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他一旦是考不上高中,那就只有一条路了。
薛子添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三分钟上课,便推了推邓宇,“你到底去不去啊”
一旁邓宇的女同桌听见了,扫了薛子添一眼,“你这人也真是的,你不学习,也不让别人学习。”
薛子添一下子急了,“我怎么不让他学习了,哎呀,算了,那我一个人走了”
邓宇在薛子添身后叫了一声,没有叫住他。
薛子添出了学校,也是一时赌气。
他知道邓宇和自己之间的差距,薛淼也不止一次地和他谈话。
因为心里有事,在网吧玩游戏的时候,就频频出错,最后导致人家直接把他给踢出来了。
薛子添从网吧出来,插着衣兜在路上晃悠。
他想了很多,想到辛曼曾经对他说的话,想到秦可颜对他的帮助,也想到薛淼这个父亲对于自己的管教。
他叹了一口气。
当人儿子真是太多规矩了。
想着,他就掉头重新往学校走,可是,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忽然慌了,完蛋了,忘记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果然,学校门已经锁了。
他怕惊动门卫惊动老师,老师肯定就是要给家长打电话的,索性便翻墙了。
但是,就像是薛子添这种小少爷的小身板,缺少锻炼,也是头一次翻墙,踩着墙面的坑坑洼洼处向上翻。
结果到下来的时候,一不留神就踩空了,一下子从墙上摔了下来。
“啊”
痛死了
今天也晚了,辛曼索性便又让薛淼留在天海公寓了。
薛淼去浴室之前,抱着手臂看向辛曼。
辛曼一时间没明白薛淼的意思,“你先去用浴室吧,我在秦箫房间的浴室洗澡。”
薛淼还是不动。
辛曼瞬间就明白了。
“那个你要是不嫌弃的话,还是那件海绵宝宝的睡裙。反正在家里,也没人看。”
薛淼反问:“你不是人”
辛曼:“”
好吧,在薛淼面前,她压根就没有把她自己当成是人。
薛淼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辛曼正在收拾自己房间的被子。
昨天薛淼之所以可以睡在床上,一来是因为辛曼感冒发烧,二来是因为没有多余的房间。
而今天,秦箫不在,秦可颜也不在,三个房间里面空出来两个,难道辛曼还要和薛淼共挤一个床么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辛曼将被子叠成豆腐块抱着,“你就睡我床上吧,我去隔壁睡。”
她从床上一跳下来,转身就直愣愣地撞上了薛淼的胸膛。
这回薛淼没有穿海绵宝宝的超大睡裙,就裹了一条浴巾。
辛曼即刻眼珠子向上瞟,避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薛淼笑了,辛曼的这种表情简直是要笑死人了。
“你就在这里睡吧,我又不会吃了你。”
辛曼心里默默腹诽:谁知道你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而就在这个时候,薛淼的手机响了。
已经十一点了,谁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
薛淼正在擦头发,便让辛曼帮忙接一下。
辛曼拿过手机看了一眼,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姓名,皱了皱眉,“是班主任。”
“按外放。”
辛曼滑动手机屏幕接通了电话。
“是薛子添的家长么”
辛曼口中有点打磕绊,说:“是。”
“他今天晚自习偷溜出去,回来的时候从宿舍后面翻墙过来,从墙上摔下来,把腿给摔骨折了,现在在校医院,如果方便的话,麻烦您来一趟吧。”
辛曼挂断电话,看向薛淼。
薛淼已经转身去换衣服了,“你先睡吧,我晚上应该就不回这边了。”
辛曼抿了抿嘴唇,将叠成豆腐块的被子往床上一放,说:“我也去。”
班主任老师挺纳闷的。
为什么会是一个女人接通的电话。薛子添不是单亲家庭长大的么,只有一个爸爸。
在校医院等了半个小时,薛淼就来了。
一同来的,还有辛曼。
薛子添躺在床上,医生给他正骨固定夹板,疼的他哇哇大叫,抬眼就看见了一同进来的一男一女,口中的痛呼马上就重新咽了下去。
073 偷听的和偷看的
“你怎么在这儿”
薛子添这句话,目光是看向辛曼说的,口气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
对上薛淼看过来的目光,口里的底气就弱了三分,低了头,支吾了一句什么,也没人听见。
辛曼看着薛子添一副小老虎的模样,面对薛淼就偃旗息鼓的成了小耗子,这幅样子还真是好笑。
在校医院值晚班的只有一个实习医生和护士,对于薛子添的腿也就只是做了简单的处理,救急一下。
薛淼来了,负着手走过来,低着头,伸手在薛子添脚踝偏上的位置轻轻按了一下。
薛子添“嗷”的一声就嚎了出来。
薛淼冷冷的眼风扫过去,“疼忍着。”
薛子添就不吭声了。
辛曼站在薛淼身后,看着薛子添肿起来的脚踝,说:“伤到骨头了,去医院吧。”
薛淼点了点头。
“能走么”
薛子添说:“能”
就算不能走也得走。
他扶着床沿站了起来,结果一条腿就只能蹦啊蹦的,薛淼直接在他面前俯下了腰。
“上来。”
薛子添一下子就顿住了脚步。
“爸”
辛曼在一旁说:“你上来呗,你爸爸要背你呢。”
贴在薛淼的背上,薛子添有点不大自然,但是脚踝处的疼痛,让他很快的就不在再乱动了。
在薛子添的记忆里,薛淼只是名义上他的爸爸,实际上呢,到了六七岁的时候才真正算是有了印象。
记得那天,江南雨巷,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瘦小的薛子添,站在巷口,头顶是由周叔举着的一把很大的透明的雨伞,雨水顺着伞边缘落下来,好像是一层薄薄的水膜。
周叔告诉他:“你爸爸今天要来接你了。”
薛子添咳嗽了两声,用有些沙哑的嗓音回答:“嗯。”
周叔给他看过父亲的照片,是在杂志上的一篇报道,占据了很小的篇幅,他穿着是一套笔挺的西装外套,唇角带着笑。
后来,薛子添就把豆腐块大小杂志上的这张照片给剪了下来,藏了起来,偶尔就看看,告诉自己。这就是自己的爸爸。
远远地,看见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在雨幕之中驶来,车辙线在地面的一滩滩积水中碾压而过,溅起一朵朵水花。
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撑起一把黑色的雨伞,向薛子添走过来。
薛子添扬起小小的脑袋,看向薛淼,然后一直插在衣兜里的小手,偷偷的从衣袋里拿出来那张杂志上减下来的小照片,偷瞄了一眼,再对照面前的男人。
是他的爸爸,薛淼。
薛淼从周叔手中,将薛子添一只小手拉在手中。
薛子添问:“你就是我的爸爸”
薛淼低着头。“对,我是你的爸爸。”
那个时候,在余雨地中,他拉着薛淼的手,深一步浅一步。
而现在,他伏在薛淼宽厚的脊背上,同样在潮湿的地面上,深一步浅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