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1 / 1)

夜香 张宝瑞.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便在无奈之中匆匆钻入一辆嘎吱的破夏利,草草嫁人,委屈自己,心猿意马地驶入一个人生驿站。有的女人中途下车,看到马路边停着一辆奔驰骄车,慌不择路地抛弃糟糠之夫,不异以青春和红颜作车票,以丰乳肥臀作代价,一路驶往大洋彼岸。其实嫁人如搭车讲究缘分,大多数女人都不会太在意车的昂贵或奢华,因她们知道这些豪华的骄车是人精,需要旗鼓相当的群众观点来配。其实,只要有群众观点真的爱你,哪管是奔驰还是面的,爱从不玩行头。也有的群众观点无怨无悔地坐在没有油烟的污垢的三轮车上,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佝偻着腰,汗流浃背地反她拉到一个安定的地方安家。现实社会中要找到一辆终生可以依赖的安稳的车,实是不易,倘若真的相中了辆,说不定里面已经有主了。你可以坐车,但是你敢嫁吗?如果相中的是一辆空车,这也是春梦一场。要想达到目的地,尚须努力,因为人庵间根本就不会有一路绿灯的车。

雨亭点点头,说:“柳缇说的对,有绿灯就有红灯,不可能一路绿灯,也不可能一路红灯,这就是辩证法,有停就有走,有走就有停,老庆,你现在正是停的时候。”

老庆着急地说:“可是我怎么总是遇红灯呢,绿灯什么时候亮,我也不能总是停在那里啊,真是不能总徘徊不前吧。嫂子,你不知道,离婚后,我有多么寂寞。逢年过节的,人家都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子孙绕膝,欢声绕梁,我却是独灯一盏,形影相吊。人生如此寂寞,有如杳无人迹的荒野,有如悄无声息的死水,有如崎岖不平的小径,我的归宿在哪里?”释伽牟尼离家出走,历尽人间苦难后,终了找到属于自己的精神家园。耶稣从十字架上走下来,他入民间又回到天上的家去。穆罕默德带领一班族人在寂寞的风沙中穿行,行过茫茫大漠之后,倚着骆驼歇上一阵,听风声似乎不妙,看天色似乎不好,于是将账篷收起,骑着骆驼重新踏上悠远的归程。孔子率领弟子三千,雄纠纠气昂昂离开杏坛。周游列国讲学,或受夹道欢迎,或待之重礼,遇到不耻之徒围殴,有子路、子贡等护持,打道回府,返回鲁国田园小屋,自得其乐。老子骑牛悠悠过函谷关,广施道教,一时间道观星罗棋布,闪金亮银,书声朗朗,天下奇景尽收眼底,遇有不畅之事,骑牛悠悠遁入深山幽谷之中,信马悠悠野兴长,乔麦花开白雪香。而我老庆却要不断前行,一直在寻找我的归宿,我的家。一切的宗教几乎都在寻找心灵的家,有的找到了,有的还没有找到,找到了便能得大自在,没有找到的却苦苦寻求,直至耗尽他生命中的最后一点力气。

柳缇悠悠地说:“我能理解老庆,因为老庆曾经有个家。他有过有家的感觉,尽管这种感觉已成追忆。其实,家是什么?家是蜗牛牛背上的壳。人生如蜗牛缓缓爬行,在爬累了时,在夜晚到来时,在雨雪狂作时,便不妨把身体缩进去,躲避艰险。待到风和日丽,旭日东升,再探头出来,继续爬行。家是旅馆,随着生活节奏的加快,生存的压力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人早出晚归,或晚出早归,即便是夫妻,父子,母女,也难得见上一面,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对于这忙忙碌碌的人来说,家成了旅馆。家是监狱,因为第三者插足,或男女一方的喜新厌旧,家成了剑拔驽张的战场。一旦暴发,遭受战火蹂躏的家,就会变成一座监狱,男女主人公,一个成了囚徒,一个成了狱卒。”

雨亭说:“老庆,你不觉得沙龙就是家吗、1999年圣诞前夜,沙龙在华北大饭店联欢会,灯火辉煌,杯盏交错,欢声笑语不断。这时,诗人飞天走了进来,我见他形容憔悴,疲惫不堪,于是问:‘飞天,你怎么了’他凄苦地一笑,说:‘我是来跟你们告别的。这是我最后一次来参加沙龙聚会了。我从医院来……’说完,他凄然泪下。我忙问:‘你怎么了?’他说:‘我患了肝癌,……’老庆,你知道我听到这消息后,心里是多么的难过。后来我叫一个司机把他送到医院,我永远也忘记不了他告别从人的目光,那目光似乎在说,这是人生的聚会,我走了,我也会回来吗?……”

雨亭说到此处,已是泪流满面。

老庆说:“他真的是把沙龙当成了家……”

雨亭说:“后来他终于回来了,医生诊断有误,虚惊一场。黄秋水也是中途到会的,他面色苍白。我问:‘黄老,你怎么了?’他笑着说:‘发高烧。’我摸摸他的额头,果然挺烫。我埋怨他说:‘你烧成这样,怎么还来?’他憨憨地一笑:‘过年了,沙龙是我的家,我能不回家看看吗?’”

老庆触景生情,轻轻地吟唱:“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

柳缇嗔道:“老庆,你小声点,你那粗噪子把客人都吓跑了。”

老庆伸了一下舌头,说:“嫂子,我老庆有魅力吧,回头率够高的!”

柳缇嫣然一笑:“那是你自作我情!”

老庆回到自家的楼下时已是夜里1点多了,楼道里一片漆黑。老庆喜欢黑暗,因为黑暗使其他人看不见自己的真实面目,黑暗里充溢着神秘的色彩,黑暗掩饰着真实的神情,黑暗使人无拘无束。因此他从来不开灯,当然更不喜欢那一有动静就亮的灯。

老庆走到三楼,向右边自家的门口摸去,他晃悠了一下,绊了一跤,扑倒在一个软绵绵的物体上……老庆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这物体温温的,软软的散发出一阵阵沁人的香气,夹杂着酒气。

老庆伸手去摸,摸到一个软软的小丘,鼓鼓的,坚挺着;再往上摸,摸到细腻腻的一张脸,柔软滑腻,富有弹性。

他呼地站起身,按亮了楼道的灯。

地上躺着弄玉,衣衫不整,微闭着双眼,斜倚着门框,已是沉醉不醒。

“弄玉,弄玉!”他大声叫着。

弄玉翻了一个身,仍是未醒。

老庆慌忙开了门,抱起弄玉,径直朝小屋奔去。

就在这一刹那,他感到从未曾有的一种愉悦,他真的很喜欢弄玉,喜欢这个从湘西山区来的女孩,她的特质,她的个性,他的一举一动,都令他神思飞驰。但是他又不敢动她分毫,因为她有她的禁地,有她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他从内心喜欢她,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不敢造次。大概这正是一种真正的爱怜,因此他才尊重她。对于久经情场的他实在是一种极大的压抑,特别是同居一家,彼此距离也就是七八米,但是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