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字,闻字过幅第一行抬头,计纸字在右谨闻前一行,与谨字平行差小,年月下疏密同前,若有连名,挨次俱照六行书写。
奏本的总字数限制在三百字左右。
沈溪所奏,并非以翰林院的名义上奏,因为谢迁特别提醒过不能假手于人,因而写的是奏本而非题本。但沈溪所奏,却没有参杂太多主观意愿,在内容上更接近题本,这却是沈溪有意为之。
沈溪不想在翰林院中写奏本,因为怕被同僚看到,等他写完后,通读了一遍,感觉没什么问题,等墨迹干涸后便小心翼翼收好,准备第二日交由通政司,再由通政司呈递内阁票拟上呈。
明代中央掌受内外章疏敷奏封驳之事的官署中间,通政司职掌出纳帝命、通达下情、关防诸司出入公文、奏报四方臣民建言、申诉冤滞或告不法等事,早朝时汇进在外之题本、奏本、在京之奏本,有径自封进者则参驳。
凡有官职在身者,呈递之奏本,无论是否得当,连同不合规制的,通政司也要一律上呈内阁,由内阁大学士定夺。
通政司其实紧挨着翰林院,不过却是在西长安街,西公生门与长安右门相对,进入巷子后依次是行人司、后府、太常寺,最后才是通政司。
今天通政司开衙时间有些晚,沈溪卯时便到了,但直到辰时三刻,才得以进送奏本。
而后回到翰林院,时间稍微有些晚,误了点卯的时辰,沈溪被记了一个“迟”,这属于误工,年度考评上会留下个小污点。
其实平日翰林院根本就不会点卯,或许是要考核选拔侍读和侍讲,考勤制度竟然比平日严格许多。
按照道理讲,沈溪的奏本会在第二天呈递内阁,交由三位内阁大学士票拟后上呈,弘治皇帝拿到手往往是在第三天甚至更靠后。
但这次沈溪的奏本,属于特事特办,为弘治皇帝钦命所写,乃迎合上意的奏本,当天就转呈到内阁,没到晚上,奏本已交由弘治皇帝亲自批阅。
沈溪心中多少有些惴惴不安。
这奏本弘治皇帝不会自行拿主意,内阁票拟也不敢决定如此大事,事情肯定要拿到朝会上商讨,依照群臣的意见,皇帝决定是否予以采纳。
若采纳,沈溪算不得多大功劳,最多是尽了为人臣子的本分,可若被驳回,沈溪狂妄擅言的罪名必然要背,皇帝或许会惦记他不过是个背黑锅的,简单降职罚奉了事,可那时沈溪在翰林院中必然会受到同僚的耻笑。
沈溪心中其实很清楚,弘治皇帝、谢迁和王鏊等人,在这件事上沆瀣一气,诚心拿他这个小人物开涮,偏偏他只是大浪中的孤舟,只能随波逐流,丝毫由不得他自己选择方向。
第四六九章 经筵前的邀请
奏本上呈后,沈溪尽量不去想,反正最后是否会被采纳,那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和大臣们的意思,跟他这个小翰林无关。
沈溪上呈奏本的当天下午,鸿胪寺派人来翰林院传话,第二日宫中要举行经筵,翰林院派员出席。
作为翰林修撰,沈溪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所谓的“经筵”,乃是为讲论经史而特设的御前讲席,通俗地说是在皇宫内举行的盛大文会,皇帝会亲自出席,到时候经筵讲官会从四书、五经讲起,讲古论今,以史为鉴,皇帝与大臣一同商讨古代君王成败得失。
经筵制度始于汉唐,到宋朝以后逐渐形成定制,元明清三代沿袭。
明朝很注重经筵,在春、秋时节,气候温和适宜时,一个月通常会举行三次经筵,在京六部尚书、左右都御史、内阁大学士和有爵位的王公贵胄通常出席,给事中、御史和翰林会在旁听讲。
朝廷特设经筵讲官负责每次经筵,若皇帝有什么疑问,凡出席人等都可参与讨论。
弘治十二年春天的经筵,因会试、殿试、经筵讲官程敏政涉鬻题案、太子生病等一系列原因,一直荒辍。
春天即将过去,弘治皇帝突然决定举行经筵,沈溪意识到,朱佑樘或许想借助这次机会,把建文旧事拿出来让大家公开讨论,到时候他那份奏本便会为人所知。
对沈溪而言,不能说是坏事,但起码不是什么好事。
等鸿胪寺传话的官员离开,朱希周笑盈盈对公事房里的众同僚道:“嘿,翰林院上下都受邀请,这次经筵必定盛况空前……诸位回去后最好加以准备,明日可不能让翰林院失了面子。”
众翰林不由笑了起来。
举行经筵,其实就是给有才学之人吸引皇帝注意的机会。
平日君王在皇宫中高高在上,所见的无不是阁老和六部、各寺司的大员,中下层官员可能几年都不能跟皇帝说一句话,皇帝对你的印象,全来自于吏部的考核,想升官只能巴结上司或者是吏部的人。
但经筵时,若皇帝有疑问,别人都回答不上来,你给皇帝释疑,皇帝能不多留意你一眼?
知道有经筵,所有人都赶着回去准备,这时却有人前来翰林院奉上请帖……来者是寿宁侯府的人,邀约翰林院中人过府饮宴。
虽然受到邀请的翰林不多,但朱希周、王瓒和沈溪三人都在受邀之列,除此之外尚有几名翰林编修、五经博士,都是饱学之士。
寿宁侯府的人前来邀请,对于翰林来说算是一种荣幸。
朱希周嘀咕:“莫不是与明日的经筵有关?”
每逢经筵,除了有专门的经筵讲官为皇帝和众大臣讲经史,皇帝有时候会临时起意问与会人等关于某些事的看法,回答得好,自然皇帝满意朝官敬佩,若回答得不伦不类,纯属给自己脸上抹黑。
就算武将出席经筵,也要除去甲胄而着袍服,朝廷有几人能真正文韬武略?
武将如斯,那些靠荫蔽和裙带关系起来的外戚就更加不堪,旁人议论时,他们很可能瞠目结舌,搭不上话来。
就比如说张鹤龄和张延龄两兄弟,如今都才二十多岁,才学一般,唯一的优点是有个皇后姐姐,在朝事上有张皇后帮忙他们或许能无往不利,可在这种讲究才学的场合,他们就只能干瞪眼。
朱希周这番话意有所指……皇宫刚放出经筵的消息,寿宁侯府的人就请在整个大明才学首屈一指的翰林官过府饮宴,或许是提前得到明日要商议的“议题”,准备找翰林官商量一下,给他们作一些答问的策略,以便他们在朝臣面前露脸。
本来经筵举行前,皇帝要问什么,朝臣是不可能知道的,但谁叫弘治皇帝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