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东主,被官兵押解着上了刑台,趴在地上血迹斑斑的地方,被扒掉裤子……每个人都要挨五十大板,随之还有半年的牢狱之灾。
这已算是沈溪法外开恩,不然这些家庭非家破人亡不可。
“打的好!”
任何时代,普通百姓对于官宦士绅阶层以及商贾都会有一种成见,见到士绅商贾挨打,百姓看了非常解气,叫好声响彻云霄。
台子上的官兵挥起板子“痛打”犯人,沈溪站起身来,在十多名亲卫的护送下走出刑场,钻进轿子。
还没等回知府衙门,沈溪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
……
沈溪一觉醒来,已经是日落时分。
荆越在床前奏禀:“大人,城中官绅商贾在归善县衙设宴,请您过去饮宴!”
沈溪洗了把冷水脸,闻言侧目看向荆越,问道:“莫不是鸿门宴,派人过去查勘了吗?”
“派了。”
荆越道,“县衙里里外外都搜过,未有刺客,末将准备派人在衙门口盘查进出宾客,保管不会有人对大人您不利!”
沈溪笑道:“如此说来,这宴本官非去不可了?”
荆越咧嘴一笑。
明摆着的事情,现在归善县的士绅商贾对沈溪怕得要死,正好沈溪行军打仗,手头粮食物资自然是越宽裕越好,既然可以在归善县敲一笔,他当然会笑纳。
沈溪在府衙随便吃了点儿东西,便穿了身便服出了衙门口,乘坐官轿前往归善县衙而去。二者相隔两条街,一路上护送的官兵就有两百人,这阵仗别说是刺客了,就连盗匪攻城都不怕。
到了县衙外,虽然看起来热闹,但门前没有一辆马车或者官轿,归善知县石凤亲自带着县衙官吏、从属及地方士绅迎候。
沈溪下了官轿,官绅以及准备出血一把的商贾皆都下跪行礼,俨然把沈溪当成弘治皇帝亲临。
“本官当不起诸位的大礼,起来吧。”
沈溪一脸平静,走上前做了个“平身”的手势。石凤识趣地站起身来,陪同沈溪入内,身后跟着一票带刀侍卫,随后才是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官绅人等。
进入县衙正院,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张灯结彩如同过节一般,院内共设下三十来桌宴席,宾客有二百余人。
石凤请沈溪到大堂的主座前面,恭敬地问道:“沈大人,不知是否需要为诸位将军设座?”
沈溪没有开口,荆越瞪了石凤一眼,道:“我等乃是保护大人而来!”言外之意,你们让我们就坐,莫非想对沈大人不利?
石凤忍不住一个激灵,勉强一笑,转过头时不由擦了把冷汗,昨日虽然他也充当揭发宋邝的证人,但他却是最晚一个向沈溪投诚的,闹不好就会成为宋邝的同党。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沈溪需要石凤这个“污点证人”,才令他保全己身。
沈溪直接在主座上坐下,如此宾客才敢陆续落座。
但宾客从外面的院子看向大堂,首先看到的是列队整齐的督抚衙门亲兵,尤其是荆越,虎目圆瞪,随时都要吃人一样。
宴席开始,先上的是茶水和美酒,随即是琳琅满目的佳肴,所有菜肴都是提前准备妥当的,看起来异常丰盛,其实无非是冬日里常接触到的鸡鸭鱼肉。菜色简单而没有新意,但这里的宾客无人在乎,因为没一个人是为了品尝美味而来。
酒菜上齐,石凤站起身道:“沈大人,下官代表归善县地方士绅百姓,敬您一杯,祝您北上平寇一帆风顺,平我大明海疆,保一方太平!”
说着,各人都举起酒杯站起身,唯独沈溪坐在原位,似乎没有饮酒的意思。
场面略显尴尬,沈溪不站起来,也不碰酒杯,不言不语,就好像在酝酿一场风暴。
许久之后,石凤才鼓起勇气重复一遍:“沈大人,下官代表归善县地方士绅百姓敬您一杯。”
第九三六章 花钱买平安
沈溪在众人凝视下,仍旧端坐如常,他脸色阴沉,全场宾客别说吭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这么举着酒杯站在那儿。
这几天正是倒春寒之时,在寒风阵阵的院子里吃东西本应感到身体发寒,但在场许多人额头都见了汗。
终于,沉默好一会儿后,沈溪终于站起身来,环视一圈:“这杯酒,本官可当不起。”
石凤此时别提有多尴尬了,心想,这是我们敬给你的酒,你喝或者不喝那是你自己的事,至少把官民之间的礼数尽到,外面还那么多士绅看着,你就不能说两句客气话?
心中腹诽不已,可嘴上丝毫不敢有所不敬,石凤一脸谄媚的笑容:“沈大人,这是城中官民敬您的,您即将领兵北上,为朝廷平匪,保百姓安宁,理应接受这杯敬酒,也是官民表达对您的敬意。”
沈溪微微点头,拿起盛满酒水的杯子,就在石凤松了口气时,沈溪突然将杯子中的美酒洒到地上,让在场所有人都预想不到。
沈溪沉声道:“第一杯酒,先敬被贼官宋邝所害的无辜百姓,还有近年来东南沿海为贼寇劫杀之军民!”
石凤一怔,随即摇头苦笑:“死者为大,这是应该的,先敬亡魂!”
说完,石凤硬着头皮跟着洒酒,在场的官员和士绅、商贾纷纷仿效,各自将杯中美酒洒到地上。
沈溪自顾自又先斟满一杯酒,高高举起:“第二杯,再敬!”
先敬逝去的人三杯,石凤和在场的官绅算是明白过来,这位沈督抚是对惠州府当下的情况不满。
知府宋邝只手遮天,上行下效,地方上并不止一个宋邝贪赃枉法,其实归善知县石凤也未必就是善类,他的黑历史照样一箩筐。而士绅则想方设法捞好处,跟官府沆瀣一气,少缴赋税,强占民田,有官司则上下打点逍遥法外。
地方士绅从根子上烂掉了,不是杀一个宋邝就能解决问题的。
沈溪这三杯酒,敬的或许不是死人,而是为地方百姓而敬,只是没将话题挑明说而已。
三杯酒后,就在石凤觉得可以向沈溪敬酒时,沈溪将酒杯放了下来,就那么直直地站在那儿。
沈溪站着,别人自然不能坐下,这会儿都想知道沈溪有什么训导和指示,或许某句话就会引自皇帝。
以前地方上为新官到任摆宴,也经常会有这种摆谱的官员,彰显一番身份后就是收受见面礼,让各家破费。
沈溪道:“兵马出征北上,物资调度有缺,不知惠州地方府库可有结余?”
“这……”
一句话就把石凤给难住了。
从年初广东左布政使陆珩到任后,布政使司衙门跟地方州府县衙多番催缴平匪的物资粮款,惠州地方上自然有筹备,但最后究竟是送去了广州府还是被宋邝等人给贪墨,那就无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