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监掌印张公公暗中来往,试图阻碍本官出兵……莫非这件事你也要否认?”
“没有,绝对没有,那女人居心叵测,看下官怎么收拾她……大人尽可让她跟本官当面对质!”崔岩道。
沈溪怒道:“你崔中丞调教手下有一套,那女人一直暗中刺探,本官昨夜故意让她探知一些消息,然后派人跟踪,发现今日一早她进了你的巡抚衙门,然后回到本官面前继续潜伏……本官不过问了几句,她便以发钗自尽,崔中丞你这是想来个死无对证,当本官对你无可奈何,是吗?”
崔岩听到林氏自尽的消息,虽然有所怀疑,不过明显松了口气。
崔岩狡辩道:“沈大人您可不能冤枉好人,那女人分明是胡言乱语,下官之前因其照顾大人不周多有苛责,她可能气不过,跟巡抚衙门内什么人勾连,恶意诬陷下官。沈大人切不可听信这女人一面之词,而伤了咱们的和气,下官还想好好替大人办事呢。”
崔岩判断沈溪现在人证物证皆无,不可能拿这件事来大做文章,便多了几分底气,除了抵赖外,就是想把事情拖延下去,只要等沈溪领兵出塞,他的差事就算完成,不用担心沈溪报复……
沈溪能不能活着回到大明还是两说,就算能回来,他有张苑这个靠山,沈溪不能把他怎么着,就算出事也会有人捞他。
沈溪眯眼看着崔岩,目光中多了几分欣赏,笑着道:“崔中丞果然是办大事的人,暗地里跟司礼监太监来往,又暗中动手脚挑拨本官部下跟大同地方官兵的关系,再把本官的情况传出去,以期得到张公公提拔,入朝为部堂似乎指日可待……”
“没有,没有的事。”
崔岩矢口否认,心里却洋洋得意,因为他看出来了,就算这次沈溪带人前来声讨,也奈何他不得,因为这里是他的地盘,沈溪终归只是朝廷派来的强龙,而他这个地头蛇的势力足以让对方忌惮。
沈溪再道:“本官已查明那女人的来历,知道她是军户孀妇,在城南有批鳏寡之人为其供养,而她一直为崔中丞办事!”
“沈大人,这些都是胡言乱语,是宵小在背后挑拨离间,她一个孀妇,本官跟她有何关系?本官这几年在地方励精图治,当初沈大人曾为宣大总制,应该知道下官官声一直很好,大同地界几乎到夜不闭户的程度,如今只是个死去的疯女人胡言乱语,就让沈大人对下官疑神疑鬼,是否太过分了?”崔岩慷慨陈词。
沈溪霍然站起,走到崔岩面前,崔岩目光中带着惊恐,往后连退几步。
沈溪面色阴冷:“崔中丞无论以前做过什么,全都有案可考,你以为成了张公公门人,便可高枕无忧?本官要查你,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回头你告诉张公公,本官此番出征,不会征调大同镇一兵一卒,至于张公公是否准备在背后阻挠战事,甚至存心陷害本官,一切随他,别最后玩火自焚!”
就算崔岩早就打定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主意,但听到沈溪这番话后,依然不寒而栗,问题就在于沈溪知道的似乎太多了,他在沈溪面前根本就没有秘密可言。
“沈大人,您……”
崔岩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但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沈溪道:“那女人的尸体,本官会找人掩埋,这件事暂且作罢,本官不想跟你一般计较,你崔中丞总算做了件好事,供养几百名战争孤寡,本官便当是你的政绩,若日后发现他们被人虐待,本官自会找你算账!”
“沈大人,您怎么能这样呢?就算您贵为兵部尚书,也不能干涉地方事务!”崔岩硬着头皮抗议。
沈溪冷冷瞪了崔岩一眼,崔岩被沈溪目光所慑,不由自主又后退几步,再也说不出话来。
沈溪开始往门口走,脚步缓慢却有力,“如果你不想赡养战争孤寡,本官不拦你,就看张公公能否保住你了!本官之前还以为你终于开窍,知道为谁办事,还想提携你一下,谁曾想你竟然选择给张苑当狗,要是再作奸犯科,本官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你这条看门狗开刀!”
“啊?”
崔岩没有想到,沈溪说话这么直接,丝毫也不留情面地斥骂他。
但就算崔岩心里再不甘,手上同样握有王命旗牌,掌握大同十万大军,却对沈溪无可奈何,因为沈溪同样肩负皇命,官职比他还大,城内火拼指不定谁能获胜,且他手下不可能跟沈溪这位皇帝跟前最有发言权的大臣翻脸,大同将官也都在等着在这次对鞑靼的战事中分得一份战功。
沈溪拂袖而去,崔岩没有出门送客。
跟沈溪扯破脸皮,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法得到这位当今帝师的认可和提拔,只能彻底倒向张苑这个阉党头目。
很快沈溪便带人离开巡抚衙门。
堂上崔岩身体抖个不停,一来是因为生气,二来则是因为惧怕,开罪一位炙手可热的大人物,还被威胁秋后算账,换了谁都不可能泰然处之。
“大人?”
师爷进来,正要汇报沈溪离开之事,忽然发现崔岩举止异常。
崔岩回过神来,怒视师爷一眼,喝道:“林氏在何处?”
师爷愣了一下,反问道:“上午不是回沈大人行辕了吗?”
“去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本官就不信姓沈的会眼睁睁看着她去死,这贱妇两面三刀,以为能逃出我的掌控?做梦去吧!”
崔岩好似疯狗般狂吠,“还有她两个儿子,一并杀了,把脑袋割下来给那女人看,让她知道背叛本官的下场!”
“是,大人。”
师爷应了一声,随即为难地道,“可是……并不知道那女人在何处。”
崔岩怒道:“查!!再啰嗦,本官连你一并宰了!你们这群废物,关键时候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养条狗还知道看家护院呢!”
……
……
沈溪没有对崔岩痛下杀手,主要是考虑到大同时局不稳,需要考虑方方面面的利益。
回到北校场大营,进入中军大帐,沈溪在帅案后坐了下来,心情有些郁闷,显然是不甘心就此放过崔岩,可是又没办法在大战即将打响的情况下自乱阵脚。
“大人。”
云柳掀开帐帘进来,走到帅案前站定,神色中满是不解。
沈溪问道:“我交待的事情处置好了吗?”
云柳回答:“一切都已安置妥当,包括城内那些鳏寡遗民,均派人看护,防止巡抚衙门的人前去捣乱。”
沈溪点了点头,随后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事情办好便可,你先退下吧,我想独处一会儿,考虑些事情。”
“可是大人……”
云柳没有依言离开,态度坚持,“卑职不明白,您为何要帮那女人?她根本无心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