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耿真真和周峰并肩走进了小巷， 姚婉莹他们落后了一步，李老爷子慢慢悠悠地跟在了最后面。
走近带着几分历史的厚重感和古朴气质的老楼，耿真真他们默然地抬头， 看向站在阳台上朝他们开心挥手的南瑶， 暖色的余晖落在笑容粲然的南瑶身上， 为她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 是醉人的惊艳。
南瑶热情的态度差点让耿真真他们恍惚以为他们是正经受欢迎的客人。
敛起自作多情的错觉，耿真真心头划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偏头看了一眼满脸惊吓的姚婉莹，耿真真肯定姚婉莹想得和她一样——情愿南瑶在看见他们的时候态度冷淡，也不想面对兴高采烈的南瑶。
以还债的名义接触南瑶的耿真真和姚婉莹，十分清楚她们的债主任性起来的时候有多能折腾，情绪高涨的时候尤甚。
耿真真他们都是老熟人了， 南瑶瞧见了也不意外，目光随意地划过眼生的几名特工， 落在了李老爷子的身上。
南瑶歪着脑袋，有些疑惑地问道：“老爷子你凑什么热闹？”不等李老爷子开口，南瑶又扭头向伊玖说道：“徒弟，我想让老爷子做一名高素质的观众。”看在李老爷子是能和她玩到一块儿去的棋友， 她就允许李老爷子围观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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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戴着狐狸面具的妖狐站在南瑶身后， 闻言浅笑垂眸，掩下眼底的宠溺，微微抬手，一道定身符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李老爷子的身上。
伊玖在自己的分神上施加了一层幻术， 除了南瑶， 其他人都看不见他。也所以，听见南瑶喊徒弟的耿真真等人立时联想到了鬼族， 慌忙看向李老爷子，只见原就落在最后的李老爷子伫足不前，神色惊诧。
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李老爷子难得地睁开了眯眯眼，也不为自己身上的异状感到害怕，只觉得惊奇，没想到他一把年纪了，还有机会亲身体验一番祝永康和蒋承志他们说的非自然力量。
周峰没想到刚见面，他特地请过来的外援就出局了。
也没想到继目无法纪的天师世家之后，南瑶更是无法无天。在亲眼见到南瑶之前，周峰心下是不相信南瑶胆敢反抗国家机器的，也不觉得出于谨慎布置的拘捕计划真会派上用场。
站在一旁的耿真真对周峰的想法也能猜到一二，在此之前，周峰负责的是和天师世家、鬼族完全无关的任务，仅凭书面资料，周峰是无法理解他们对南瑶过分慎重的态度的。
想来，上面会派周峰来负责这次的行动，也正是看中了周峰对南瑶的实力毫无敬畏之心的缘故吧。
瞥见耿真真的眼神，周峰的目光沉了沉，冷静地出示了身份证件，仰头看向南瑶，冷道：“南瑶，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可以哦。”南瑶将手肘撑在阳台的栏杆上，笑眯眯地捧着脸，说道：“如果你们能游戏通关的话。”
“游戏？”周峰皱了皱眉，需要仰头对话的角度让他很是不适，正准备让耿真真等人守在楼下、他亲自带人直接上楼，就见南瑶伸手朝虚空作了个抓握的手势。
“1、2、3……24只小老鼠，唔，还有1、2……6只小仓鼠。”南瑶海豹式鼓掌：“欢迎哟。”
伊玖转身在阳台上支起了小圆桌，将茶点和泡好的茶摆在了小圆桌上，又转手递了杯茶给南瑶，南瑶美滋滋地接过茶抿了一口，叹道：“狐狸你真好。”
“不喊徒弟了？”
“徒弟你真好。”
周峰和耿真真他们一齐震惊地望着似被什么拖出来吊在半空中的能人异士和特种兵小队，四组能人异士的小组各六人共二十四人，特种兵小队共六人——还没出场就全军覆没了？！
“南瑶，住手！”耿真真的声音发紧。他们还是低估了南瑶的任性程度，不，不是，是他们低估了南瑶的危险程度，再怎么郑重其事的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在南瑶出手的刹那被击得粉碎。
横七竖八的切口在不及瞬眼间就布满了能人异士和特种兵小队的全身，鲜血溢出——耿真真转瞬就想到了玉祈山事件里那些天师的可怖死状。
直至死神的镰刀架在了脖子上，钟鸿文终于肯承认耿真真是对的了，束缚着他们的力量，让他体会到了在死亡面前连挣扎都是奢望的痛苦，他后悔了，他不该小觑南瑶又高看自己。
钟鸿文一边在心里期待着南瑶不会对体制内的能人异士下杀手，一边又恨上了周峰。
透过窗帘的缝隙将小巷里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的徐玉珠，躲在屋里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犹如惊弓之鸟，蜷缩在了窗户边。
与耿真真他们只是口头制止南瑶的应对不同，周峰和他的手下直接拔出了藏在腰间的枪，对准了南瑶。
“急什么啊，我还没有宣布游戏规则呢。”南瑶端着茶，周身气息愉悦，懒闲闲地说道：“耿真真，看在你们是玩家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们的无礼了。”
