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们也要跟着丢脸……不过你说撤我们就撤,反正你是三军主帅,朝廷要追究也轮不到我们来担责!”
随后,沈溪召集军中主要将领,将一次下发两次犒赏和撤兵的事一并提出,几名把总和十多个指挥议论纷纷,只有张永欣然道:“沈大人,这就要撤兵了吗?”
“张公公回去准备一下,明早出发!”沈溪点头。
张永有些犯难,但有将领在场,欲言又止。等一干把总和指挥都回去准备后,他才在中军大帐里私下里询问沈溪:
“沈大人,如今鞑靼人的动向尚未确定,您就这么撤兵,是否太过草率了些?或许可以等前方传来确切消息,判明鞑靼人究竟是不是以宣府为主攻方向,再决定撤兵如何?”
沈溪道:“张公公,之前我不是跟你分析过吗?你觉得如果等到朝廷得悉宣府被鞑靼围困,会允许我们过宣府而不入,直接撤兵?”
“这……”
张永想了想,老实摇头。
开玩笑,朝廷知道宣府涉险,当然是调动一切有生力量来保卫宣府,岂能让沈溪撤兵?张永试探道:“实在不可行的话,驻兵宣府,或许省去旅途劳顿,跟朝廷也好交待!”
沈溪道:“那张公公是准备跟宣府陪葬?”
张永这下彻底气馁了,道:“沈大人,咱家说不过您,您有本事,有见识,咱家甘拜下风总该可以了吧?但沈大人也要记着,若是事情跟您所预料的不同,最后宣府出事,连京畿也受到威胁,到时候可别说咱家不顾情面,跟朝廷参劾您!”
沈溪拱拱手,道:“真到那时,不用张公公参劾,在下自然会上书朝廷请罪。”
张永这才满意地离开,只要沈溪肯承担无故撤兵的责任,他当然乐于回居庸关,至少那儿比宣府安全,当然主要还是沈溪分析的战局演变把他给吓着了。
当晚,就在军中大多数士兵安睡时,沈溪仍旧连夜查看这几天收到的军报,不知为何沈溪忽然有一丝不祥之感。
怀安卫城以西地区,有大约半个月时间未曾有消息传达往京城,最近的情报,是在九月初,各卫所奏报的消息无非就是地方太平无事。
“难道鞑靼人已经有了动向,将宣府以西城塞相继攻克,此时正准备往宣府镇进发?若然如此,怀安卫作为扼守宣府的西部的重要卫城,恐怕必然是要被鞑靼人所破。”
“从鸡鸣驿往怀安卫城,马程不过两日,若是快马或许只需一日,鞑靼人若提前洞悉我军的动向,那我现在不是很危险?”
沈溪本以为在九月廿一撤兵时间上来得及,但在分析完当前的情况后,他感觉鞑靼人酝酿的攻势比他预估的恐怕更为凶猛。
预感到危险来临,沈溪连半个时辰都不想耽搁,就算连夜撤兵,也好过于在鸡鸣驿这种没有丝毫防御的地方等死。
沈溪直接将传令兵叫来,喝道:“传令三军,五更天起行,回撤居庸关。全军上下一律不得耽搁,若有拖沓不愿起行之人,一律舍弃,至于军中辎重,刨除火炮、火铳、炮弹和火药之外,其余物资可适当舍弃!”
军令发出不过一会儿,几个把总就心急火燎过来,见沈溪依然衣衫整齐地收拾桌上的文案,胡嵩跃叫嚣道:“大人,作何要五更天起行?五更天多冷,大地降霜,如果士兵们在路上冻出个毛病该当如何?”
“鞑靼人都杀来了,你还想着天冷?若你们不想起行,只管留在鸡鸣驿,本官顾不上你们了!”沈溪冷声道。
胡嵩跃等人听到这话,第一反应都是,吓唬谁啊?
但稍微一琢磨,众将心里却又带着一丁点怀疑,心想:“沈大人不像是个失心疯之人,但为何说话做事跟个疯子似的?鞑靼人不是一直没有踪迹吗,怎么可能突然杀到近前来?”
第一〇八〇章 来路易行,撤回不易
沈溪不是傻子,鞑靼人如果真攻陷了怀安卫城,那意味着鸡鸣驿这地方根本就不保险,走慢了就要有做鞑靼人刀下亡魂的心理准备。
沈溪可不想为大明江山社稷殉葬,谁爱为朝廷效死命谁去,反正他珍惜生命,要活着回家跟妻儿老小团聚,就算名留青史也不及一条命来得重要。
胡嵩跃道:“大人,您是否再斟酌一下?宣府就在近前,北寇杀来,往宣府去不是更稳妥?”
沈溪眯着眼问道:“鞑靼人的骑兵若正好是从宣府方向来的呢?”
胡嵩跃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大人莫要言笑,北寇骑兵消息已久不见于战报之中,若鞑靼人杀来,那也必然是从太原和大同方向来,怎会从宣府?”
张永急道:“沈大人说北夷杀来,那就一定是杀来了,为何要质疑沈大人判断?你们跟北夷拼过命吗?你们是陛下委任的延绥巡抚吗?你们京营难道不该听命行事?”
胡嵩跃等人一脸不解。
沈溪说退兵也就罢了,毕竟沈溪平日做的蹊跷事多了,可这位监军太监也说撤兵,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通常监军都喜欢跟主帅唱反调,而且沈溪撤兵的决定明显跟领到的皇命不符,张永这是疯了要站在沈溪一边?
沈溪怒道:“再说一遍,五更天起行,谁若不走,一律军法处置!”
沈溪不想跟这些兵棍纠缠不清,充当诱饵的任务已经完成,如果真窝囊地死在西北,简直太冤枉了,因为没有对战局起到任何促进作用。因此,就算三军不动,就他一个人,也要骑快马返回居庸关,小命比什么都更重要。
等沈溪进到自己的寝帐内收拾东西,张永也离开,中军大帐内顿时炸开锅,几个把总都在猜测沈溪这是发的什么疯?之前执意向宣府镇进发,现在没到地头就要撤兵,没影的鞑靼人还被说得活灵活现。
胡嵩跃摇头苦笑:“几位,如何看待?”
把总朱烈道:“管他的,我们只管将钱粮带走,依然向宣府进发……他想当缩头乌龟,由得他去!”
另一位把总刘序则有些紧张:“话说得轻巧,鞑子骑兵要是真来了,还是从宣府过来,就凭我们这点儿人马能抵挡?沈大人仓皇撤兵的意图很明显,指不定是得到什么确凿的消息,得知鞑靼人杀奔而来,只是碍于身份,不肯对我们明言罢了!”
“莫非你知道些什么?怕死就明说嘛……”朱烈在几个把总中,还算有点儿血性,但充其量也就是嗓门大死爱面子,真让他去跟鞑靼人拼命,估计溜得比谁都快。
结果几名把总为了是否撤兵的事争吵起来,最后众人都看向胡嵩跃:“老胡,这在我们这些把总中资历最老,连之前跟沈大人讨要犒赏也都是你去问话,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