐道:“他们老是问什么药王神篇,那是一部药书,是不是”程灵素道:“是啊,这是我师父花了毕生心血所著的一部书。给你瞧瞧吧”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小小包袱,打开外面的布包,里面是一层油纸,油纸之内,才是一部六寸长、四寸宽的黄纸书。程灵素用银簪挑开书页,只见每一页上都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蝇头小楷,不言可知,这书每一页上都染满剧毒,无知之人随手一翻,非倒大霉不可。

胡斐见她对自己推心置腹,什么重大的秘密也不隐瞒,心中自是喜欢,只是见了这部毒经心中发毛,似觉多瞧得几眼,连眼睛也会中毒,不自禁地露出畏缩之意。程灵素将药书包好,放回怀中,然后取出一个黄色小瓶,倒出一些紫色粉末,敷在胡斐手指的针孔上,在他手臂关节上推拿几下,那些粉末竟从针孔中吸了进去。

胡斐喜道:“大国手,这般的神乎其技,我从未见过。”程灵素笑道:“那算什么你若见我师父给人开膛剖腹、接骨续肢的本事,那才叫神技呢。”胡斐悠然神往,道:“是啊,尊师虽然擅于使毒,但想来也必擅于治病救人,否则怎能称得药王二字”

程灵素脸上现出喜容,道:“我师父若是听到你这几句话,他一定会喜欢你得紧,要说你是他的少年知己呢。咳,只可惜他老人家已不在了。”说着眼眶不自禁的红了。

胡斐道:“你那驼背师姊说你师父偏心,只管疼爱小徒弟,这话多半不假,我看也只你一人,才记着师父。”程灵素道:“我师父生平收了四个徒儿,这四人给你一晚上都见到了。慕容景岳是我大师兄,姜铁山是二师兄,薛鹊是三师姊。师父本来不想再收徒儿了,但见我三位师兄师姊闹得太不像话,只怕他百年之后无人制得他们,三人为非作歹,更要肆无忌惮,害人不浅,因此到得晚年,又收了我这个幼徒。”她顿了一顿,又道:“我这三个师兄师姊本性原来也不坏,只为三师姊嫁了二师兄,大师兄和他俩结下深仇,三个人谁也不肯干休,弄到后来竟然难以收拾。”

胡斐点头道:“你大师兄也想要娶你三师姊,是不是”程灵素道:“这些事过去很久了,我也不大明白。只知道大师哥本来是有师嫂的,三师姊喜欢大师哥,便把师嫂毒死了。”胡斐“啊”的一声,只觉学会了下毒的功夫,实是害多利少,自然而然的会残忍起来。

程灵素又道:“大师哥一气之下,给三师姊服了一种毒药,害得她驼了背,跛了脚。二师哥暗中一直喜欢着三师姊,她虽然残废,却并不嫌弃,便和她成了婚。也不知怎么,他们成婚之后,大师哥却又想念起三师姊的诸般好处来,竟然又去缠着她。我师父给他们三人弄得十分心烦,不管怎么开导教训,这三人反反复复,总是纠缠不清。倒是我二师哥为人比较正派,对妻子始终没有二心。他们在这洞庭湖边用生铁铸了这座药王庄,庄外又种了血矮栗,原先本是为了防备大师哥纠缠,后来他夫妇俩在江湖上多结仇家,这药王庄又成了他们避仇之处了。”

胡斐点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江湖上说到毒手药王时说法不同,有的说是个秀才相公,有的说是个粗豪大汉,有的说是个驼背女子,更有人说是个老和尚。”程灵素道:“真正的毒手药王,其实也说不上是谁。我师父挺不喜欢这个名头。他说:我使用毒物,是为了治病救人,称我“药王”,那是愧不敢当,上面再加“毒手”二字,难道无嗔老和尚是随便杀人的么只因我师父使用毒物出了名,我三位师兄师姊又使得太滥,有时不免误伤好人,因此毒手药王这四个字,在江湖上名头弄得十分响亮。师父不许师兄师姊泄露各人身分姓名,这么一来,只要什么地方有了离奇的下毒案件,一切帐便都算在毒手药王四字头上,你瞧冤是不冤”

胡斐道:“那你师父该当出头辩个明白啊。”程灵素叹道:“这种事也是辩不胜辩”说到这里,已将胡斐的五只手指推拿敷药完毕,站起身来,道:“咱们今晚还有两件事要办,若不是”说到这里突然住口,微微一笑。

胡斐接口道:“若不是我不听话,这两件事就易办得很,现下不免要大费手脚。”

程灵素笑道:“你知道就好啦,走吧”胡斐指着躺在地下的慕容景岳道:“又要请君入箩”程灵素笑道:“劳您的大驾。”胡斐抓起慕容景岳背上衣服,将他放入竹箩,放在肩上挑起。

程灵素在前领路,却是向西南方而行,走了三里模样,来到一座小屋之前,叫道:“王大叔,去吧”屋门打开,出来一个汉子,全身黑漆漆的,挑着一副担子。胡斐心想:“又有奇事出来啦”有了前车之鉴,哪里还敢多问,当下紧紧跟在程灵素身后,当真不离开她身边三步。程灵素回眸一笑,意示嘉许。

那汉子跟随在二人之后,一言不发。程灵素折而向北,四更过后,到了药王庄外。

她从竹箩中取出三大丛蓝花,分给胡斐和那汉子每人一丛,于是径越血矮栗而过,到了铁铸的圆屋外面,叫道:“二师哥,三师姊,开不开门”连问三声,圆屋中寂无声息。

程灵素向那汉子点点头。那汉子放下担子,担子的一端是个风箱。他拉动风箱,烧红炭火,熔起铁来,敢情是个铁匠。胡斐看得大奇。又过片刻,只见那汉子将烧红的铁汁浇在圆屋之上,摸着屋上的缝隙,一条条的浇去,原来竟是将铁屋上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