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期,只会令他凭添烦恼,还是早些就划清楚界限,泾渭分明的好。
玉娘等纸上的墨迹干了,把画纸取下来,拿着画下楼去。不多时就传来外面女子“叽叽喳喳”议论的声音。
虽然对外营业时,这里的姑娘都是一个个风尘女子,需要以声色娱人,但她们毕竟也是风华正茂的女子,见到有趣的新事物,难免觉得好玩。
等碧萱再从屏风后走出来,已经换上一身朴素的衣衫,这才是她平日里习惯的穿着。她走过来,亲自为沈溪倒茶,她的手法很独特,应该是学过一些茶艺,等把茶泡好,再将茶杯举起来奉到沈溪面前:“公子请品茶。”
沈溪淡淡一笑,把茶水接过来品尝,的确是上好的香茗。虽然不是有名的茶叶,这种泡法泡出来的茶水也很香。
就在沈溪看着碧萱,令碧萱有些不知所措时,门打开,玉娘重新走过来,身后却跟着一人,正是沈溪之前见过的熙儿。
“沈公子,熙儿姑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
玉娘话刚说了一半,沈溪摆摆手:“玉娘曾言,我只要画一幅画即可,玉娘可不能言而无信。”
玉娘没想到沈溪回绝得这么干脆,剩下的话,也就不好意思再说出口了。
倒是熙儿琼鼻稍微一皱,喝道:“你这人好生无礼。”
沈溪摇头:“在下只是不作画而已,谈何无礼?”
熙儿冷冷一笑:“那日里你说‘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当我没听到?不过是个少年郎,会作画而已,不通人情世故,难道你害怕不给你酬劳?”
玉娘板着脸责备:“熙儿,不得对沈公子无礼。”
沈溪有些悻悻然,他没想到熙儿不但耳朵灵,而且记仇。那日他不过是随口一句嘀咕,所评断的又是客观事实。
苏通之所以被打,有很大程度是因为熙儿装委屈从中挑唆。
沈溪正色道:“熙儿姑娘,这‘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在下从未听过,至于熙儿姑娘为何非要赖是在下所说,在下也不知为何。”
“你再说一遍!”
熙儿是个急性子,听到沈溪这般睁着眼说瞎话,已经忍不住,就想上前“教训”沈溪。但被玉娘瞪一眼,熙儿马上气势弱了,赶紧退到后面。
玉娘走过来道:“沈公子不肯为熙儿作画,那是她福薄,没这等缘分。奴家不会强求。”
沈溪笑道:“让在下为熙儿姑娘作画也不是不可,只是薪酬上……”
熙儿眼睛一亮,想到自己也可以如同碧萱一样,跃然纸上,似乎花多少银子她都不在乎。
“你说,多少银子?”
沈溪伸出五根手指:“五十两。”
“啊。”熙儿大惊失色,“五十两,你作何不去抢?你……你……”
说着她赶紧拉玉娘的衣袖,意思是让玉娘过去“讲价”。
玉娘笑着问道:“熙儿来这里时间不长,她平日性子高傲,很少出来陪酒应酬,手头不宽裕,不知公子是否可以少收一些?”
沈溪摇头道:“市场价格,一手交钱,一手画画,少一个子儿,我也不会在画纸上留下一笔。”
熙儿怒气冲冲,瞪着沈溪的目光如同要杀人。
但最后她哭丧着脸,哀求地看着玉娘,意思是她很喜欢,想让玉娘帮忙出点儿银子。玉娘却坚决地摇了摇头。
熙儿最后一咬牙,道:“五十两就五十两,不过现在没有,你……你下次来再画好了,我会准备好银子。”
这话不但让沈溪觉得不可思议,连玉娘也有几分吃惊,玉娘问道:“熙儿,你从何得来五十两银子?”
熙儿却轻哼一声,连解释都没有,转身出门而去。
玉娘无奈摇摇头,走过来面含歉意:“沈公子见谅,熙儿总是小孩子脾气,管教不得。”
沈溪笑道:“听玉娘的意思,在下也是小孩子脾气,无从管教?”
玉娘愣了愣,这才意识到沈溪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孩子”,一时不由哑然失笑。
第二二八章 小萝莉长大了
熙儿愤愤不平地去了,就算她心怀不满,却无计可施。这画人物肖像的技术系沈溪独有,别的画师没他这么高超的画艺,再加上沈溪本就不靠画画维持生计,物以稀为贵,沈溪要定价几何,那是他的自由。
卖方市场,强求不来!
沈溪却在琢磨,熙儿说现在没钱,回头就能得来五十两银子,按说这可不是笔小数目。汀州府毕竟不是两京和苏、杭繁华之地,而她又不是什么天下闻名的才女名妓,就算是苏通这等出手阔绰的客人,给她二两银子的赏钱足够令她欢天喜地,要赚到五十两,那可能非要卖艺也卖身不可。
就算卖身,在教坊司高抽成的前提下,她能不能分到五十两还是个问题。
但这不是沈溪所需要操心的事,若熙儿真能给他五十两银子,他并不介意画幅画,宫廷画师画幅肖像也赚不了这么多钱。
玉娘倒也言而有信,沈溪画完碧萱的肖像画,她果真不再说及旧事。玉娘让人准备了菜肴,且让碧萱陪沈溪喝茶聊天。
碧萱到汀州府接待的第一个客人,不是别人正是沈溪,虽然沈溪这次过来身上分文未带。
“沈公子,奴家以茶代酒,敬您一杯。”碧萱拿着茶杯,喝酒一般,掩着樱桃小口,将一杯茶饮下。
她以茶代酒,沈溪何尝不是?
两个不能喝酒的人,名义上一起吃酒,说起来多少有些荒诞不经。
玉娘时常进来作陪,还亲自往里面送酒菜,时不时搭茬,想套沈溪的话。她本以为自己年老成精,从小孩子嘴里获取讯息应该很容易,但沈溪却三缄其口,外人知道的,他不介意再说上一遍,别人不知的,休想从他嘴里得到只句片言。
倒是沈溪问了玉娘一个问题:“……玉娘,我听人说,头些年汀州府地面上,曾有一些落罪官员的亲眷流落民间,不知玉娘可有听闻?”
沈溪没有说得太直白,他想从玉娘口中探问一下林黛母亲的下落。
那是小萝莉一直牵肠挂肚的事情,沈溪曾让惠娘帮忙从商会打探消息,但商会中人跟官府向来很少交集,这两年也未曾打探到什么。
倒是玉娘,本身就是官家中人,再加上这教坊司迎来送往,从来都是探知消息的好地方。
玉娘想了想,似乎想到什么,但旋即又摇头:“沈公子见谅,奴家并未听闻。”
沈溪没有办法。
才刚认识,就算给人家作了幅画,以玉娘的心智也不可能对他推心置腹。
沈溪出来久了,怕回去被周氏怀疑,没多做盘留就起身告辞,碧萱亲自送他到教坊门口,目光中带着一些复杂的神色……并非是眷恋。
沈溪虽然具备风流倜傥公子的一些特质,诸如文采,相貌也颇为不俗,但沈溪毕竟只是个十岁孩童,距离她意中人的条件缺少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