清了清嗓子，南瑶严肃地说道：“现在开始宣布游戏规则——这，是一条流传千年的游戏规则，善良的战士为了救回被恶龙、唔、恶魔、算了，还是恶龙吧，咳，为了救回被恶龙抓住的同伴，不得不接受拷问良心的血泪试炼。那就是！一换一，一个平民，换一个战士。”
“只要你们杀掉一个平民，我就放掉一个战士哦，游戏简单吧。”南瑶放下茶，欢快地合掌，发出清脆地响声，笑嘻嘻地说道：“游戏开始。”
小巷陷入死寂。
耿真真他们看着南瑶的笑靥，只觉得浑身发寒，南瑶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嗯？你们怎么不动啊？对了，我忘记说时间了，每轮游戏限时十分钟，加油呀。”南瑶张口吃掉了伊玖递到她嘴边的茶点，含含糊糊的催促道：“十分钟后，你们没有杀死平民，就会有一名战士死掉哟。”
周峰的回答是扣下扳机，他的手下也一齐作出了相同的动作。
“别——”耿真真阻止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子｜弹激射了出去，下一瞬，又眼睁睁地看着子｜弹凝滞在了半空中。
“为什么朝我开枪啊，我现在是恶龙啊，又不是平民。”南瑶莫名其妙地看着周峰，问道：“你傻吗。”
子｜弹碎成尘屑静静落地。
就算南瑶分毫杀气未泄，所有人还是清晰得感受到了无法言喻的彻骨恐惧。
“他不是傻，是蠢。南瑶，我们能换个游戏玩吗。”耿真真浅笑着的唇角微颤，她不能赌十分钟之后，南瑶会不会真的大开杀戒。
“为什么啊，这个游戏不好玩吗？”
“因为保护平民是战士的职责，所以，我们不会用平民换战士。”
“这样的话，确实就没意思了。”南瑶想了想，视线在掠过李老爷子的时候顿住，笑道：“有了，我们来下棋吧。”
南瑶指尖微动，被吊在空中的能人异士和特种兵小队纷纷落地，不等耿真真他们松口气，就听见钟鸿文大喊：“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因为你们是棋子啊。”南瑶笑眯眯地说道，又看向耿真真他们，问道：“32枚棋子，还差2枚，谁去？”
“南瑶，对不起。”姚婉莹突然开口说道：“我们不应该跑来挑衅你的，求你饶了我们。”耿真真、祝永康和蒋承志也一齐道歉，求饶的态度十分诚恳。
定定地看了一会姚婉莹，南瑶抬手收回了无形的琴线，满脸无聊地走回了客厅，把伊玖一齐扑倒进了沙发，悲愤道：“我好无聊啊，狐狸。”
妖狐搂着南瑶的腰，眼神飘忽了一瞬，小声说道：“那我……变成女身给你玩？”
南瑶的眼睛立时明亮了起来，目光落在了妖狐的胸口，兴奋地问道：“女装？”
“直接变成女妖狐不行吗？”伊玖脸色绯红，强忍着羞意，小声商量着。虽然在融合世界的任务也算是南瑶自找的，可他还是心疼南瑶，在融合世界里，他已经找不到什么新奇的东西给南瑶玩了——除了他自己。
“我都要！”南瑶嘻笑着蹭了蹭妖狐，在妖狐耳边说着甜言蜜语：“狐狸最好啦！我最喜欢狐狸了！”
最后也没能拒绝南瑶的伊玖：（╥╯^╰╥）
小巷里劫后余生的众人面面相觑，沉默着退了出去。能动了的李老爷子站在原地叹了口气，背着手慢吞吞地走回了家。
耿真真在第一时间把受伤的众人安排进了医院，割进皮肉里的切口没有伤到骨头，算是万幸了。
这出闹剧的后果，他们勉强还能承受。
其他人等在了军医院的后门口，听完耿真真复述的检查结果，姚婉莹神色复杂地说道：“南瑶还是手下留情了。”
“被削了一顿，才说南瑶好么。”祝永康嘀咕了一句。
“耿姐，事情还没完，对不对？”蒋承志问道。
“嗯。”耿真真叹了口气，提起精神问道：“你们觉得，如果婉莹没有及时求饶，南瑶会收手吗？”
“不会吧。”姚婉莹仨人几乎异口同声给了否定的答案。
“我也是这么想的。”耿真真苦笑道：“不知道等周峰的报告交上去之后，上面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应该会搁置吧。”蒋承志猜测道：“总不能为了对付南瑶，在国家境内发动一场小型现代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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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家家主没想到连秘密部门都奈何不了南瑶，可事已至此，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我确定，南瑶的实力源自她手里有秘宝，您确定要让秘宝流落在一个危险的女人手里，而不是以国家的名义回收吗？”
“……只要南瑶一死，你们的能人异士自然就能察觉到秘宝，这种用宿主的生机遮掩秘宝痕迹的小把戏简单却不好对付，唯有宿主身死，才能窥到秘宝的踪迹。”
“……秘宝，天师世家当然也想要，说来不怕您笑话，如果我们天师世家的人心向齐，我也不会选择和您合作。”
挂断了电话，司家家主轻轻地放下手机，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看来，世俗的办法，也不是那么好用的。
最后一次，如果还解决不了南瑶，他就该考虑求和的事了。
毕竟，他司家，和南瑶也没什么仇，死在南瑶手上的几个小辈，也不值当什么。他们真正该报复的，是鬼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