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3 章(1 / 1)

寒门状元 天子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主考官坐定,开始放题。

  虽说最后决定成绩的是四书文小题,但五经文的大题也要出。四书文是同样的题目,众生员四书文必答,五经文选答一道即可。宁化县儒学署的教谕作为佐官,帮忙监考,苏葵坐在主位上,连座位都没挪一步。

  考题随即公布,所有考生都眼巴巴盯着四书文考题,毕竟这涉及到能否保住廪生名额,以及进补廪生、增生的问题。

  衙役拿着巡牌走过考场,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看着巡牌,生怕错漏了上面任何一个字。等巡牌到沈溪面前,他终于看清楚上面的题目:“舍其梧槚,口之于味也。”

  饶是在场都是自诩才学都不错的生员,见到这种题目,顿时都感觉到头疼不已。

  又是不搭调的截搭题,前后所议论的根本不是一回事。“舍其梧槚”,论的是着眼于小处还是大处的问题,语出《孟子·告子上》,原文是:“今有场师,舍其梧槚,养其樲棘,则为贱场师焉。”说的是一个园林师,若不去维护梧桐树和檟树,而去保养酸枣树和荆棘,这个园林师就是低贱的。以论述“养其小者为小人,养其大者为大人”的道理。至于后半句,则是孟子论君子品性的问题,说的是“仁、义、礼、智”对于君子,就好像是味道对于口舌,那是本性。

  四书文太难,众人思索半天不得论述之法,许多人只好转而先作五经文。

  但沈溪觉得这种题目尚可,其实截搭题要破题,无非是从出题人的思路去考虑,因为一些题目都是有来由的。

  就好像这道题,为什么苏葵会拿来作为生员岁考考题,而不是等留着当院试的考题?很简单,因为这种问题对于考院试的童生来说,还显得太过深奥了些。

  跟一群童生说“仁、义、礼、智、信”可以,但说“因小失大”,就算作出来的文章也会显得空泛。

  在场的生员是什么人,一群已经有功名,甚至在教书育人之人,所以涉及到“舍其梧槚”,就是要忠告众生员,你们要教学生弟子,也要注重自己的学业,不能因小失大,而在自己品格的培养方面尤为要重视。

  至于个人品格方面,自然要用儒家五常来严格要求自己,也就是“仁、义、礼、智、信”,缺一不可。这同时是育人子弟的一种标准,要把这种理念传达下去。

  想明白这些,要破题就不是很难了。

  “观圣人微事,可见全体焉。”

  沈溪想了想,继续落笔,“观人必观于其大,立乎大者,可不责其小也;而尤必观乎其小,小无不该,而后乃愈成其大。”

  破题之后,后面相对则简单许多,一篇文章写下来,前后只用了半个时辰,检查仔细一番,才落于卷子上。

  再做五经文大题,做好之后还没到中午。

  沈溪做题已经算是很快了,但毕竟参加岁考的都是有功名在身的生员,有才学的人不在少数,沈溪放下笔时,也已经有人做完。

  参加科举需要注意一点,检查必须在草稿纸上,只要觉得没有错漏便要照抄到试卷上,誊抄时绝对不能出现错别字,就算真的不小心写出错别字,也不能随意涂黑修改,否则主考官会认为你留记号,有作弊的嫌疑,这种卷子只会被当做废卷处理。遇到这种情况,只能将其当作是“通假字”,视而不见。

  所以在科举考试中,誊抄到卷子上的时候必须要认真仔细,一点错漏都不能发生,否则没资格怨天尤人,只能怪自己马虎大意。

  到下午收卷,远没院试那么正规,均是生员自己上前把卷子交到儒学署教谕那里,交卷后生员即可自行离开。两天后出案,也不会像正式科举放榜一样,生员只需要儒学署查阅成绩即可。

第三〇六章 特别的相亲

  沈溪对于这次岁考,并未抱必须要考出怎样成绩的大目标去强迫自己如何如何,他的想法很简单也很实际,我文章平实一些,不求一等,你给我列个二三等让我能参加今年的乡试就行。

  按照往常年的惯例,一般的岁考和科试,只要考生的文章不是狗屁不通,是不会被列为四五等的,而被列为六等被革去功名,这种事情更是鲜有听闻,因为要革去秀才功名涉及的事情太多,时值乡试年,就算苏葵看哪个不顺眼诚心要针对谁,也没那闲工夫。

  沈溪考完之后与沈明文一起回家,刚出考场,沈明文一把将考篮递给沈溪,这次更直接,连借口都懒得找了。

  路上沈明文也不屑于跟沈溪探讨岁考的内容,或者是觉得以沈溪稚子之龄,知道题目出自何处都不容易,更别说能做出什么好文章来了。

  “侄儿,你身上可有带银钱?”到了一家酒肆前面,沈明文突然停下脚步,眼巴巴看了半晌,侧身问道。

  沈溪摇摇头,虽然他此时怀里有惠娘塞给他的十两银票,可以在宁化的银号分号兑银子以备不时之需,还有他平日里积攒的一些散碎银子和铜板,有了这笔钱,沈溪可以在宁化这边胡吃海喝,当一个出手阔绰的败家子,但这时候他可不会跟沈明文老实交代。

  沈明文那点儿花花心思,瞒不了人,他分明是想进去喝酒解馋,如果可能的话顺带风花雪月一番。

  沈明文板起脸:“出门怎么能不带银子呢?”

  沈溪眨眨眼:“大伯身上不是也没带……”

  “跟我比,怎么比?这样,我们进去吃顿酒,把账记在商会名下,让店家去商会讨要如何?”

  沈明文突然灵机一动,用诱惑的口气道,“你肚子不也饿了?我们一起进去吃饭,吃过之后,回去更有力气读书。呵呵。”

  沈溪摸了摸肚子:“中午吃了两个饭团,现在还没饿。”

  沈明文觍着肚子,贪婪地嗅了口从酒肆门口飘来的香气,眼巴巴地看着沈溪:“饱了也可以再吃一些嘛,这样,大伯我请客,请你吃鲍参翅肚……”

  沈溪用诧异的目光打量沈明文,暗忖:“大伯还真把我当三岁小孩子,刚才还说把账记在商会名下,现在又说你请客……这么损的招你都想得出来,当我不知道你身上没银子?说是请客,别等吃到一半,你借口上厕所溜掉了,最后还不是得我来结账!”

  沈溪摇头苦笑:“大伯,祖母让我们考完试就回去,路上片刻不能耽搁。”

  “你祖母的话,不能全听,不然你小子迟早也会被关到乡下的阁楼去,三年五载下不来,你不知道,那上面闹鬼,一到晚上,呼呼乱响……”

  沈溪无奈摇头,大伯病得不轻,当下再也不管沈明文的想法,提着两个考篮就往沈家院子方向走。

  沈明文悻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