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不谨。
罪责也是从高到低,有充军、为民、降调、致仕等。
外官每三年入朝朝觐一次,到时他们外察的成绩会随之公布,负责统筹外察的衙门是吏部和都察院。
沈溪作为三省督抚,跟布政使司衙门一样,是对地方官外察有直接管辖权的衙门,沈溪一言可以定这些人地方为政的得失,所以地方官就算之前屈从于布政使司衙门要与督抚为敌,但始终不敢撕破脸皮,就是怕沈溪在他们的考绩上动手脚。
跟沈溪这个“管官”的大官斗,纯属给自己找麻烦,若非沈溪不贪,光是沈溪这样一个督抚,每年逢年过节所拿的孝敬就比他的俸禄要多上几十甚至上百倍。
现在沈溪不但不收礼,还往外送“功劳”,地方官不由要在心里琢磨一下,到底是跟沈溪“狼狈为奸”好,还是继续对着干,最后闹一个惨淡收场。
……
……
二月二十四,距离谷雨还有十几天时间,沈溪已经把当年春季播种的地瓜和玉米全都种下地了。
毕竟三月初就要出征,再加上南方环境相对高温潮湿,早点儿播种也是为了方便一年多收。
玉米一年两收,分春玉米和秋玉米;番薯更绝,一年可以分为春薯、夏薯和秋薯,一年能播种三茬,本来亩产就很高,一年两种或者三种,百姓拿来作为口粮最合适。
这天艳阳高照,天气稍微有些燥热,沈溪在驿馆后院把两分地整理完,正准备回府,跟过来给沈运和沈亦儿上课的马齐氏撞了个正着。
马齐氏过来上课十几天,每天都以男装而来,以至于督抚衙门的人都不知道她实为女儿身。
她手上拿着教案,见到沈溪,赶紧行礼,却未问安,用带着一股疑惑的神色望着沈溪,因为眼前沈溪没有一点三品大员的做派。
此时沈溪身着一身宽大的长袍,却开着衣襟,头上一顶偌大的斗笠,肩膀上扛着锄头,脚上踩着一双染满泥土的布鞋,要说这一身跟一个种地的农民也无多少区别。
沈溪一摆手,示意马齐氏不用多礼,正要进后堂收拾一下回家,马齐氏却跟着他进了屋。
“有事吗?”
沈溪转头看着神态恭谨的马齐氏。
马齐氏道:“沈大人,妾身不知您为何要事必躬亲,听闻读书人恪守礼法,照理不该有如此失礼的行为才对!”
“失礼吗?”
沈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感觉良好,驿馆现在已经彻底成为督抚衙门,平日不会有过往官员前来打扰,就算有人前来拜访,他也不会穿这一身出去,连自家妻妾都没觉得他这样失礼,反倒是受聘而来的女先生出言指责。
马齐氏不应声,秀眉蹙着,好似在说,失不失礼沈大人应该清楚。
沈溪道:“本官乃农民出身,自幼便与母亲下地做农活,如今本官领皇差推行新作物,亲自耕作也无不妥。齐先生没什么事的话,请早些回府,免得……被人传闲话,到时候更为失礼!”
马齐氏义正辞严:“沈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当以礼法为上,若不顾法度,就算是草民也可纠之。沈大人请自重!”说完,拂袖而去。
沈溪觉得马齐氏简直不可理喻……是不是我应该在下地的时候也穿着官服,亦步亦趋才叫注重礼法?
沈溪整理好衣服,没顾上梳洗,反正回到家中有娇妻美妾侍奉他更衣梳洗,他也就不去在驿馆后院麻烦。
回去之后,沈溪跟谢韵儿无意中提及此事。谢韵儿问道:“相公之前不说,这位马夫人背后可能有所目的,所以才到督抚衙门为西席?这已经有些时日,她教弟妹都很认真,相公可有查到她背后之事?”
沈溪是说过找人去调查,但其实是请惠娘暗中刺探,这段时间他忙着种地,去惠娘那边少了,就算偶尔过去一两趟都是直奔主题,没心思问马齐氏的事情。
而且惠娘和李衿最近也在忙着布局广西商业,无太多闲暇。
“不提也罢!”沈溪道。
谢韵儿带着几分关切道:“相公还是问问的好,若是一个妇人心怀目的到督抚衙门内为先生,总叫人心生不安。”
沈溪笑着问道:“你是对为夫没信心?”
谢韵儿怔了怔,随即明白沈溪说的是什么,她不由轻轻推了沈溪一把:“相公,跟您说正经的呢。妾身是怕她若事有不得,会铤而走险对相公不利!”
第九一九章 临出征赠礼
马齐氏就算有一定谋略,终归是个女人,沈溪自问跟她无冤无仇,马齐氏没道理对自己不利。
沈溪仔细想了想,要说自己一个仇人都没有,那也不对,远的有宋喜儿等人,近的有訾倩和海盗、倭寇,但那些人跟马齐氏应该没什么纠葛。
沈溪仔细回想,不记得弘治年间有什么姓齐的名臣落罪发配,至于那些不出名的以及地方上的官员,更加没有印象。当然,最大的可能还是马齐氏在他考上状元前就已经落为罪籍,被发配广州府教坊司,而她本身并非广东人,至于是谁赎的她,沈溪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
有夫之妇,又不是什么倾城绝代的佳人,沈溪后院随便找一个出来都比她漂亮,有必要勾搭?
陆珩就任广东左布政使之后,布政使司衙门就没再给沈溪找过麻烦,相反还处处给予督抚衙门帮助。
随着集结的命令下达,从闽粤桂三省抽调的兵力开始陆续集结于广州城外的东校场。
沈溪如今有佛郎机人的大船,还有吹嘘得神乎其神的佛郎机炮,在各省都司衙门和卫所将校看来,要打几个倭寇和盗匪,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跟着沈溪出征,功劳就好像唾手可得一般,随大军走一趟,回来就可以领功受赏,谁都愿意。
二月二十六,中午,李彻包下广州府城中非常有名的四海酒楼为沈溪“践行”。
说践行早了点,毕竟提前十天。
说是践行,其实主要为跟沈溪商议事情……李彻想塞几个人到沈溪身边,“栽培”一二,同时想请沈溪从广东都司下辖卫所中再多征调两千兵马,如此沈溪可以带六千人出征,如此广东都司名下可以拥有最多的军功。
酒宴上,李彻把人逐一介绍给沈溪。
一共四人,没有卫所的指挥使,只有卫指挥同知一人,卫指挥佥事一人,正千户和副千户各一人。
其中二人姓李,看起来是李彻的同族,至于剩下的两个则是李彻的舅子。
对于这种目的性太强的酒宴,沈溪本不屑于参加……我是答应过,以后重用提拔你,可你把同族兄弟和舅子安插到军队中算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