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今晚这钱我来付,别看我兜里就有200多张大毛票,可我有存折,到银行的取款机里取,这小卡一插进去,这钱就来了!”老庆从钱包里帛出一个储蓄卡,摇晃着。
老庆摇晃着站起来,用手做了一个手枪的动作。“汪霞,你老实坦白,你是不是那边过来的?”
汪霞说:“老庆,你喝多了,坐下来。”
“我没多,没多心,你就是那边派过来的梅花党,美国中央情报局,还是布什总统,你是多面间谍。二十多年不见,你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你冒充美国的富婆……”老庆继续摇晃着。手里托起大扎“咕嘟嘟”又喝了半扎。
汪霞有些不悦,但是忍住了。她望了望四模周人们都在各自就餐,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旁边一对情侣,情感依依,正沉浸在对视的幸福之中。
汪霞叫过一个服务员,问:“你们这儿有醒酒药吗?”
服务员摇摇头。
汪霞走到老庆旁边,掏出手绢擦试着老庆下巴的酒渍。
老庆一把推开她,哈哈笑道:“汪霞,你这个梅花党的联络员,想用美人计来勾引我,你的接头信物,那只绣花鞋呢?梅花欢喜漫天雪,冻死苍蝇未足奇!我就是一只苍蝇,可爱的小精灵,我不怕冻死!冻死我又有什么稀罕?一只苍蝇倒下去,千万只苍蝇站起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汪霞哄老庆道:“老庆,咱们还是不做苍蝇,还是做梅花吧。”
“梅花,梅花有什么了不起?它不敢在春天开,怕跟百花斗妍;不好在夏天开,不敢跟莲花比美;不敢在秋天开,不敢跟菊花比清洁;它偏偏躲到冬天开。冬天,冬天,百花都凋零了,白茫茫一片,它只有躲在冬天哭泣。哭泣,哭泣,可哭泣!啊,汪霞,你不是梅花,也不是苍蝇,你是一处片早霞,升起来给人间光明,给人间温暖,你升起来是一片火焰,落下时是一摊鲜血,啊,一大摊鲜血!红得让人睁不开眼睛,红得让百花羞怯,红得让老庆心跳!老庆已经不是从前的老庆了,他长大了,他长出了胡须,长出了毛毛……”
汪霞生怕老庆醉后生丑,连忙付了钱,把他推进车里。
老庆倚在汪霞的肩头,轿车向北驰去。
汪霞心绪有些凌乱,只觉老庆头一歪,一股秽物喷洒在汪霞身上。
汪霞慌忙推开老庆,让他斜倚在玻璃上,然后掏出手绢拼命地擦着,并拿出一瓶法国香水悄悄洒在车厢内。
“汪总,去哪儿?”司机问道。
“碧丽花园,”汪霞头也没抬,小声地说道。
碧丽花园是北京东北一座华丽的公寓,天已大黑,轿车在碧丽花园前停下来,汪霞费力地扶出老庆。
“汪总,我来帮你。”司机走过来。
“不用了,你先回去休息,等我的电话。”汪霞说完扶老庆进了电梯。
老庆醉得不醒人事,汪霞扶着他出了电梯走进自己的房间,把他轻轻放在床上。然后拿过一个热毛巾擦去他身上的秽物,又在屋里喷了些法国香水。
香水漫漫散开,屋内弥漫着温馨的香气。
老庆静静地躺在宽大的床上,均匀地呼吸着。
汪霞脱去他的一双皮鞋,只觉一肌异味扑鼻而来。汪霞闻到这种异味,不介琐有嗔怪,反而“噗哧”一声笑了。
她想起少时的一幕情景:
那是汪霞9岁时,赤日炎炎的中午,老庆到汪霞的窗前唤她。
“汪霞。”
“老庆,做什么?”汪霞一骨碌从床上跃起来。
老庆隔着窗户笑道:“汪霞,我看见你的小**了,平平的。”
汪霞一低头,原来天太热,她仅穿着一个大花裤衩。
汪霞叫了一声:“讨厌!”慌忙穿上背心和短衬,一溜烟出了门。
老庆牵着汪霞的手来到后院,窜上了房。
老庆摘枣,汪霞装枣,一忽儿装了一书包。由于上回老庆把枣藏在背民心里,洋辣子刺痛了他的小胸脯。
尖尖的戈枣,泛着光亮;红红的圆枣,红得耀眼。
“差不多了,老庆,够吃的了。”汪霞招呼着老庆。
老庆一屁股坐在房顶上。
汪霞道:“这里太热,找个树荫。”
汪霞牵着老庆的手来到一片枣林下面,正好有个墙垛。
两个人坐下来。
“汪霞,靠着我。”老庆虚着双眼,美美地打了一个哈欠。
“美的你!”汪霞价值在他身边,掏出书包里枣吃起来。
“谁在房上呢?”房里传出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
老庆爬起身,从房顶凸起的一角玻璃往外一望,只见北屋的胖刘婶正撅着一个大白屁股蹲在那里。
老庆小声对汪霞说:“坏了,这是咱院的茅房,胖婶正在那儿蹲坑呢!看你找的这个地方,我说怎么这么大的味呢!”
汪霞平时最怕胖刘婶,她说话大嗓门,放屁如雷,夜里打呼噜,左邻右舍都听得见。
汪暇中着老庆接连越过两个屋顶,来到一个平台上。
两个人相倚着坐下来。对面是一株桑树,旁边有一株古槐,知了不停地鸣叫。
汪霞指着一个个由细丝牵着的小绿虫叫道:“吊死鬼,老庆,你怕吗?”
老庆瞟了它们一眼,满不在乎地说:“我才不怕呢!它们都是小动物。”
汪霞说:“老庆……”
老庆说:“我还没老呢,等我七老八十时你再叫我老庆行不行!无才十一岁。”
汪霞说:“就叫小庆,小小庆。”
汪霞痴迷地望着无云的天空,说:“人不老有多好,我妈妈年轻时可漂亮啦,大粗辫子又黑又亮,能够着屁股,我见过她那时照片,可是现在她发胖了。”
老庆把一个枣核吐出来,说:“你妈还不算老,我奶奶才能算老,她的头发都白了,像一处,走路要用龙头拐,把龙须都磨没了,龙头成了秃顶,她走路这样……”
老庆学着奶奶走路的样子。
汪霞忍俊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汪霞问:“小小庆,人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老庆点点头:“人死了,埋在地下,慢慢就腐烂了。如果烧了,就化成一股烟没了,无影无踪。我想,人就是这么简单。”
汪霞说:“我们班同学说,别的星球也有人,火星上可能就有人。”
老庆说:“你说的是外星人,也可能是三头六臂,也可能是长着翅膀。反正有空气,有水,就可能有人。”
汪霞说:“人都是猴子变的,现在的猴子能变成人吗?”
老庆沉吟了一下,把年轻涕涂在房顶上,说:“语文老师说,主要是时代不同了,环境变化了,现在的猴子变不了人了。”
汪霞说:“我听老师讲,历史上也有女人统治整个世界的时候。”
“那叫母系社会,女人是国王,男人听女人的调遣,但这时代永远过去了。”
“你胡说!谁说这个时代永远过去了,我就是国王!”
“你?”老庆讥讽地看了她一眼。“谁叫你蹲着撒尿的!”
“我也能站着撒尿!”汪霞说着站起来,掀起大裤衩,一股热流顺着她的腿哗哗淌下来。
老庆看呆了,他脱下鞋,一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