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和君子在一起,他也能成君子,和豪侠在一起,他又可当豪侠。赵凌风本身就是极为机灵,又真的没什么坏心眼的主儿,加上他被银尘灌了一脑袋的现代处事与管理经验,对当今社会上那一套上下尊卑主奴有别的礼仪准则早就看不上眼了,平等相交,自然能讨了万剑心的喜,双方各自尊重亲近之下,自然成为了朋友。
万剑心对朋友的心那是没话说的,被人出卖之后,他一边极为恐惧自己再被出卖,一边又十分渴望自己再像以前一样被人认同,因此也不乏有点迁就赵凌风,赵凌风那绝对是个知恩图报的家伙,或者说他被十斗才和赵光怡塑造成了这个样子,对万剑心的迁就,嘴上不说,心里,只怕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一来二去两人之间的关系便已经不是草民和亲王之间的关系了。
万剑心虽然知道赵凌风身边不缺保卫,毕竟河老的能耐就是薛无痕亲自偷袭都能把自己折腾跪了,世间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人能伤得了他,可是兵战毕竟无小事,铁剑门和暗卫加起来就这么几十号人,真要遇上神剑门上百人甚至几百人的围攻,倒也讨不了什么好处。年起此处,解开了心结的万剑心再不停留,流星赶月一样地去了。
万剑心的脚步声消失了很久,方天航才慢慢爬起来,赤身裸体,被剃了秃头的他,猛然晃了晃左手上带着的那件厚牛皮质地的护腕,那护腕宽之上三掌,厚有半寸,虽然称不上机关无数,却也算是构造精巧。这几乎将半个手肘套进去的所谓护腕,实际上就是一个暗器口袋,通过罡风推动某种机活,将暗器送入方天航手中,此刻,方天航的护腕里面不仅存着一些没来得及使用的牛毛金针,钢丝飞针,还有少量的柳叶刀,峨眉刺之类的轻型暗器,至于判官笔,破天梭,透骨锥等等暗器,都太重了,以方天航的暗器水平可玩不转呢。
当然这护肘之中,还安装着最后一样东西,就是一把锋利的铁钩。
那铁钩可不是什么寻常东西,当然它的质地十分寻常,就是普通的百炼钢,也没淬毒,可是它的意义非同一般,那把铁钩,除了“阉党”之外的人,不会佩戴,江湖上的人更是连见都很少见过,毕竟那样的铁钩,别说当武器,就是像指虎一样当做暗杀工具也不够格。
那枚铁钩,仿佛日本鬼子的切腹刀一样,是自杀工具。
那枚铁钩上又六个突刺,造型也有点奇异不可名状。弹出铁钩后,只要用手腕的力量将铁钩从心口窝刺入,就可以同时扎穿心肺,结束性命,虽然看起来比服毒自杀血腥残忍多了,可实际上,罡风宇宙中的生绝毒,每一种都能让人在死前承受酷刑般的痛苦,反而这种刀刺心脏的死法,文雅又安详。
这是阉党必备的东西。阉党被后党打压了这么多年,声名不显,却依然势力通天,靠的就是下级对上级的绝对服从,因此当下级完成不了上级的任务时,自尽谢罪几乎成了最好的选择。和后党恩威并施不同,阉党靠的就是酷刑和恐怖政治,因此江湖上的名声,比后党更加恶劣。神剑门入了阉党的门户,也算是将许多年正道第一大宗的清誉,彻底砸了个稀巴烂。
方天航弹出了那枚铁钩,仔仔细细,深情款款地盯着那铁钩上一根根狰狞的倒刺,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容。这一回,他终于想通了,也看开了。:
===第六百八十一章 那深深的平静的绝望
“人生就是如此绝望,一切富贵荣华,一切名声荣誉,不过镜花水月,空中楼阁。
血,并没有想象的那样狂涌而出,除了胸腔里渐渐发坐起来的绞痛之外,只有一阵阵令人沉醉的窒息感。他的肺腔里渐渐氤氲出一股咸醒的味道,那是血的味道。
方天航挣扎着走了几步,本想走出沙原,或者回到什么阴暗潮湿的地方,却最终没有成行,只能踉跄着,跌坐在另外一片相对干净的沙子上,咸醒的味道越来越浓重,越来越令人沉醉了。
方天航跌坐在沙子里,嘴角和鼻孔中开始渗出一丝丝艳红的血液,滴在光溜溜的身体上,变成一道一道的红印子,让他想起了明泉,还有明泉的蜡烛与皮鞭。方天航不想躺下,更不想趴下,可是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力气正在飞速流逝,就如同,那许多年前,和那小小的楚粉儿偷偷做完那羞羞的事情之后。他决定坐着,给自己最后一个稍微有点尊严的姿势。
他现在必须用手扳动着腿,才能摆出盘腿的姿势,他的一只手还粘在胸口,做成一个十分难看的男版的西子捧心状,他想把它拿下来,可是手腕只需一动,就感觉到钻心的痛,这不是什么修辞手法,这是真正的,插入心脏的痛苦。
方天航无奈,只能盘腿坐着,任凭自己难看地弓下腰。他的体力流失得太快了,快到他自己已经无力对身体的姿势和形状,做出任何改变。
他垂头丧气地将腰肢弓下到极限,光溜溜的脑袋直接撞在一边的膝盖上。他已经无力呼吸,鼻腔口腔里的血,此时才如同突然断裂的水管一样哗啦啦地流出来,将身子下面的沙地染成鲜红。
“有点后悔啊。”方天航在生命的最后几秒钟里这么想着,他突然想到了身体尚康健的父母,想到了方家小小的却也相对十分殷实的家底,想到了自己一身神功,哪怕去做个渔夫,做个看家护院的卫士,做个倒卖山珍的采药人,做个走南闯北的商人,都好呀。这年头,兵荒马乱,逃兵,逃奴,逃匪,逃儿子,多如过江之鲫,朝廷再厉害也管不过来,自己不就是个神剑门的首席弟子么真要隐姓埋名地活下去,简单得很,只要在这秘境里玩一次失踪,然后尾随着散修盟的那些人溜出去,就可以了。方天航举得以自己的水平玩转一群散修没有什么问题。
“是啊。”方天航有些艳羡地幻想着自己下不了决心,犹豫再三之后,起身起来的情形:“活下去多好呀”他此刻才明白过来,正在失去的东西,才是最珍贵的东西呢。
然而他的念头仅仅转动了一下,就被笃定的绝望掩埋。他从未没有发现自己居然能够如此笃定,他的一生中也从来没有如此笃定过。希望,贪欲,梦想,都没有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