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这还早呢,今日已是睡得久了。”
林依无言,心中一阵酸楚,愈打定主意,不能再送张八娘去方家,过那不是人过的日子。
张八娘很快收拾好自己,打开卧房门,到店中与杨婶和祝婆婆帮忙,杨婶见张八娘这样早就起床,想起她在娘家时的娇生惯养,不由得悲从中来,悄悄抹了抹眼睛。
张仲微走进里间来,林依服侍他梳洗,问道:“昨夜睡得可好,桌子硬不硬?”
张仲微有些无精打采,道:“睡得不算好,却与桌子无关,我听见八娘哭到半夜,哪里睡得着。”
林依道:“都怪我,是我劝她留在娘家,她却不肯,这才哭了。”
张仲微一捶桌子:“她竟然还没想通。”
林依把强行留张八娘在娘家的主意讲与张仲微听,问道:“我这样,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些?”
张仲微摇头道:“我想得与你一样,不过到底能不能成行,还得看叔叔与婶娘的意思,毕竟父母在堂,没有我们晚辈讲话的地方。”
张仲微言语间,不再像昨日那般冲动,想来昨夜也是想了很多,冷静了下来。林依道:“说的是,八娘的事,咱们做不了主,关键还得看叔叔与婶娘的意思。不过她若真留在娘家,我愿意接济她,叫她搬来与咱们住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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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方氏闹场
张仲微头梳好,站起身来,道:“那就这样,我先去祥符县报信,待把叔叔与婶娘接来再商量。(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林依点头,另取一件干净棉袍,与他换上。刚套进一只袖子,外面传来吵嚷声,张仲微侧耳一听,竟是方氏的声音,惊讶道:“我还没去报信,婶娘怎地就来了?”
林依还不信,走去将门打开一条缝,朝外一看,那拉着张八娘又哭又笑的,还真是方氏。她很能理解方氏见到女儿的心情,但这毕竟是酒店,闹出这样大动静,怎么做生意?
门外,杨婶已开始劝说方氏,让她小声些,莫要影响其他客人。方氏哪里是肯听劝的人,闻言声量更大了些,尖着嗓子叫道:“这可是亲妹子,千里迢迢来投奔,不好生招待也就罢了,还叫她做这些粗笨活儿。”
这哪里是在驳杨婶,分明是在骂林依,林依在官宦夫人堆里混迹久了,圆滑许多,并不出去接话,只招手叫张仲微近前,把他朝外一推:“婶娘骂你呢,快出去辩解。”
张仲微对方氏,也深感头疼,暗叹一口气,走出去解释:“婶娘,我们疼八娘还来不及,哪会逼着她做活。”
张八娘轻扯方氏的袖子,小声道:“娘,是我自己要帮忙的,你别怪二哥二嫂了,咱们进去再说。”
方氏叫道:“有甚么见不得人的话,还非要进去讲?我就在这里站定了,不讲清楚,谁也别想走。”
林依将门框狠捶几下,心想今天的生意,只怕是做不成了,以其开着门把人家吓跑,不如趁时辰尚早,关门打烊一天算了。她走出门去,与店内的两三位客人团团万福,称张家脚店今日关门歇业,请她们明日再来,又笑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本经书,今儿轮到我家。”
客人们都是过为人,不但没刁难,反而冲林依理解一笑。林依亲自把她们送出门去,再三道歉。
方氏见林依被迫关了店门,十分得意,转向张八娘道:“你别怕,有娘与你撑腰,他们不敢欺负你。”
林依被气笑起来,到底是谁欺负谁?她很想与方氏理论一番,但考虑到今日的主角并非方氏,而是张八娘,便把火气忍了下来,问方氏道:“婶娘好些日子没进城了,今日怎地有空来坐坐?”
方氏看起来比林依更生气,竖起眉,瞪了眼,边讲边骂,林依与张仲微费了大力气,才听明白个大概,原来方氏今日来,完全是误打误撞,她原来的目的,是来借钱的,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张八娘在做活,一时怒气直冲脑门,就把借钱的事忘了,改骂起林依来。
林依听完这些话,满腹的气愤,全化作了哭笑不得,直截了当问道:“婶娘,你就不问问,八娘子为何只身来京城?”
方氏看了林依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傻子:“这还用问,定是我大哥高升,举家赴京了。”
林依彻底无语,与这样的糊涂人,还有甚么好说道?她决定使个金蝉脱壳,将方氏留给张仲微兄妹俩去应付,遂道:“婶娘大清早就起来,想必还没吃早饭,我这就下厨去,炒两个你喜欢的菜端上来。”
方氏没觉察出林依是想溜,反而对她这番贤惠的举动,稍感满意,于是端着架子轻一点头,到桌边坐下来。
林依舒了口气,迅溜到厨房。青苗正在厨房里洗菜,准备做早饭,见林依进来,问道:“二少夫人,前面出了甚么事?我听见有人嚷嚷,正想要去看,又平息下来。”
林依挽了袖子,与她帮忙,道:“没出事,是二夫人来了,今日歇业一天。”
青苗嘀咕道:“二夫人好大的派头,她一来,咱们就得歇业。”她从菜筐里又翻出根,问道:“早上多加菜?”
林依没好气道:“加甚么,照常,她耽误我一天的生意,这损失还没处讨呢。”
青苗很高兴林依这态度,欢呼应了一声,把萝卜放了回去。 两人齐动手,早饭很快便得,青苗正要朝外端,林依拉住她道:“咱们吃饱了再出去,待会儿还不知怎么闹呢。”
青苗便将托盘放下,盛了两碗饭,与林依先吃起来。还没吃完,就听见前面店里已闹将起来,嘣嘣嘣拍桌子的声音、乒乒乓乓器皿落地的声音,还夹杂着方氏尖厉的叫骂声。
青苗几次想站起来,都被林依按下,只得随林依的节奏,慢慢吃完饭,又慢慢地把碗筷洗了,直到前面渐渐安静下来,才端了托盘,一同朝店里去。
方氏余怒未消,见到林依主仆进来,马上骂道:“一顿早饭,花了个把时辰,你想把我饿死?”
林依根本不理她,把托盘朝桌上一放,就唤杨婶取笔墨纸砚来,问道:“坏了哪里?”
杨婶一面仔细察看,一面禀报:“屏风一架、装果子的小碟两只,酒杯三个。”
青苗上完菜,扭头叫道:“还有一把椅子也砸坏了。”
林依一一记到纸上,搁笔责怪张仲微:“明晓得婶娘火气大,还端酒与她吃。”
方氏气道:“我来看望亲儿,酒也不能吃一杯?”
林依还是不理她,搬来算盘,一面算损失,一面报数,她故意把损失提高了些,听得张仲微都直皱眉,深恨刚才手脚慢了,没能拉住方氏。
方氏见林依只算账,不理她,故意挑衅道:“不过砸坏你几个杯盏,怎么,你还想要我赔?”
林依推开算盘,笑道:“婶娘哪里话,咱们如今虽然是两家人,可毕竟也是你养大的,别说几个杯盏,就是百个,千个,也由得你砸。”
这话讲得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