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的朗姆酒,当然,如果是为了庆祝好运而喝那么一点点,我还是很高兴的。我已决定一心向善、改邪归正,现在,我也知道该如何走上正路。而且,吉姆,悄悄告诉你,”他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压低了嗓音说,“我发财啦”
我觉得这个可怜的人在长期的孤独生活中,精神方面有些失常。可能我的这种猜想未加掩饰地在脸上流露了出来,这让他热切地一再重申:“我发财了是真的千真万确我还可以告诉你,吉姆,我要帮助你出人头地。啊,吉姆,你真该感谢吉星高照,你可真是幸运,成为第一个找到我的人”
突然,他的脸上阴云密布,将我的手紧紧抓住,还竖起一根食指在我眼前比画着。
“听着,吉姆,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那是不是弗林特的船”他急切地问。
这时,我意识到自己可能找到了一个盟友,于是我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并立刻做出了答复。
“那不是弗林特的船,弗林特已经死了。不过,你既然让我跟你讲实话,我就老老实实地告诉你船上的人中,有几个是老弗林特的手下,这对我们其他人来说,是件非常糟糕的事。”
“那么,有没有一个一个一条腿的人”他顿时有些紧张,呼吸都急促起来。
“你说的是西尔弗”我问。
“是的,西尔弗”他说,“就是这个名字。”
“他是船上的厨子,也是那伙坏蛋的首领。”
他一直握着我的手腕,听了刚刚的话,我感到手腕差点儿就要被他扭断了。
“假如你是高个儿约翰派来的人,”他说,“那我就完蛋了,这一点我十分清楚。但是,你们现在的处境怎样,你了解吗”
我立即打定主意,将我们此次航行的整个经过以及现在的处境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他聚精会神地听着,当我前前后后全部叙述完之后,他拍了拍我的脑袋。
“你是个好孩子,吉姆,”他说,“可是你们全都上了他的当,中了他的圈套。放心吧,你可以信任本冈恩,本冈恩会尽力帮助你们。你说,假如有人能够救出你们的乡绅,帮助他摆脱这个圈套,那么,他会不会慷慨地报答我就像你评价他的为人那样”
我告诉他,特里劳尼先生的慷慨众所周知。
“那好,但是,吉姆,你要明白,”本冈恩说,“我所说的慷慨,不是指他给我一份看门的差使或一套号衣什么的,那并不是我想要的。我的意思是,他是否愿意从那笔本就属于我的钱中分出一部分给我作为酬劳,比方说一千英镑”
“他肯定愿意,”我说,“再说本来就是每个人都可以分得一份。”
“还允许我搭你们的大船回家”他又加上一句,一副精明的样子。
“那是当然,”我说,“特里劳尼先生是位绅士,并且,要是我们把那群恶棍除掉的话,还需要你帮忙把船开回去呢。”
他这才放心了。“这么说,”他说,“你们是不会扔下我的。”
“现在,来听我给你讲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继续说道,“我要事无巨细、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弗林特把金银财宝埋下去的时候,我正在他的船上。当时,他带着六个身强力壮的水手一起上了岸,他们大约在岸上停留了一个星期,而我们这些人就老老实实地待在海象号上。有一天,先是不知是谁发了信号,接着弗林特自己划着小船回来了,脑袋上裹着一块蓝色的头巾。当时天刚亮,太阳刚刚升起,他的脸看上去一片惨白,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但是,他是唯一活着回来的人。那六个人全都死了,被埋葬了。他究竟是怎样把他们干掉的,我们这些留在船上的人谁都不知道。反正无非是恶斗、凶杀和横死24,他以一己之力解决了六个。那时候,比尔彭斯是大副,高个儿约翰是舵手,他们问他金银财宝到底藏到哪里去了。啊,老弗林特回答说,如果你们想要的话,可以上岸去,还可以留在那里不回来,他说,至于船,还要去搜罗更多的金银财宝,恕不等候他就是这么回答他们的。
“后来,三年前,我到了另外一艘船上,我们看见了这座岛。朋友们,我对大家说,这里有弗林特埋下的宝藏,咱们上岸去搜寻一番吧船长听了我的话很不高兴,但是水手们都跟我同一个心思,于是船不得不靠岸了。到了岸上,他们连续找了整整十二天,却一无所获。他们骂我一天比一天凶,直到有一天早晨,所有的水手都上了船,除了我。他们说:本冈恩,给你一把枪、一个铲子和一把镐。你就留在这里去寻找弗林特的宝藏吧
“吉姆,就这样,三年来我一直待在这里。自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吃过一口真正的人类的食物了。你看看我现在的模样,哪里还像是一个水手根本不像。我自己都觉得不像。”
说到这里,他眨了眨眼睛,使劲儿捏了我一下。
“跟你们的乡绅,你得这样对他讲,吉姆,”他接着说,“他自己也说自己不像是一个水手,的确不像你得这么说。说三年以来,他在岛上始终是孤身一人,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无论阴天还是晴天。有时,他会仔细地回想祈祷文,并虔诚地背诵一段你得告诉他这一点;有时,他还会想起他的老母亲,就好像她还活着一样这一点你也得说;但是本冈恩的大部分时间这一句你无论如何都不能漏掉都花在了另一件重要的事上。然后你就要捏他一下,就像我这样。”
说着,他就又捏了我一下,以示信任。
“然后,”他继续说,然后你就接着讲下去,要像我这么说:“本冈恩是个老实人你得强调这个,他对真正的绅士绝对信任记住,你得说绝对信任,而对那些碰运气先生则一百个信不过,因为他以前就同他们一样。”
我说:“你说的这番话我一句也不明白。但是这又有什么要紧呢反正现在摆在眼前的问题是能否回到船上去。”
“是啊,”他说,“这的确有点儿麻烦。不过,我有一艘小船,是我用自己的双手造出来的。我平时把它藏在那块白色的岩壁下边。倘若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们就等天黑以后去试一试嘿”他突然叫嚷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恰在此时,一声大炮的轰鸣在整座小岛激起怒吼般的回声。而此时,还有一两个钟头才会日落。
“他们开始交火了”我大叫,“跟我来”
我开始全力朝着锚地奔去,把所有的恐惧都抛诸脑后。那个被放逐的水手紧紧跟在我的身边,迈着小步跟我一起跑,好像丝毫不费力气。
“左边,左边,”他说,“一直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