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塞外为题 鄙视武夫
听到丁原的话,众人再次起身抱拳“我等定不辜负大人之厚望,定当用心聆听。振我并州文风。”
丁原笑着虚手一引道“郑大家请坐。”
那中年文士并没落座,也是抱拳道“承蒙建阳兄厚爱,邀请吾结识众多并州青年俊杰,吾也感受到了并州的好客豪爽。能今日一聚进行交流,乃是玄一大幸事矣。”
众多青年才俊连连口呼不敢。
众人这才正式落座,韦曜又偷偷的看向丁原背后的蒙面女子;
看到对方也在偷偷的打量自己。接触到韦曜的眼光,那蒙面女子迅速的转过头去。装着欣赏旁面的灯笼。
这时康成公郑玄说道“吾从扶风马公处游学归来,蒙得建阳兄不弃,与吾把酒言欢。”说着向丁原抱拳致意,丁原也含笑回礼。
郑玄接着道“吾一路行来,见识了边塞雄关,也见识了不少异族奇闻;心有所感!今日又与各位齐聚一堂,各位想必都见识过塞外风光吧。”
郑玄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再次扫视了全场,接着道“不知可否请各位青年才俊以塞外为题,做诗词一首如何?题意不限;请各位准备一下吧!”郑玄说完后,就不再理会大家,转头和丁原窃窃私语起来。
韦曜听到郑玄说道去拜扶风人马融为师,马融为人比较骄贵和讲究,虽然门徒众多,但他只亲自面授少数高材生,其余学生则由这些高材生转相授业。
郑玄投学门下后,三年不为马融所看重,甚至一直没能见到他的面,只能听其高足弟子们的讲授。
有一次,马融和他的一些高足弟子在一起演算浑天问题,遇到了疑难而不能自解。
有人说郑玄精于数学,于是就把他召去相见。郑玄当场很快就圆满地解决了问题,使马融与在场的弟子们都惊讶不已,自此以后,马融对郑玄十分看重,郑玄便把平时学习中发现而未解决的疑难问题一一向马融求教。
在马融门下学习了七年,因父母年迈需要归养,就向马融告辞返回山东故里。
马融此时已经感到郑玄是个了不起的人才,甚至会超过自己,他深有感慨地对弟子们说:“郑生今去,吾道东矣!”
意思是说,由他承传的儒家学术思想,一定会由于郑玄的传播而在关东发扬光大。
此时郑玄刚刚学成归来,曾一个人在异乡漂泊。心里一定苦闷不已吧。
这边韦曜正想着,听到一个青年高声说道“学生不才,偶得佳句;请刺史大人,请郑大家点评!”
一下子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说话的年轻人身上,丁原和郑玄也转头看向说话的年轻人。
丁原呵呵一笑道“原来是王世侄,怪不得呢?吟来听听!”
那年轻人志得意满的站起来,渡步到场地中间,
吟哦道:
豪饮美酒斗十千,并州游侠多少年。
一身能擘两雕弧,虏骑千乘似等闲。
偏坐金鞍调白羽,纷纷射杀匈奴首。
汉家君臣欢宴终,高议云台论战功。天子临轩赐侯印,将军佩出明光宫。”
一首念罢,丁原首先叫好,道“王世侄果然好文采,短短时间做出如此好诗。不错……不错……”
众青年也纷纷附和,这个说王兄大才,那个说王兄是我等楷模;一片恭维。
郑玄微微抚须笑了笑,道“不错,符合我并州男儿本色!”
一时间王姓青年四处拱手;
口称各位谦让,不敢当,不敢当;一时风头无两。
这时候韦曜也站了起来,向着丁原和郑玄微微躬身道“在下不才,也想起两句诗词!请大人和康成公雅正!”
丁原一看是韦曜,也颇感兴趣,道“哦……吟来听听……”
底子坐着的众青年交头接耳,纷纷问这个年轻人是谁,为何不曾认识。
众人有耻笑者,也有鄙夷者,当然也有郑重者,或有故作聆听者;不一而足。
韦曜走到郑玄跟前,抱拳道“康成公为潜心钻研经学,可谓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辞劳苦,孜孜求道;这份执着,这份孤独;晚辈深感佩服!”
“你只身前往扶风,背井离乡;只为一睹经学大道,晚辈借此做诗一首,还望康成公雅正!”
韦曜说完,又偷偷的打量了一下蒙面女子;轻咳一声道:
渭城朝雨浥轻尘,
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
西出阳关无故人。
静,整个后花园突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了。短短的几句诗词,把一个人的寂寞,一个人的孤独完完整整的显示了出来。
郑玄定定的看着韦曜,抚须的手微微颤抖;
一滴浊泪顺着眼角流下。是啊!七年了,整整七年!人生能有几个七年?
自己背井离乡,不顾老迈的双亲。独自一人在千里之外的他乡!
这份苦楚本以为就自己知道,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轻轻几句就说到了自己的痛处。
当下郑玄起身一躬道“小友大才,寥寥数句,就说出了玄七年的苦闷!当受一拜!”
韦曜赶紧躲避一边,道“小子惶恐,怎敢受您一拜!”
郑玄也不再客气,哈哈一笑道“好……不知道还有没有青年才俊作出佳句啊?”
底下人议论纷纷,这个人到底是谁?怎么能得康成公如此青睐。不行,不能被他压一头。
于是各种塞外诗词纷纷出现,大多是诛匈奴,兴汉室一类;
几乎千篇一律。郑玄每听到一首,最多就是微微点头。不喜不怒,看不出心中所想。
终于一个青年人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向韦曜抱拳道“不知兄台尊姓大名,出身何处?可否让我等认识一番?”
韦曜也含笑抱拳道“好说……好说;某本是雁门关一都尉,现任刺史府侍卫。姓韦名曜;还请诸位多多赐教。”
什么?一名刺史府侍卫?开什么玩笑,我们可都是世家子弟,竟然和一个侍卫同席!
至于你叫什么名字,抱歉没听到;只知道你是一个侍卫就好。
那青年冷哼一声道“哦……一名侍卫?你不好好的看家护院,来这里掺和什么?”说完就坐下了,就连看一眼韦曜都欠奉。
这时候另外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嘿……没想到是个武夫?既然是一介武夫,怎么作的诗词软绵绵的啊!没有一点杀伐之气!恐怕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枪头吧……哈哈哈……”
还不待韦曜说话,一边早就惹怒了丁原;
郑玄也是深深皱眉,深感不喜。
丁原一拍桌子道“你是谁家子弟?如此口出狂言!韦曜岂是尔等可以嘲笑的?若不是韦曜,鲜卑人早打进来了,哪有你们今天的锦衣玉食?哼……武夫?你看不起武夫?也是看不起老夫了……”
丁原越说越怒,高喝一声“来人,将这个鄙视武夫的人给我扔出去……”
吓的那青年面如土色,赶紧跪倒;砰砰的直磕头。口中连连说道“请大人恕罪,请大人恕罪。下次再也不敢了!”
郑玄也劝道“建阳兄,消消气;不必动怒。”
丁原这才气鼓鼓的坐下,深呼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道“你们说韦曜没有杀伐之气?我可以告诉你们,轲比能的两万多草原铁骑就是死在他的手里。你们说他是看家护院?我也告诉你们,他马上晋升校尉,现在就等圣旨下达。”
“哼……看看你们的年龄,再看看他的年龄;你们现在有什么成就?校尉可是能统兵三到五千人的,而你们最多也就是带着几个家丁耀武扬威罢了!”
众人听到丁原这么一说,真是羞愧难当啊!
是啊,诗词意境不如人家,名利官场也不如人家。个个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