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一行人搬东西的搬东西,收拾戏服的收拾戏服。
我给项知言抱着他中间要换的那件将军铠甲,有点重,加上头盔捧着都比我高了,看不到路。项知言瞥了我一眼,把头盔拿下来扣在我头上,我头上一沉,还记得冲他傻乐。
后台旁边的过道拥挤,何鲸一个个核对东西,看到我抱着铠甲冲项知言笑,冲过来就是一个爆栗打我头,嘴里还嚷嚷:“呆着干嘛你俩,就顾着笑,快点搬过来,好些事呢。”
我捧着铠甲不敢笑了,把项知言怼到前面先走。他被我顶着走快了几步,闷笑声还是没藏好,漏了几声出来被我听见了。
我躲在铠甲头盔的保护下,脸红的要死。明明算是个挺重要的事,我和项知言也不是刚开始谈恋爱的小情侣,莫名其妙就弄得跟在学校谈地下恋爱一样,碰下手,眼神对视一下,都像是天大的好事情,嘴角翘的根本拉不下来。
我把铠甲搬到地方,用手拍拍脸降温。后勤的妹子很理解的看着我,安慰说:“没事的,就个内部审核,能过的,咱们戏排的这么好。”
我不好意思说不是因为戏的关系脸红。但是既然她提起来了,该忧心的还是忧心起来。
后台比前面乱的多,人来人往的,搬得不仅我们这一台的东西。厚厚的帷幔层层叠叠的,要走到侧方才能看到一点前台的光。
等着前面一台戏的人搬完了东西,我帮着道具把我们的东西搬上去,有两块很大的布景板,都要运到侧方的准备区。忙忙乱乱的,等东西都收拾好,项知言他们演员都准备好要上台了。
这场戏的第一幕,和最后一幕都是一样的。都是项知言一个人站在台上,只留一束顶光。
这个场景是我强烈要求的,何鲸原来觉得有点太刻意,他想把这个剧本的开头演绎的生活化一点,也好渐入佳境。
我是怎么说服他保留现在这样的开头的呢?我让灯光控制只留一盏顶光,让项知言演了一版给何鲸看。
就像现在这样,台上一片漆黑,准备好的道具和其他演员都隐藏在黑暗里。舞台中间站着项知言,我只能借着其他的环境光,看到一点点轮廓。
等到报幕结束,幕帘拉开,灯光师操控那一束白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的时候。众人才发现他站在舞台上,姿犹如优美的雕塑。
然后下一秒,他动了。
没有一句语言,项知言伸展开手臂,像是个迷路的人,不知为何突然走到了这个舞台上,微微欠身。又略抬起头,眼神略略定在前方,开口问。
“有人在吗?”
“嗨!有人在吗?”
黑暗中没有人回答他,项知言奇怪地从口袋里掏出来手机查看。“奇怪了,不就是这里吗?”
他直接问台下的人:“嗨,这里是湖艺人民剧院吗?”
那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麦克风没收到音,项知言得了回复,微微站起身来,点了点手表“我今天有演出,这时间都快到了。”
他开始大踏步的在舞台上走来走去。神色越来越慌张。
“快来不及了!”他说,“这可怎么办?”
黑暗和静默在舞台上扮演着货真价实的压力。他开始真的慌了,神色变得在慌张和疯癫之间,有些隐隐的疯狂。
他不是这个台上第一个演疯子的,却是第一个这么准确的人,那种混乱的因由通过先前的表演掌握的恰到好处,拿捏住了分寸。
在这疯癫快要失控的一刹那,台上的灯全亮了,何鲸亲身上阵扮演场记喊了他一声。
“嗨,干啥呢?”
场景的切换一瞬间把略微诡诞的场景变得滑稽了起来,项知言的表演从诡异到引人发笑也只是一个场景变换的事。
他略显尴尬地走到舞台的右侧,对着何鲸扮演的场记开口:“你好,我是今天来演戏的演员!”
第一幕戏正式开场。
章节128: 3个月前
标题:128
概要:内审
这是出荒诞喜剧。
就像开幕一样,一开始只有项知言一个人,其他演员都是随着故事的进展慢慢上台的。
项知言扮演一个来剧院演戏的青年演员。剧院当天却有4场戏都记着他的名字,临时换演员又都找不着人,于是他没办法只能在四场戏里串来串去的故事。
这四个角色的分别是一个过气演员,一个古代戏里的大将军,一个精神病院的疯子,和一个婴儿。
对,一个婴儿,剧本还挺严肃的,讨论儿童教育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见鬼了扮演者是个成年人。
四个戏的导演,性别风格要求都不一样,项知言表演的角色就在四个戏里来回窜,换错戏服,记错台词,每部戏都还各自有各自的剧本问题,再加上一个根本就是胡闹的成人婴儿,前半段基本就是一部闹着玩的喜剧。但是兜兜转转演到最后,四场戏却又彼此穿连变成了一场戏。
一个人生下来,就是个婴儿,磕磕绊绊地长大,去读书,去艺考做演员,演了一个一身正气的大将军,满载盛誉却再也出不了戏,活在戏和虚幻的疯子。
这时再回到那个诡异的开头,这到底是是戏院台上的一场戏,还是疯人院里病人的一场幻想呢?
内审的时间有限,只能演半场,剧本都是提前交到审评组那边的。只看半场也许会觉得我们这个剧就是个纯喜剧,我和何鲸讨论的时候决定还是先不动剧本,利用场景和演员的表演进行暗示。
何鲸在这个过程中表现出一种非常宝贵的品质,准确。
他对于自己想法的呈现是非常准确的,他想要的是什么场景,要暗示什么主题,通过什么样的活动表现走到这场戏的终点,这些一连串抽象的文本在他脑子里能生成某种非常特定的景象,而他却也能准确的形容出来,传递给演员。
小说和文学提供给读者是想象力的空间,是在读者的想象中去生存的。而戏剧,因为真实的演员和场景,一切想象落到实处,变成了直接的感受。这些感受如果还模糊不清,意图让观众去自行猜测,只会造成戏剧本身的混乱,这是舞台艺术和文字艺术之间的巨大差异。一个好的导演,要有自己灵敏和准确的判断,去摒弃诸多看似差不多的选项,去挑选那个最能体现故事重心的表达。
这估计也是他看上项知言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也许碍于情感上的些微障碍,项知言在面对摄影机的时候确实会缺少爆发力,但是话剧那样的演绎形式的特色却用那种略微夸张的戏感把这层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