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1 / 1)

狗咬狗 江予白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诿的姿态,心中的顾行知更遥远了。

他说:“朕曾因蕃南王而亲他,如今也因为蕃南王而远他,他心里一定难受,因为除了朕,没人愿意跟他做朋友。”

柳穆森噗嗤一笑,露出一脸轻佻。见李恒景似有疑惑,柳公公忙说:“顾将军位及少尉,天纵英才,可到底还是年轻,不明白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朋友。爱与真情的背后,是无休止的利用与索取。真情这种东西,太难得,奴才从不信这个。”

“柳公公说得是,朕也不信。”李恒景回看了眼花香殿,喃喃地问:“那你觉着,朕与花奴,是不是真情呢?”

柳穆森蓦地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他脱口而出道:“是,当然是了,陛下对花贵人盛宠滔天,这不是真情是什么?”

李恒景淡淡地说,“从前朕也这么说服自己,总觉得宠爱宠爱,是宠就是爱。可如今朕看着花奴满身是血的样子,一点儿也没当初的心思。也不是嫌她,而是觉着自己无能,无能去爱,只能靠宠。朕那样拼尽全力地给她最好的一切,去证明自己还没有失去爱人的能力,直到现在,朕确信了,朕就是爱无能,最无能的那种无能。”

“或许这就是代价。”柳穆森说完就后悔了,可他不说,心里憋得难受。

他将目色放空放远,对着万重楼阙道:“越爬高一点,我们就多死去一点。”

………………

顾行知脱下靴,跣着足练拳。强风铺延在一招一式中,每一次出拳,都像是在捶打一头凶兽。

左靖抱着袍子,见三哥儿练了半天,直到满身大汗,方才停拳。

他知顾将有个习惯,那就是无外人时,他总爱光脚走路。顾行知的脚不算白净,反而因着常年行军,伤痕累累。有回远调回郡路上,他的脚被条蛇给咬了,左靖为他上药,摸着他那脚,像是在摸砂纸似的,糙得很。

可顾行知就是这样,如同他这人,粗糙惯了的。他不屑宋子瑜那细细勾眉、衣衫整洁的样子,他顽劣,他散漫,他放肆,他是只爱撒泼儿的浪狗。

“左靖,你说我这顾家拳,跟从前比,如何了?”顾行知闷了口水,咕噜咕噜两声,“哗”一口吐在了旁边花坛里。

左靖看着那些被淋得七零八碎的花,说:“将军的拳脚一直不输大公子与二公子,近日练得勤,属下觉着,比从前更精进了。”

“嘿嘿。”顾行知又做回了孩子,注意到左靖正看着那些花儿,神态很是专注。

“欸,怪我怪我,刚刚没注意,把它们都淋坏了。”顾行知取了帕子,一点一点擦着骨朵儿上的水。

左靖说:“一些花儿罢了,坏了再种就是。属下看着这花儿是在想,宫里那位花贵人。”

“花贵人?她怎么了?”看样子顾行知什么都不知道。

“将军进宫没听说吗?太后因泪湖一事,发落了她,听闲聊的太监们说,花贵人整个人烂了大半,如今天天躺在殿里,除了皇帝,谁也不见。”

“那建寰一定很伤心吧。”顾行知放下手帕,止了一止,沮丧道,“难怪今天他没见我,原来是花贵人出事了。”

“将军……”左靖一脸豫色,“有些话,属下不知该说不该说……”

“你说嘛。”顾行知挺起身,看着左靖的眼睛:“你我之间,别总属下属下的,我不喜欢你这么说。”

左靖心头一暖,平和道:“顾将年纪尚小,不懂这人心险恶。官场不比战场,可以明刀暗箭,血歃八方。大家都把刀啊剑的藏在心里,不知什么时候,就□□个满身鲜血。”

“我知道。”顾行知点了点头,“你说的这些,爹爹出京时也对我说过。他告诉我,交心莫交全,斩尽莫杀绝,做事留三分余力不是懦弱,而是为了把这力气,用在更值得倾覆的情义之上。”

“可若连最起码的情义都没有,人生该多无趣啊……”

顾行知嗅着那些花儿,看它们七零八落的,心中更疼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惜花男孩·小顾

谢谢观看。

☆、告白

戚二等了半个月, 终于等来了大内的风声。六月底一次日巡里,她打马经过贱民署,见棚区已在安置。

新砌的灰墙绿瓦不仅平了流民的心, 也让她这个参与者多少有些自豪。那些题本没有白写……顾行知……他没有白忙。

“怎么样?够仗义吧?”顾三儿骑马从后头来,这几日不见, 三哥儿看戚二气色更好了。

两人身前的贱民署不再是上一次那样的污水汤汤,彼此间的关系也松动不少。

“咱们之前可说好了, 这次你欠我一人情。”顾行知提了提马绳, 打着转儿围着戚家女说,“我帮了你, 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戚如珪侧目,看着顾三儿那一脸玩味的样子,眼神跟着抖了抖。

顾行知说:“陪我去个地方。”

他起手挥鞭,一声急促催马前去。见戚如珪还在原地发愣,他往后大喊道:“来啊!”

戚如珪跟了上去。

两人穿在蔺都大道的热风里, 耳边满是呼呼咆哮声。顾行知与她奔过玄武大街,出了西城门, 终在一座小土坡前停下了马。

“走吧, 上去看看。”两人牵马往坡上走,戚如珪埋着头, 不知顾行知又在搞什么把戏。

时下蔺都已入仲夏,人走在郊外,跟滚在火里没什么两样。顾行知不怕热,可戚家女怕, 这不没走两步,她便燥得满脸大汗,整个人都直不起身。

顾行知开玩笑说:“这么不耐受,以后还怎么跟男人们混。”

戚如珪白了他一眼,反嘴道:“跟男人混也不用跑到这种地方。”

顾行知听她这么说,更来了劲儿,他跟戚二说话永远在扯皮,她说一句,他就想咬一句。

“女人就是麻烦。”顾行知看着她的脚,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她脚上的水泡:“实在不行……求求我背你?”

“滚。”戚如珪意简言赅。

顾行知自讨没趣,遂不再多言。两人磨磨蹭蹭又走了两刻钟,直到看见不远处杵着栋旧宅,顾行知才如释重负般张开手臂,笑道:“到咯!”

他蹦蹦跳跳跑了进去,戚如珪扫了几眼,见那老宅连块牌匾都没有。看那样子,也该荒了有个十年八年了。

顾行知在隐蔽处拴着马,对日头下的戚家女说:“你没在蔺都长住过,不知道这儿是我们顾家的老宅。从前爹爹还在五军都督府做佥事官时,领着我们兄弟住在这里。我母亲也是在这儿生下的我,只可惜生了我没一年,就突然病死了。”

“所以你也没有见过你母亲。”戚如珪眼神一黯,心事幽然浮起。

顾行知听到了她话里的“也”字,淮阴氏芳名在外,她早早香消玉殒的艳闻也多少知道一些。

同感还是有的。

顾行知拴好马,与她一同朝里去。因着常年无人打理,这青石板缝间生出许多半身高的杂草。顾行知挥刀砍出一条道,戚如珪不走他那条,自己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