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教了人家几下就摆起师傅的款儿来了!”
小枝姑一边笑一边站起身道,“你这络子可不是白打的,今中午就在我家吃饭,算是感谢!”
锦华也赶紧跟着站起来,“不麻烦姑了,我娘还在家里等着我呢。我要不回去娘该着急了。”
锦华又把自己留下的荷包等物不放心的扒拉了一下,“这几样东西虽然绣的精致,但用的针法俱是寻常,可以放心拿去卖了。”又见其中一个荷包上绣了一只雄鹰,针法复杂,连眼睛都绣的纤毫毕现,好似活的一般,就把这只荷包又捡了回来放回自己怀里。
小枝姑笑着拍了她一巴掌,“没看出来啊,你这小丫头想的挺周到,鬼心眼子真多!”
锦华从六爷爷家拐了出来,心里乐开了花,脚底下生风,几乎想要飞奔起来,嘴上也不觉哼起小曲。一路上偶然见到几个乡里乡亲,也都笑着向他们问好。
那几人分明很有些错愕,似是认不清自己是哪家的姑娘。是了,自己以前一直深居简出,这些人只识得刘家大小姐、二小姐,又有谁熟悉自己呢?
锦华也不管那么多了,凭着记忆,认得的就叫一声,不认得的也问个好,一路上倒是不寂寞。
其中便有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锦华朝他微微点了点头,那人似是愣了一下,却很快的笑了起来,黑黝黝的脸膛上露出一口的白牙,“是刘家二叔那边的锦华妹子吧?”
他手里拿着亮闪闪一把镰刀,头上戴着一顶烂了边的斗笠,脚边是一包袱绿油油的青草,显见是刚从地里割草回来。
没想到还真有人能认出自己来,锦华有点吃惊,赶紧点了点头,迟疑的问道,“您是?”
小伙子脸已经红了,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我是东头老张家的老大,你喊我大川哥就行了。”
------------
二十二进香1
有一些记忆忽然就清晰起来。
这台子镇上外姓人很少,老张家就是其中一家。自己的记忆里还真有这么一个人。自己还在河滨县里住着的时候,尽管不大回娘家,镇子上的事还是知道一点的。
特别记住他也是有原因的。听说这个叫张大川的是个有本事的,家里本来穷的厉害,但他只靠着自己一双手打拼,从无到有,日夜苦干,勤勤恳恳,居然最后挣下了上百亩的果树林,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成了方圆百里的能人。
锦华之所以对这个人有印象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听说这人品性很好,少年家贫时娶下了一房妻室,比他年龄大上许多,相貌上也很有些缺憾,可后来日子发达了,这人竟对糟糠之妻丝毫不嫌弃,有人劝他纳妾也被他拒绝了,始终夫妻和美,夫唱妇随,真是羡煞旁人啊!
当初听到传言的时候,自己何尝不是羡慕嫉妒恨啊。。。
想到此,锦华笑得更真心真意了些,“大川哥,你好!”不管什么时候,努力生活并始终保持良好品行的人,总是让人肃然起敬的。
张大川看锦华漂漂亮亮的施了个万福,全然一副大家小姐的做派,局促的不知怎么样好,下意识的使劲扯扯自己穿的露着臂膀、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白布褂子,恨不能立时能变出一件齐整的衣裳披在身上。
锦华快拐弯的时候,觉得有点异样,转头一看,那张大江还留在原地探头看呢。
她低下头微微的笑起来。要是搁以前,被贫家的男子这样的看着,自己肯定恼羞成怒,觉得恶心不已。
现在,自己的心竟然是雀跃的,极欢快的跳动着,几乎要从胸腔里跳跃出来。
是的。自己是值得别人这样关注的,是值得的。自己不能永远垂着头,永远觉得低人一等。
这辈子,首先要对自己好一点。因为,我是值得的,值得如珠如宝一般的对待。不再谦卑的低下头,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去,把别人举到头顶上,爱得谦卑,爱到失去了自己。
锦华回到了自己院子里,见母亲仍然面朝里躺在床上。唉,还生气呢。
弟弟锦年悄悄的凑过来低声道,“母亲好像生气了。不过,刚才我回来时还说叫等着你一块吃饭呢。”
锦华笑了一下,心里顿时一软,便慢慢的凑到床边上去,轻轻的推了母亲一把,“娘,该吃饭了。”轻言细语的,抱歉的意味暴露无遗。
二奶奶身子顿了顿没说话,却也就着这个茬翻身坐了起来,依然冷着个脸不理人。
三个人沉默的坐在桌边吃饭,饭菜已经凉透了,愈加的没滋没味。
锦年看见母亲脸色不好,不敢大声喘气,连菜也不怎么夹。锦华赶紧夹了一筷子给弟弟,大声道,“多吃点!”
锦年看姐姐无所谓的样子,被她感染,神色轻松了许多。
锦华又夹了一筷子放到母亲碗里,二奶奶冷冷哼了一声,虽然没说话,脸上的神色却也和缓了。
锦华和锦年对视一眼,互相挤了下眼睛。姐弟俩现在是越来越有默契,越来越心意相通了。
锦华看了看碗里稀得可见人的黄瓜鸡蛋汤,又夹了一筷子茄子炒辣椒尝了尝,便皱了眉放下了筷子。
“娘,我去跟祖父请示一下去厨房帮忙吧。我想学学厨艺。这饭菜做的也太难吃了,简直难以下咽!”
其实,锦华在吃用上一直都是一个很挑剔的人。条件达不到时无从讲究,只要条件允许,吃穿用度上自是应该讲究一点的。前世里,到后来家境转好时,她不惜多花钱雇了一个厨艺颇好的厨娘来家,每天的饭食都是花样翻新,色香味俱全的。
她的嘴都被养刁了,因此过去的这几天,她对那个女人的厨艺简直忍无可忍了。
二奶奶的眉头又拧了起来,这个死丫头,想气死她啊今天!“好好的大家闺秀,读读书,做做针线,理理家事就是了,谁会真个去厨房那腌?之地啊!满身的油烟味儿!”
母亲也是个固执之人啊。她其实也是出自书香门第,外祖就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有学问的人,可惜只中了个秀才。自己的母亲和舅舅从小都由外祖一手教出来的。可舅舅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尽管读书读得很好,满腹经纶,才华横溢,也没有能够参加科举考试。
自从外祖忽然得了一场急病离世之后,祸不单行,舅舅受到这个打击也病倒了,家里因为寻医问药而迅速衰落下去。
那人自小就是由舅舅亲自启蒙的,可惜,舅舅壮志未酬身先死,舅母因哀伤过度不久也病逝了,那人痛失双亲,也只好来投奔自己姑母了,沦落到寄人篱下的地步。
每每想到此,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