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愁绪满盈时的习惯动作,他的声音从手腕后面传过来,有气无力的:“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为了达到某种公共的目的,有时可以不择手段,但是非常手段的度必须把握好,滥用非常手段的下场就是组织的有生力量迅速耗竭是这样吗”
“不是,金融是一个组织的基础,因此大部分手段都是必须长期有效地实行的。”
“你”赵灵魂瞪大了眼睛:“难道说那些黑心老板做的是对的了”
“你该把你的生铁脑壳打破了”白银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森然的光芒:“永远,记住,你领导着多少人,你就必须对多少人负责,那些不归你领导的人,你就别把他们当人他们,是市场,是资源,是消耗品他们,既不会为你献上忠诚,也不会感激你的施舍,更不会因为你的任何善行而成为你的拥护者一个领导者,一个上位者,一个组织者,首先要明确一点的就是,你的组织,是封闭而有限的这个问题我想在差不多一个月前就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吧”
“是二十三天前。”赵灵魂放下那只按着额头的手,抬起双眼直视着那一双白银色的瞳孔:“你当时说所有的圣人都是皇帝或者大官儿,可是”
“没有可是一个穷鬼就不要想什么国家大事了他首先想的必须是下一顿吃什么世子殿下,我需要你牢牢记住我曾经说过的话,无论是个人还是国家,温饱问题是一切问题的前提,饿肚子打仗的军队不会赢得胜利,穷兵黩武的国家必然灭亡而金钱,对,就是你看不起的发着臭烘烘味道的,那些让亲人反目,让仇人狼狈为奸,让高官甚至皇后都投敌的闪闪发光的小金币,才是一个组织赖以生存的基础就像一个人没有学识没有信仰只能当蠢货,而没有粮食没有衣服连活的蠢货都当不成一样。一个组织只为了金钱而存在,那它就只能苟延残喘,而一个组织哪怕有最伟大崇高的理想了,没有钱,它还是难逃解散的命运。”
“我明白了,那些地下钱庄,其实就是上面冠冕堂皇的形形色色的各种朋党势力的根是吗根是一株树木最丑的地方,可是没有根,树木也就活不成了,是这个道理吗”赵灵魂不愧是银尘发现的最聪明的人,马上就找到了一个很恰当的比喻。
“没错。所以你哪怕不亲自动手操持钱庄,也要深刻了解它的运行规律。王不事农耕,却必须明白粮食是怎么种出来的。”
赵灵魂点点头,对于银尘的话深感认同。他坐直了身子,盯着光幕上浮现的字,表情很专注。
“另外说一点,其实亲王殿下把我招来当这个太保,还有一层用意,就是希望我将可以击败北国的计策教给你。他不会让我亲自操刀,因为那不是我需要的功劳,而你需要一份功劳来给自己增加资历,当然对你而言,那也是增加阅历提升能力的途径。”银尘说着,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那光芒中,隐隐透出复仇的快意。
“击败北国靠什么军势武备对了,我听说先生发明了很厉害的武器,先生想教我如何设计武器吗”赵灵魂一脸兴奋。
“你的炼器水平还要我再做些什么评价吗”银尘瞪大眼睛,而听到他的话的赵灵魂,迅速蔫儿了下去。
“炼器这个”他尴尬地摸摸鼻子,三百件下品白器,在他手中报废了二百九十就把,只有一把炼制成功,成了中品白器的战绩,想必能把任何一个锻造师吓走,这不是炼器,这是专业级别的人形武器报废车间好么
“所以,设计武器什么的就别提了吧想想你设计的铠甲,那反人类关节活动范围,你到底是几个意思”银尘不依不饶地揭着短,赵灵魂只能报以苦笑,天才嘛,总有一个方面会表现出非常“与众不同”的。
“那你说还有什么可以打败北国我好像将能考虑到的东西都考虑到了吧除了后勤,那个你还是别想了,咱们帝国的军需后勤,不提也罢。”赵灵魂眼里的光,慢慢暗了下去,腐朽的朝廷,败坏的军纪,说白了就是贪污成风,后勤如若不是真王掌握着专门的田产,税户,兵制,军官,他恐怕连自己手里的那点军队都养不活了。帝国的大军百年前还战斗力爆棚,几乎冲到了凤凰城下,可是如今,都被“贪污”二字腐蚀成了中看不中用的摆设了。
“还是那两个字,金融。”银尘食指一晃,光幕上出现了新的图画,或者说,是很抽象可爱的动画,赵灵魂对此已经见怪不怪,只是认真地看着动画演示,看着那蓝蓝的箭头指着蓝蓝的圆圈,构成一整个复杂的系统。
“这既是金融运作的规律”他的眼睛里闪过各种奇幻的色彩,他此刻只觉得自己学得不是什么金融,而是未卜先知的秘法。金融学的基础规律非常之简单,可是这样简单的规律隐藏在纷繁复杂的商海沉浮之中,几乎不能被这个世界上的人认识,因为金融规律的发现离不开统计学,可是这个世界上甚至连成型的统计机构都没有。
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商人,靠着经验,猜测,运气,人脉甚至是黑恶势力,从来没有人真正懂得什么是市场什么是需求。这个世界普遍看不起商人,也不会有商人去写什么从商经验心得,因为就连许多商人自己都觉得,从商,和掏粪一样下贱,他们甚至不希望子孙继承家业,而希望子孙老老实实务农或者考取功名飞黄腾达。商业,就在这个世界里以一种不被人看好又不得不存在的方式,苟延残喘到现在,在几乎无人监管的情况下,发展到了即将爆发变革的临界点,而世人还在懵懵懂懂,浑然不觉脚下的火山即将爆发。
赵灵魂,可能是除银尘以外第二个明白这些的人了,也必将是第二个看出危机与转机的明白人。他在这个一月的时间里,经常感觉到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独的清醒感觉。
“金融的规律,和流水往低处的规律一样,不受任何意志的干扰,或许有些人能抗拒它片刻,但是从来没有人,能够永远抗拒或者扭曲它。”白银色的瞳孔里,竟然慢慢回旋起细小的风雪:“而现在的形势是,绝大部分的人,包括北武帝,都对这些金融规律不屑一顾,不以为然,他们不懂,所以他们不在乎,不怕他们不怕,就不会有防范的心理,这就是我们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