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对朝廷怨声载道,恐怕也与你巧取豪夺不无关系,你说那些不法奸商囤积居奇,我看那些奸商都是你在纵容!”
张鹤龄越说火气越大,指着张延龄说道:“现在我不问你别的,马上写一份请罪状,我现在就带进宫面圣,请陛下宽宥。否则……连为兄也保不住你!”
张延龄一听就不乐意了,昂着脖子道:“大哥,我们是兄弟,你这是准备不帮我说话咯?见皇上可以,但要把话说明白了,我们兄弟二人现在是在同一条船上,别人可不认为大哥在这件事上没收受好处……”
“包括嫂子在内,我可都是进献了礼物的,大哥这几月日子过得和舒坦吧,府里花销用度的八千多两银子基本是我帮忙垫付的,此外还有五万两银子的进项,那是兄弟我孝敬你的,您真的准备撒手不管?”
“你!?”
张鹤龄这才发觉,自己上了弟弟的贼船下不来了,“你……你到底想怎样?”
张鹤龄想到之前在五军都督府发生的事情,很显然别人都把他们兄弟当成穿同一条裤子,没有单独说他寿宁侯或者建昌侯怎样,都是把二人合在一起说事,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同为张皇后的弟弟。
张延龄此时有了气势,理直气壮地道:“要说错,也有错,错就错在鞑靼人犯边,京师戒严给我们带来了便利,我们只是利用规则行事。现在京师戒严尚未解除,我兄弟二人仍旧可以继续赚银子。”
“如果那些人把事情捅到皇上那里,皇上一定会考虑到我们兄弟的辛苦,不会追究,即便追究我们也能拿出银子来献给皇上,充作军费或者犒赏,皇上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责罚我们?”
“现在皇上身体不好,连姐姐也刚生产完,身子骨不济,朝廷能指望刘老头、李痔疮那些老匹夫来打理?京师戒严,对皇上来说是无比英明的决定,我们一定要力挺!”
张鹤龄怒道:“你……你怎么还主张戒严?西北战事已经结束了!”
“根本没有结束!”
张延龄不以为意地说道,“兄长,既如此,那有些事我也不隐瞒你了……其实沈溪那小子曾多次上奏朝廷,在宣府遭遇鞑靼人的主力,还有监军张永,他也曾发过几封密报,称在土木堡与鞑子发生激战,获得歼敌四千的佳绩!”
“两人的军报都被我想办法扣了下来,信使也想办法打发了……我主要是觉得,这事情太不靠谱了,京营兵是什么货色,沈溪又带了多少人马,靠那群乌合之众,怎么可能歼灭四千鞑子军队?肯定是撒谎了!”
“为了核实事情的真相,我派京营兵马去查过,可惜回来报告的人不多,都说在出居庸关后不久,就遭遇鞑子游骑袭击,不得不狼狈逃回关来。因此我判断,沈溪和张永虽然有虚报的成分,但宣府如今的确不太平。”
“按照我的估量,宣府起码有数千到数万鞑靼兵马不等,这些人目前就在京城眼皮底下,随时可能进犯京畿。”
“头几天,太子曾在皇上面前进言此事,皇上无比窝火,此时正值刘大夏那老匹夫宣扬的宁夏大捷沸反盈天,若旁人不提此事,京师戒严解除后,鞑靼骑兵随时会长驱直入,犯我京师,若城门失守,那我们兄弟岂不成了大明的罪人?”
张鹤龄大惊失色,问道:“什么,你私自扣下了沈溪和张永上奏朝廷的军报?如果被陛下得知,那该如何是好?”
张延龄冷笑不已:“把守四门的都是我们的心腹,那些信使也都妥善解决掉了,信件也被我烧掉了,此事并无他人知晓。其实刚开始我是希望沈溪那小子在西北死无葬身之地,可现在再一想,宣府安危涉及我大明安危,还是如实奏禀陛下好。”
“不过,我们最好还是假借别人之口来说,我们只主张京师继续戒严,这样既有利于朝堂的稳定,又能让我们兄弟多赚银子,捞取足够的政治资本。”
“即便如今皇上不需要银子,可太子登基以后呢?做什么事情不需要钱?我们只管做该做之事,何乐而不为?”
听了张延龄的话,张鹤龄一阵沉默,反复斟酌事情的可行性,最后无奈地点头。
第一一三六章 临战的一天
十月十二,晨。
土木堡风平浪静。
阳光升起之后,沈溪习惯性地站在城头,用望远镜观察远处鞑靼人的军营,相隔十里,即便用望远镜也看不清楚里面的人在做什么,只能大概知道鞑靼人的营地布局。
紧了紧衣服,沈溪感觉有些寒冷。
时值小冰河期,十月中旬天气已经很冷了,南方这会儿都已经准备好过冬的衣服,更别说这里是冬腊月会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
此时军中士兵过冬的御寒衣物倒是不缺,前后两次从鞑靼人营中劫回大批羊皮、布匹和成衣,稍加整饬就是一件厚厚的冬衣。
相比对天气的担忧,沈溪更担心城中的水源,士兵几天不吃饭最多力气小一点,但若几天不喝水,结果就是战力全失,只等鞑靼人来割脑袋好了。
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沈溪相信下一场降水到来时,落下来的不会是雨水,而是飞舞的雪花。
“大人,这天逐渐冷了,早晨那会儿已开始上冻,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咱的工事还没修筑完呢!”
裹着厚厚的羊皮,身材略显臃肿的胡嵩跃,来到城头,跟沈溪寒暄起来。
沈溪道:“上冻有上冻的坏处,咱们挖掘起来困难许多。但也有个好处,那就是上冻之后,但凡是用泥水修筑的工事,便会非常稳固。让士兵们注意保暖,不得随意喝凉水,每人每天几口热酒暖暖身子,不过不准酗酒,否则军法从事!”
大敌当前,沈溪也知道刻板地遵守一些军规军纪没用,就好像喝酒这事,士兵们需要用酒水来御寒,喝上几口是可以的,但每个人喝酒的时间和数量必须严格进行限制,酒能误事,尤其是那些守夜的士兵,一旦让他们碰酒水,很可能会在夜晚执勤时打盹儿,或许被鞑靼人摸到身边割去脑袋都不知道。
沈溪结束每天的例行巡查,自马道下来,此时那些从鞑靼营中拯救回来的妇孺已埋灶生火,城里笼罩着淡淡的炊烟和浓郁的肉香。
按照沈溪的要求,士兵们一天吃两顿饭,分别是在早晨和夜晚到来时。由于前后两仗缴获大米和面粉无数,所以现在可以每顿换个花样,如果早上蒸的是馍馍,那晚上就是大米饭,第二天则换成擀面条和米饼。
由于军中储存有大量马肉、驴肉、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