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赎回去,因为这些人中包括伊莎贝拉女王任命的舰队总督阿尔梅达,若他们不能把阿尔梅达赎回去,回去也要被绞死。
如果不能回国,就只能在外面流浪当海盗,从官军变成流寇,这在佛郎机人眼中是不能接受的。
他们抵达京城后的第一件事,是要赶紧求证一下阿尔梅达的死活,只有在见到阿尔梅达平安无事后,才会展开下一步的谈判。
……
……
“不可理喻,来我大明进贡,竟如此无礼!”
说出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弘治皇帝钦命派遣与佛郎机人接洽谈判事宜的礼部尚书傅瀚,此时沈溪作为副使就站在傅瀚身后。
除了最开始沈溪上去跟傅瀚行礼打招呼,傅瀚就再没理会过沈溪,或许在这位尚书眼中,沈溪根本就不值一提吧。
沈溪也在打量这位新任的礼部尚书。
《明史》中说他主导了去年里那场轰动朝野的会试鬻题案,沈溪不知真伪,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傅瀚是这次鬻题案的既得利益者,正因为程敏政被拉下马,傅瀚才接替徐琼做了礼部尚书,本来德高望重的程敏政是不二人选。
但从朝廷一向的口碑和人品上来说,傅瀚还是可以的。
礼部会试鬻题案已过去,沈溪不想细究,因为这案子本身便是悬案,就算有人牵扯进去,那也是因势利导,很多原因夹杂在一块儿,不是说谁想陷害程敏政,程敏政就会落得身败名裂悲惨死去的田地。
连程敏政的死,纯属巧合,看看受刑更严重的徐经和唐伯虎,人家现在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吗?
这天是九月二十七,同时也是沈溪作为副使,第一次与佛郎机人使节谈判的日子。现场人中,只有他有过跟佛郎机人讨价还价的经历,可惜他不是正使,轮不到他说话。
阿尔梅达作为“正使”,其实属于阶下囚,他的意见不为大明朝廷采纳,反倒是后续来的人,才是大明朝看重的。
按照皇帝的要求,这次谈判要做到让佛郎机人承认大明朝天朝上国的身份,永世修好,至于纳贡只是象征性的,因为大明朝一向对这些“藩属国”慷慨大度,人家进贡一块羊皮,就会赐给人家一匹绸缎。
可惜佛郎机人不知道大明朝廷原来如此好说话,这些个佛郎机人打定主要是要来跟大明朝讨价还价,争取少付一点赎金。
既然佛郎机人是来“纳贡”的,就属于小国寡民,没有让天朝上国使节等待的道理,所以先让佛郎机使节去会同馆的宴客厅,而傅瀚则带着大明的谈判代表在隔壁房间里等候。可是沈溪环视周边,这间屋子里连个座位都没有,还不如早一点儿谈判呢。
沈溪站了大约一个时辰,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心想,闹这些虚头巴脑的花样做什么?本来佛郎机人对大明还有所忌惮,若他们听说大明的官员为了顾全脸面闹出这种笑话,肯定会在心里鄙夷不已。
但沈溪只是副使,没有说话的资格。跟他一起参加这次谈判的还有六名副使,他的官品虽然不是最低,但却只是负责记录会谈内容的两名官员中的一个……总不能让尚书、侍郎和少卿们去干记录的活吧?
或许就连弘治皇帝都没想过,佛郎机人为何要特别提出让沈溪来参加这次会谈。
沈溪拿着纸笔,跟在傅瀚身后,终于抵达谈判会场。
虽然说是会场,不过只是个普通的客厅,长条桌子两边摆着椅子,佛郎机人个头不矮,身上穿着厚重的军服,不过却没有佩刀。
见到大明朝廷的人来了,佛郎机人俱都站起身来迎接,非常整齐,这阵势傅瀚看了有几分发怵。
以为自己的火炮厉害,就跑我大明朝来耀武扬威?
在傅瀚心目中,对佛郎机人的最大印象,还要数几日前在校场上见到的那些威力强横的佛郎机火炮。
一门火炮操作好了就能压制上百名士兵,他心里在想,到底泉州之役花了多大代价,才把拥有几十门火炮的佛郎机人给打败。
在傅瀚心中,佛郎机人或者比鞑靼人更居心不良。
“请坐!”傅瀚说了一句,在主位上先行坐下,但他很快发现佛郎机人的目光根本没有看向他。这是他才意识到,这些人听不懂他说的话。
傅瀚正在想怎么交流的问题时,长条桌左手边的六名副使坐了下去,几个佛郎机人相互看了一眼,均齐整地坐下,仍旧身姿笔直,一看就是军人的做派。
沈溪这个时候心里在想,大明朝军队纪律涣散,沿海地区的驻军就跟海盗一样,而劫掠四方的佛郎机海盗却更像个军人。
第六二二章 谁是正使?
“这个……”傅瀚没有跟外邦人打交道的经验,本来以他礼部尚书的身份,不至于亲自来见佛郎机使节。
但这次是佛郎机国第一次向大明朝进贡,据说带的贡品非常多,弘治皇帝为了让佛郎机人感受到大明王朝的诚意,于是派傅瀚主持邦交事宜。
“可否将贡品礼单拿来一观?”傅瀚表现出天朝上国大臣的气度。
佛郎机人不懂大明语言,此时的四夷馆也没有专门的佛郎机翻译,仍旧需要靠两次翻译,才能让彼此听懂。
与之前全靠马刺加翻译不同,这次大明朝还从四夷馆把马刺加和暹罗的翻译一并找了过来,不过这几人有滥竽充数的嫌疑,结结巴巴讨论好一会儿才相互通传。
翻译过后,那边佛郎机人说的话转译过来:“尚书大人,佛郎机人说……他们交的不是贡品,是赎人的赎金,请朝廷遵照之前的约定,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混账!”
傅瀚猛地拍了一把茶几,一脸愤怒,“告诉这些番邦人,可别欺人太甚!”
要不是傅瀚这一拍,那几个佛郎机人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傅瀚这个正使身上,因为他们正打量拿着根奇怪棍子写写画画的沈溪,以为沈溪在谋划什么要命的东西。
为首那名佛郎机人看了傅瀚一眼,突然说了句,马刺加的翻译一听脸色就变了。
傅瀚连忙问道:“他说什么了……快说,他说了什么?反了他了,敢在大明的地界对我等无礼!”
旁边的人赶紧劝傅瀚消消气,等傅瀚坐下来,四夷馆的翻译才小心翼翼地低声道:“尚书大人,那些番邦人问,您是谁……”
傅瀚一听非常恼火,感情刚才我让人对你们引介,白费力气了,是吧?
“告诉他们,我是谁!”
沈溪拿着笔,不知该不该记这一段。
或许是这些佛郎机人的傲慢把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