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计其数,自以为未来之事尽尽数料到……却全然没有想到,这世上居然会出现如你这般的情形。”
鸣人微微扬眉,道:“听起来……你好像对我这些年经历过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大筒木羽衣:“……”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幼时得到记忆之事,在平行世界穿行之事,老夫的确是全然知晓。”
鸣人沉默:“……”
大筒木羽衣悬浮盘坐在法杖上,轻叹一声:“年轻人你不必如此,老夫如今不过只是一段查克拉罢了,虽说生前的记忆犹在,但早已不是活人。论生命形式,连你体内的九喇嘛这样的尾兽都不如。”
这位老人拍了拍自己的腿,怅然道:“我那两个孩子间明里暗里的争斗……他们自以为在我面前掩饰的很好,但其实哪里能瞒得住老夫?老夫对他们兄弟二人心性所知甚深,老夫一死他们便定会反目成仇,这我岂能不知?”
“所以你就留了这段查克拉在他们兄弟身上,一则作为他们兄弟转生者的监视者,二则……是为了不让他们携带自我意识转生,对么?”鸣人冷静地说道。
大筒木羽衣沉默了,他微微苦笑,叹道:“老夫的本意是不欲让他们兄弟二人的仇恨再延续下去,但事实的发展却不如我意,他们每一代的转生者虽然都没有因陀罗和阿修罗的记忆,却仿佛有某种宿命在彼此之间一般,总会相识、相知,最后走上相反的道路,乃至生死相向。”
“……”鸣人听罢默然,过得一会儿,忽然问道,“佐助那边……是什么情况?”
他清楚,自己并未做什么就见到了体内的六道仙人查克拉,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远在忍界的佐助身上……发生了什么。
大筒木羽衣点点头:“因陀罗的转生者么……”
“我不是死了么?”佐助皱眉看着眼前的白发双角的老人。
“宇智波鼬牺牲了左眼,将伊邪那岐种入了你的左眼中。”大筒木羽衣悬浮在水面上方,言简意赅地向佐助解释道。
“鼬……”佐助双瞳一紧,捏了捏拳头。
大筒木羽衣看着佐助,神色肃然地说道:“你的左眼会因为伊邪那岐而彻底失明,而你的兄长此时也已经到了力竭而亡的边缘,无力回天。我要问一问,在他死后,你会选择走上一条什么样的道路?因陀罗的转生者,告诉我你的答案。”
“让我出去!”佐助却没有回答,冷冷地看着他。
“你的左眼已经因为使用伊邪那岐复活你自己而失明了……”大筒木羽衣淡淡地说。
佐助毫不犹豫地说:“不是还有一只眼睛么,再用一次伊邪那岐又何妨。”
“你打算用同样的方法救你兄长么?”大筒木羽衣微微皱眉,摇头道,“行不通的,伊邪那岐只能将一段时间内的事实变成梦境——当初斑的做法已经是达到了极致——而你兄长身上的无数暗疾和伤病,就算你用伊邪那岐也就不回他的命了。”
“我再说一遍,让我出去!”佐助脸色阴沉,声音寒冷。
大筒木羽衣长叹一声。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本该死去的佐助又从地上爬了起来,扑通,迎面一个人倒在他身上。是鼬。
“鼬!”佐助左眼白茫,右眼却是六角梅花的猩红万花筒,他扶着鼬无力的身体,看到他虚弱的脸。
“佐助……”鼬强撑了一口气,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里,出现了弟弟佐助的轮廓。他不禁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微笑,向前伸了伸手。
却因为只有一只眼睛有用的缘故,他的手没有抓到佐助的脸,只是抓向了空气。
“鼬!不要死!我用伊邪那岐救你!”佐助低声吼道,抓住鼬的这只手,看着他毫无生机的脸,有些慌乱起来。
“没用的……”鼬若有若无地笑着,嘴唇微微动了几下,手指有些颤抖地点到了佐助的右眼眶——佐助立刻就察觉到,一股冰凉的瞳力,从鼬的指尖传递到了自己的眼睛中。
与此同时,鼬的右眼中,模糊不清的三角大风车图案,渐渐消散了。
“怕你不肯要,这么……给……你……吧……”鼬的声音细若游丝,断断续续地,最终消散在空气中,被雨水打湿。
他终于无力地挂在佐助的身上。
哗哗哗……雨似乎变得大了。
佐助仰面闭眼,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只有满脸冰冷的水珠,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木叶村,鸣人从树上跳下。
“老师!我已经到树顶了!”木叶丸整个人头下脚上,双脚吸附在一棵大树上面的树枝上,得意地看着空地上的鸣人。而在另外两棵树下面,乌冬和萌黄累得不行,看着各自树干上面密密麻麻的划痕,心中暗暗着急。
鸣人却仿佛没有听见木叶丸的声音,他只是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右手掌。
上面,有一个白色的小圆。
像一个太阳。
……
雨停了,乌云渐渐散开,一丝阳光从天空中渗透到山谷中。
光芒洒在地上的黑棒上,一只掌心上有着弯月图案的手将它从地上捡起。
“黑绝……”
佐助面无表情地看着山谷外的树林,此时他的右眼是六角梅花和三角风车重叠的花纹,而左眼……则是波纹状的图案上,点缀了六颗黑色的勾玉。
------------
132 最后的波澜(2)
左眼,六个勾玉的「轮回写轮眼」。
右眼,光明不灭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
可是。
佐助根本不在乎这种东西。哪怕这一对眼睛里蕴藏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哪怕世上绝大部分的忍者都要为之狂热,佐助也还是不在乎。如果舍弃掉就将鼬的性命还给他的话,他现在就可以毫不犹豫地将自己这双眼珠子给剜掉。
雨已经停了。
细碎的阳光,金子一般,洒在谷地之中。
佐助微微仰头,额前的垂发湿漉漉地,滴答,滴答,水滴滑下。
他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以他宇智波佐助如今的实力,就算只有普通的写轮眼又怎么样,甚至就算他是一个双眼失明的盲人又怎么样?
佐助的看似平静的眼底深处,翻腾着悲戚的责问。
鼬啊鼬,你根本就是自己一心求死。
你杀了全部的族人,所以便就一心地想要死在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最后的宇智波手上么?
你这个家伙啊,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总是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弟弟,总是什么真话都不肯跟我说清楚,总是什么都要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承担,总是假惺惺地说着什么「下次吧」,总是以为自己可以安排好一切。
你现在倒是再说啊,再说一回「下次吧」啊?
你自己倒是解脱了,可是我呢?杀父杀母的人活该就得死的话,那我这个害死了亲哥哥的人就值得活下去了么?为什么就是不肯活着来赎罪?为什么……又让我一个人?
“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