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用。
彭余做到桌子边,大口大口地吃着饭菜,那狼吞虎咽的样子,显然饿得不轻,沈溪在旁边大致问明情况。
“……大人,您放心好了,您的事,小的没有泄露半句,那样做对小人也没半点儿好处不是?就算以后我再出事,也不会说半句不利于大人的话。”
彭余给了沈溪一个承诺。
沈溪知道人在遭遇绝境时,所谓的原则有多不值钱,他没奢求彭余被人刀架在脖子也不说,只让彭余为了利益和家人着想,坚守秘密,作出一些利益交换。
沈溪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种买卖做一次两次倒还好,做多了,总归是要出事,你以后准备做什么?”
“大人只要能给口饭,什么差事都行。”彭余虽然饿急了,但并没有将所有饭菜吃完,剩下大部分他准备用油纸打包带回去给妻儿老小吃。
彭余遭逢巨变,家里本就不是豪门大户,为了设法营救他基本是倾家荡产,如今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沈溪让云伯拿来十两银子,放在彭余面前:“你先拿着,这是给你安顿家眷用的,具体做什么,回头再行安排,你那边将家眷安顿好,便过来听命行事吧!”
“谢大人,谢大人!”
彭余又跪下来给沈溪磕头。
沈溪不想把彭余安排在身边,谁都不愿意自己心底的秘密有第二个人知晓,而彭余到底跟他是不是一条心,依然存疑。另外,秘密即便没有泄露出去让外人知道,家人如果偶然得知,他也无颜以对。
从一开始,沈溪就知道自己跟惠娘间是一段孽情,若非他是带着天聪而来,从第一眼见到惠娘便难以忘怀,断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在这点上,惠娘跟他的心思一样,都是想让原来的孙惠娘彻底死去,从此了无牵挂,接受现在的新身份。
“彭余,我信你,但别人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吧?”沈溪问道。
“大人,别人没有谁知晓是大人您做的,您要是不放心,将小人的舌头割了,只要大人能赏给小的妻儿老小一口饭,小的便是死了,也会为大人坚守秘密。”
彭余一边哭,一边向沈溪表达忠诚,他知道这是必须有的态度,否则沈溪无法放心留他在身边。要知道他遭难来投奔沈溪的举动,本身就带有胁迫的意味。
沈溪当然不会割彭余的舌头,安慰一番,亲自将彭余送出家门。
等人远去,沈溪始终放心不下,案情终于还是泄露了,只是朝廷不知道哪些人真正死了,哪些人被救走,但若是有人将当日惠娘在火场的事捅出去,其实不用人指证是他沈溪做的,别人也能猜到。
明摆着的事情,别人跟惠娘并不沾亲带故,谁会去营救一个不相干的寡妇?
云伯见沈溪郁郁不乐,走过来问道:“老爷,那人是谁?一次便给他十两……莫不是什么歹人?”
“不是歹人,这人为人实诚,以前帮我做过事,这会儿家里遭了难,等于是先借钱给他应应急。”
沈溪没有说欠彭余人情的话,主要是怕将来彭余真留在沈府做事,别人会拿这件事做文章。
平常时候彭余自然会守口如瓶,但喝多了酒那就不一定了。所以沈溪先把这条路给堵上:“以后不得跟人提及这件事,我会安排他做事,但不会留在沈府。”
“是,老爷。”云伯尽管不明白到底为何,但始终这是沈溪的交待,作为下人他也没必要刨根究底。
沈溪让云伯早些回家,很快整个官邸便只留下两个车马帮弟兄守夜。
进入书房,沈溪感到一阵孤单落寞,这跟军旅时不同,虽然行军打仗身边也无家眷陪同,可始终手头有事情做,还有各种各样的人在眼前晃悠。
可回到家里,少了亲眷,他觉得分外孤寂。此时他倒是宁可回到那个嘈杂而勾心斗角的沈家,也好过于在这里独自面对孤灯,形影相吊。
第一〇二四章 哪壶不开提哪壶
彭余意外来投,让沈溪感觉到一种危机。
现在看起来皇帝似乎非常信任他,一度不惜委任以延绥巡抚的高位。但这其实也是皇帝临终前很容易生疑的时间段,再加上谢迁以死相逼将他留在京城,难免让弘治皇帝心生介怀。
若事情东窗事发,那他很有可能会被下狱问罪。
暂且不论彭余是否真的有胆量将事情捅出去,沈溪不能不作防备。
彭余处事圆滑,留下来确实是个好帮手,但始终彭余现在已不是官员,如果以后安排在车马帮做事,接受不了前后身份的反差,离心离德,那他就要小心事情败露。
沈溪回到京城后的第三天,吏部的人没有登门,倒是礼部的人找上门来了。
昨日在谢府,谢迁提到,皇帝将会派他到宫里担任祈福的差事。沈溪之前还有些犯迷糊,现在终于明白,原来是为皇后诞子祈福。
看起来弘治皇帝对皇后怀孕这件事极为重视,生怕出事,所以宁肯借助天地鬼神的力量。
沈溪在接差事的时候已经考虑清楚了,若皇后平安诞子倒也罢了,若难产导致孩子夭折,又或者是诞下女婴不符合皇帝的期望,那他这个“祈愿官”是否要被问责?
“大人,您如今刚从东南归来,劳苦功高,先歇几天再说吧。我等随时听从您的调遣,要准备什么告天祭祀之物,只管吩咐,卑职定当效死命!”
礼部派来的是不入流的吏员,连品秩都没有。
说是沈溪有点儿权利,手下有几个人调遣,但这些人根本上不得台面,好在宫中二十四监中的神宫监也会提供协助,否则真不知道如何下手。
沈溪举行的告天祈福仪式,说起来也是皇差,但充其量只是走个过场。
仪式进行时,不会有朝廷命官参加,按照沈溪的理解,完成祈福仪式的流程就跟一个人独自耍猴戏差不多。
沈溪又担任钦差,只是这次钦差干的活有些扯淡,不过他倒是得到一项特权,那就是可以凭腰牌自由进出宫门。
举行祭祀的地方,是在承天门内的太庙,之前弘治皇帝已经给了番僧和道士进出宫廷的权力,沈溪作为祈福者,自然也拥有相应的便利。
皇后预产期是在七月底八月初,沈溪这次的差事并不是很急,但必须赶在皇后分娩前完成,否则等孩子生下来,什么都迟了。以现在朱祐樘的迷信程度,若皇后分娩期间出什么差错,又或者生的是女儿不是儿子等等状况,追究责任最后查到是某人没有如期祈福,那就不美了。
但话又说回来,就算一本正经祈福,最后皇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