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灭,你们以后没理由向朝廷要钱要粮,所以给我出难题?
沈溪本想说,不用你们提醒,我自会到下面卫所走动,可到了口中,却变成:“刘将军看到了,本官年轻,身子单薄,不擅行伍,平日舞文弄墨,在后方行兵法韬略之事尚可,调度卫所兵马恐怕需要都司衙门全力相助。”
刘维宽稍作迟疑:“末将怕是要回去跟李都史请示过才可。”
就知道你无法做主,只是奉命来试探我口风!沈溪笑着起身:“恕不远送,刘将军走好。”
送走刘维宽,唐寅从内堂走出来,有些疑惑地问道:“沈中丞,这是何人?”
“广东都指挥同知刘维宽,唐兄昨日不是说偶感风寒吗?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嘛,想来是身体痊愈了?”沈溪打量唐寅。
唐寅昨天装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说要休养两天,沈溪知道,这是唐寅不想跟他去布政使司衙门自讨没趣。眼下见他回来,立马病就好了,这也太不要脸了吧?唐寅却不以为忤,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广州人杰地灵,或许是不药而愈。”
沈溪冷冷一笑,没好气道:“广州的确是人杰地灵,那唐兄要不要出去喝两杯?”
“沈中丞之言,正和唐某心意,请。”唐寅立即打蛇随棍上,反正在沈溪身边白吃白喝惯了,也不怕丢人。
眼下天色已晚,唐寅想的是,这会儿你总不会去见什么官员了吧?喝过酒,我回来呼呼大睡,一觉到明天日上三竿,岂不快哉?
带着这种念头,唐寅跟沈溪出了门。
沈溪的确没诓骗唐寅,带他到了就近的酒肆,叫了二斤酒,菜色方面则要逊色许多……这会儿沈溪也在省钱,毕竟惠娘和宋小城两边都重开生意,需要资金周转,而他这几个月的俸禄尚没有着落,家里有老婆孩子要养,用度方面自然要节省些。
唐寅笑着给沈溪斟满酒,又给自己倒上,拿起酒杯道:“沈中丞,在下敬您一杯,感谢您这一路上的照顾。”
沈溪举起酒杯:“听唐兄的意思,是要回苏州?”
“在下绝无此意,只是有感而发。”
唐寅说着,饮下一口酒,马上把酒给吐了,转过头高声叫道,“掌柜的,这就是你们最好的酒?一两酒兑了一斤水吧?”
酒肆掌柜并没上二楼来,其实在这件事上唐寅还真误会了人家,却是沈溪特意让掌柜这么干的。
成天吃白食,还想喝好酒,让你做事就推三阻四,天下哪里有这样便宜的事?
沈溪微微一笑:“唐兄切勿发怒,这商家最喜欢在酒水上弄虚作假,我听说这城中有一处地方,酒水甚为醇厚,不知唐兄是否愿意同往?”
第八三一章 自己送上门
唐寅听到有好酒喝,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笑眯眯地说道:“世上有美酒之处,在下当然愿意同往,沈中丞请引路。”
唐寅如今落魄不得志,对于酒的依赖愈发加深,仿佛只有在酒中才能找到那个狂放不羁的大才子的影子,沈溪说要去喝好酒,他当然欣然同往。
沈溪并不说去何处,起身带着唐寅到了酒肆楼下,门外车马已备好,二人上得马车,让马九赶车,一路打听着找到地方,却是距离布政使司衙门不远的一处官邸,看门口挂着的白绫,唐寅感觉不太对劲。
唐寅皱眉道:“沈中丞所说的藏酒之处,莫非在此?”
沈溪摊摊手道:“正是。进去之后,切不可透露你我身份,免得引人不安。”
唐寅黑着脸,随沈溪一起进到官邸内,却见里面是个不大的院子,院子直连正堂,此时正堂设有灵堂,棺椁摆在里面,有家属正在烧纸钱守灵。
“客人请留步,不知几位是?”
一个老管家出来拦在沈溪和唐寅身前,因为看出沈溪和唐寅都是斯文的读书人,老管家不敢造次,恭敬相问。
沈溪道:“在下乃江西庐陵人士,于粤地求学,仰慕畏斋先生大名,今日特来吊唁。”
老管家一看沈溪,根本就不像吊唁之人,正要婉拒,却见沈溪拿出个白封,里面封着银子,意思是给死者家属的礼金。
如此带了礼物前来之人,就算不相熟,也要请对方进去。
这里除了第一天吊唁的人多外,剩下几天并没什么人来,带礼金来的更是少之又少。
“两位,里面请。”老管家恭敬地做了请的手势。
沈溪道:“在下久闻畏斋先生治学、为官清名,本该早些拜访,未料人未至而先生去,可悲可叹。”说着,沈溪到了灵堂,亲自为周孟中上香。
唐寅脸色发黑,没辙,沈溪都上了香,他作为随从总不能站在一旁看。那老管家并未多问,在二人吊唁后,请他们到隔壁院子吃解秽酒。
走进月门,坐在酒席边的几个布政使司衙门的属官瞅着两位不速之客,微微蹙眉。唐寅面色凝重:“沈……兄弟,这就是说你的好酒?”因为记得沈溪不许揭破身份,唐寅只好换了称呼。
跟三品大员称兄道弟,对他而言也算是一种荣幸。
沈溪和唐寅坐下,自有下人送上碗筷,同时还给他们送上一壶酒。沈溪自斟自饮,喝下一杯,向唐寅道:“伯虎兄尝尝,的确是好酒。”
“酒是好酒,可这是什么酒,晦气!你来之前怎么不给我说一声是喝这种酒?”若非旁边有人看着,唐寅都准备跟沈溪大声理论了。
沈溪有些莫名其妙:“这可是伯虎兄自己说有好酒便可,若伯虎兄不饮,那我可连你那一般也一并饮下了。”
沈溪正要去拿酒壶,却被唐寅抢先一步,他瞪着沈溪长吁一口气,道:“来都来了,该饮还是要饮。”
这年头,只要家里有红白事,就少不了蹭吃蹭喝的。但这次逝去的是在任的左布政使,一省行政的最高长官,而周孟中祖籍江西庐陵,这丧宴只是低规格举办,要等周孟中的棺椁回乡,那边丧宴才会隆重举行。
大官出殡,平头百姓可不敢前来吃白食,倒是布政使司的吏员和皂隶,需要协理丧事,忙完一天肯定要在这边吃饱喝足才会回去。他们刚吃到一半,就见席间来了两个正大光明吃白食的,尤其是唐寅,简直是瞅准这里的酒水,一壶酒下肚尚嫌不够,居然又让人给他拿一壶来。
沈溪并未提醒唐寅悠着点儿,反倒对唐寅这种张扬的风格很是欣赏,两个人居然在旁人冷眼中碰杯饮酒。
这模样哪里是来吊唁,简直是来参加红事喜宴庆贺嘛。
酒过三巡,唐寅微微有些醉意,沈溪笑道:“唐兄,你的诗才一向不错,不知是否吟诗作赋一首?”
“甚好,甚好。”
唐寅突然想到什么,看了看对面几双愤怒的眼睛,摇摇头道,“好像这场合有些不太对。”
一名布政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