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放弃

“你是谁？”

程开看到这句话，简直惊了，他几乎是第一时间确定，手机另一头的人，就是乔璟。

如果乔璟的微信让歹徒在登，那么他的第一反应不可能这么平淡，还问他是谁。他应该有另外一个反应，就是什么都不回，马上跑来抓自己。因为自己的问话已经把自己暴露得足够彻底了，让人家一看就知道是“程开”本尊。

于是程开也不多做废话，马上躲在角落发了一条语音过去，“乔璟，是我，你如果感觉还好的话，也出一下声。”

但是他的这条语音发出去之后如同石沉大海，半点回应都没有，程开马上又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十分不好，或许是犯病了。

想到这个可能，他顿时就觉得心口逐渐燃起了一团火焰。他必须马上赶到乔璟身边，于是他长按语音键，打算让他发个定位过来，自己好摸过去。然而就在他即将开口说话的时候，乔璟那边仿佛跟他心有灵犀般的发起位置共享。

“......”感谢上天，感谢这里信号还这么好。

此时的程开不知道的，乔璟凭借超强的意志力，竟然摸到了岳霖被关押的房间外面，只不过他刚藏好，就晕过去好几回了。好在每次都只有短暂的几秒时间，让他不至于被别人发现。但是即便如此，他的状况也可以称得上上糟糕透了，不仅胸口一直刺痛，胃部也是钝钝的疼痛，应该是又出血了。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应该是回光返照，因为他身上，除了极度不适以外，精神尚可，每次晕倒都能很快醒来。大概是老天爷知道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完成，故意放水让自己去完成。

比如说现在，他听着里面的声音，就强逼自己要振作。

那些人在毒打岳霖。

可是奇怪的是，岳霖直到现在除了偶尔的闷哼之外，竟没有发出别的声响，连说话他都听不见。不过也有可能是自己现在耳鸣了，而岳霖说话的声音太小声了吧。

乔璟努力了很久，还是没法听得更清楚，于是他只好放弃了。

屋外很冷，冻得他不仅耳鸣，还出现了幻觉。他不禁想起一个古老的童话，“卖火柴的小女孩”，听说人死之前，眼前会像走马灯一样，播放很多画面，如今一看，果然不假。他的眼前就突然闪现了很多自己过去的场景，有小时候自己追着车跑的，有自己跪在父亲床前无声哭泣的，有自己刚刚成年，拿到录取通知书的瞬间，当然，更多的还是自己与岳霖的相处画面。他眼看着两人从最初的亲密无间，变成了后来的这个样子。曾经刚进娱乐圈的岳霖，也真的是全心全意地依赖过自己，可惜这一切都被他摧毁在那个夜晚。

其实自己有什么资格恨呢？对于那时的岳霖来说，这就是强奸，还是被一个如父如兄的同性强奸，换谁谁能受得了？

乔璟能为自己辩解吗？说自己当时饮酒意识不强，只知道遵循本能了。但你要是真的在心里爱惜他的话，就该给自己的潜意识加一道“指令”，让它不准伤害岳霖。哪怕是伤害自己也不准伤害岳霖。

可是你没有。

那天晚上，你迷醉了，沉沦了，你放任自流了。

其实乔璟后来的不甘在于，那次你的表现分明也对我有情，就不知道为什么死不承认。想想也是，岳霖曜想拒绝的话，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暂且将他打晕在床上，或者绑在床头。乔璟以为，自己慢慢等，总能等到他开窍的那天，但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他的变本加厉。

说白了，其实是两个人脑子都有问题。两情商低的人就算谈恋爱，那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必然。

乔璟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体很温暖，刚才的寒冷不知不觉已经消失无踪，哪怕他再意识不清，也模模糊糊地知道这是大限将至的表现。

所以自己的命最终还是得留在这里吗？

更可悲的是，岳霖和自己，仅仅只有一墙之隔。也许不久之后那些人就会发现自己的尸体，不久之后，岳霖就会知道自己死在了距离他不到五米的地方。

那时候的他，会是怎样的一种想法？一定会很伤心吧？不过这对他来说，也许是彻底解放了......

真的，还是不甘心。

乔璟就这样斜斜靠在墙上，突然失去了支撑，整个人就这样慢慢地侧倒在地上，眼皮无力地开合几下，最终还是彻底闭上了。

最后，当程开顺着定位摸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他猛然站定脚步，觉得心脏在那一瞬间停跳了，如果不是他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恐怕他就要失声叫出来了。他仿佛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慢慢走过去，在乔璟身边蹲下来，只碰了一下他的手，就像触电一样赶紧缩回去。

“乔璟！”他压抑着声音惊叫着，都完全变调了。

“乔璟！乔璟你振作一点！我已经报警了，他们马上就会赶过来的！你坚持一会，很快就会有人把你送到医院的。”程开抖着手把乔璟整个抱紧怀里，然后低头去听他的心跳。

乔璟的胸腔里静悄悄的，什么声响都没有听到。

程开赶紧把他放平在地上，用手使劲垂向他的胸膛，毫无章法，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死。

他一边做，一边在他耳边大声念，“乔璟！你振作一下！你不能就这样放弃！乔璟！这么长时间都过来了！你就这样放手你甘心吗？！”程开仿佛已经预料到了什么，喊着喊着，就已经泪流满面。

此时的他完全不顾自己的喊声能不能引来别人。

事实上，他们的周围，的确是渐渐聚集了很多人，那些人正形成一个包围圈，朝他们靠近。

而程开对这一切，全然不在乎了。

到了最后，他已经绝望了之后，乔璟的心脏总算恢复了跳动。其实这个时候三分钟不到，但程开觉得，仿佛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