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读国中的儿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混蛋。丈夫很少在家,大概是一人在外地工作吧,这是理惠的推断。”
“你知道得还真详细呢,你们感情很好啊”
“和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他把窗子打开,拉起纱窗,凉风徐徐地吹了进来,风里混杂着树叶的味道,“正好相反,”他继续说道,“应该说她恨我们比较恰当。”
“恨她看起来很正常啊是什么原因”
“为了猫。”
“猫这和猫有什么关系”
“最近那个女的养的猫死了。听说是忽然倒在路边,带它去看兽医,结果兽巨说,那只猫可能被人下了毒。”
“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她似乎怀疑猫是吃了我做的毒丸子才死的。”
“你为什么她会这么认为”
“就是这篇,”日高从仅存的那方书架里抽出一本月刊,打开书页放到我的在前,“你读读这个。”
那是一则约半页篇幅的短文,题目为 忍耐的极限 ,文章上方摆着日高的照片。内容主要是说到处乱跑的猫带给自己多大的困扰:早上,院子里一定会出现猫粪;车子停在停车场,引擎盖上布满猫的脚印;花盆里植物的叶子被啃得乱七八书虽然知道这些罪行全是一只白棕色的花猫犯下的,却苦无对策。就算立了一整排保持瓶挡它,也一点效果都没有。内容大既是无样。
“死掉的那只猫是白棕斑点的”
“唔,好像是这样。”
“那难怪了,”我苦笑着,点了点头,“她怀疑你也不是没道理的。”
“上个礼拜吧,她气冲冲地跑到这里来,虽然没指名道姓说是我下的毒,不过话里就是这个意思。so我们才不会干这种事 ,并将她轰了回去,不过就她在院子里徘徊的行径看来,想必还在怀疑我们。
“还真是执着呢”
“那种女人就是这样。”
“她不知道你们就要搬到加拿大去住了吗”
“理惠有跟她说啊,说我们下礼拜就要到温哥华住上好一阵子,所以你们家猫再怎么作乱,我们也只要忍耐一下子就好了。这样看来,理惠倒也蛮强悍的呢。”日高好像觉得颇为有趣地笑了。
“不过理惠小姐说的话很有道理,你们根本没有理由急着在这个时候杀死那多嘛”
不知为什么,日高并没有马上附和我的话。他依然面带微笑,眺望着窗外的厂景,将咖啡喝光后,他阴沉地说道:“是我做的。”
“耶”我忽然不懂他所说的话,于是又问了一次,“什么意思” 他将咖啡杯放到桌上,拿出了香烟和打火机。
“是我杀的,我把毒丸子放到院子里,只是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顺利。”听到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我还是以为他只是在开玩笑。然而他虽维持一贯白脸,却不像在开玩笑。
“你说的那个毒丸子要怎么做”
“哪有怎么做,猫罐头里掺入农药放到院子里就结了,没教养的猫好像什么都吃的样子。”日高将香烟拿近,点燃了火,惬意地吞云吐雾。从纱窗吹入的风霎时将烟雾吹散了。
“你干嘛要做那种事”我问道,心里感觉不太舒服。
“我跟你说过,这间屋子到现在都还租不出去吧”他面色一整,认真地说道。
“唔。”――日高夫妇打算在搬去加拿大的那段期间,将这间房子租给别人。
“是不断有中介业者来探问啦,可是他们告诉我,这里有一个缺点。”
“是什么”
“他们说房子前面排了一排挡猫的瓶子,好像深受猫害的困扰。这样的状况可会影响租房子的意愿。”
“那你把挡猫瓶拿掉不就好了”
“这并非根本的解决之道。到时如果有想租的人来看房子,看到满院子都是炭要怎么办我们还在的话是可以天天打扫,可是明天这里就没人住了,肯定会臭礁死。”
“所以你就杀了它”
“这应该是饲主的责任,不过你刚才看到的那位太太好像不了解这点。”日高在烟灰缸里把香烟捻熄。
“理惠知道这件事吗”
听我这么一问,日高扬起半边脸,一边笑一边摇头:“哪能让她知道女人啊,百分之八十都喜欢猫,要是我跟她讲了实话,她肯定会说我是魔鬼的。”
我不知该怎么接下去,只好沉默以对。这时恰好电话响起,日高拿起话筒。 嗯,按照计划进行 哈,被你识破啦我这才要开始写呢 是啊,我想今天晚上一定能搞定好,我一定成就马上传过去 不行,这支电话只能用到明天中午为止,所以我打电话过去好了嗯,我会从饭店打过去。好,那就先这样了。”
挂断电话,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是编辑吗”我问。
“聪明社的山边先生。虽然我拖稿拖习惯了,不过这次他真的不放心。因为他怕我跑掉,后天就不在日本了。”
“那我就不多打扰,告辞了。”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就在此时,听到屋内对讲机的声音。我原以为是推销员之类的,不过好像不是这样。
走廊传来理惠走近的脚步声,接着是敲门的声音。
“什么事”日高问。
门打开了,理惠一脸郁卒地探出头来。
“藤尾小姐来了。”声音闷闷的。
日高的脸就像暴风雨前的天空一样,布满阴霆:“藤尾藤尾美弥子吗”
“嗯,她说无论如何今天都要跟你谈。”
“真糟糕。”日高咬着下唇,“大概是听到我们要去加拿大的风声了。”
“要我告诉她你很忙,请她回去吗”
“这个嘛,”他想了一下,“不,我见她好了。”日高说,“我也觉得就在这里把事情解决掉会比较轻松,你带她过来吧。”
“好是好啦”理惠担心地往我这边看来。
“啊,我正打算要离开呢。”我说。
“对不起。”理惠说完后就消失在门的一头。
“真伤脑筋。”日高叹气地说道。
“你们刚刚说的藤尾小姐,是藤尾正哉的 ”
“妹妹。”他抓搔着略长的头发,“如果她们是想要钱的话还好办,可是如果要我将书全部收回或改写的话,我就碍难从命了。”
听到脚步声慢慢接近,日高赶紧闭上了嘴。门外依稀传来理惠说“走廊很暗,对不起”的抱歉声,接着有人敲门,日高应了声“是”。
“藤尾小姐来了。”理惠打开门说道。
站在她背后的,是一位看来二十六、七岁的长发女性,身上穿着女大学生去拜访企业时会穿的那种套装,让人觉得这位不速之客好像还刻意维持着应有的礼貌。
“那我先走了。”我向日高说道。我原本想告诉他可以的话,后天我会去送行,但还是没说出口。我心里琢磨着,要是在这时候刺激到藤尾美弥子就不好了。
日高沉默地点了点头。
我在理惠的陪伴下,走出了日高家。
“招待不周,真是不好意思。”理惠合起双掌、眨着眼抱歉地说道。由于身材娇小纤细,这样的动作让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