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7 章(1 / 1)

笑傲江湖 金庸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是个性子十分刚烈的女子,自己以为一错再错,只好自尽了。”

仪琳长长叹了口气,续道:“我爹爹说明白这件事,我才知道,为甚么他看到天下第一负心薄幸,好色无厌之徒这布条时,如此伤心。我说:

妈妈写了这张纸条骂你,你时时拿给人家看么怎么别人竟会知道爹爹道:“当然没有我对谁也没说。这种事说了出来,好光彩吗这中间有鬼,定是你妈妈的鬼魂找上了我,她要寻我报仇,恨我法污了她清白,却又去调戏旁的女子。否则挂在我身上的布条,旁的字不写,怎么偏偏就写上这八个字我知道她是在向我索命,很好,我就跟她去就是了。“爹爹又道:反正我到处找你妈妈不到,到阴世去和她相会,那也正是求之不得。可惜我身子太重,上吊了片刻,绳子便断了,第二次再上吊,绳子又断了。我想拿刀抹脖子,那刀子明明在身边的,忽然又找不到了,真是想死也不容易。我说:爹爹,你弄错啦,菩萨保佑,叫你不可自尽,因此绳子会断,刀子会不见。否则等我找到时,你早已死啦。爹爹说:那也不错,多半菩萨罚我在世上还得多受些苦楚,不让我立时去阴世和你妈妈相见。我说:先前我还道是田伯光的布条跟你掉错了,因此你生这么大的气。爹爹说:怎么会掉错不可不戒以前对你无礼,岂不是“胆大妄为”我叫他去做媒,要令狐冲这小子来娶你,他推三阻四,总是办不成,那还不是“办事不力”这八字评语挂在他身上,真是再合式也没有了。我说:爹爹,你再叫田伯光去干这等无聊之事,我可要生气了。令狐大哥先前喜欢的是他小师妹,后来喜欢了魔教的任大小姐。他虽然待我很好,但从来就没将我放在心上。”

令狐冲听仪琳这么说,心下颇觉歉然。她对自己一片痴心,初时还不觉得,后来却渐渐明白了,但自己确然如她所说,先是喜欢岳家小师妹,后来将一腔情意转到了盈盈身上。这些时候来亡命江湖,少有想到仪琳的时刻。

仪琳道:“爹爹听我这么说,忽然生起气来,大骂令狐大哥,说道:令狐冲这小子,有眼无珠,当真连不可不戒也不如。不可不戒还知道我女儿美貌,令狐冲却是天下第一大笨蛋。他骂了许多粗话,难听得很,我也学不上来。他说:天下第一大瞎子是谁不是左冷禅,而是令狐冲。左冷禅眼睛虽然给人刺瞎了,令狐冲可比他瞎得更厉害。哑婆婆,爹爹这样说是很不对的,他怎么可以这样骂令狐大哥我说:爹爹,岳姑娘和任大小姐都比女儿美貌百倍,孩儿怎么及得上人家再说,孩儿已经身入空门,只是感激令狐大哥舍命相救的恩德,以及他对我师父的好处,孩儿才时时念着他。

我妈妈说得对,皈依佛门之后,便当六根清净,再受情缘牵缠,菩萨是要责怪的。“爹爹说:身入空门,为甚么就不可以嫁人如果天下的女人都身入空门,再不嫁人生儿子,世界上的人都没有了。你娘是尼姑,她可不是嫁了给我,又生下你来吗我说:“爹爹,咱们别说这件事了,我我宁可当年妈妈没生下我这个人来。”

她说到这里,声音又有些哽咽,过了一会,才道:“爹爹说,他一定要去找令狐大哥,叫他娶我。我急了,对他说,要是他对令狐大哥提这等话,我永远不跟他说一句话,他到见性峰来,我也决不见他。田伯光要是向令狐大哥提这等无聊言语,我要跟仪清、仪和师姊她们说,永远不许他踏上恒山半步。爹爹知道我说得出做得到,呆了半晌,叹了一口气,一个人走了。哑婆婆,爹爹这么一去,不知甚么时候再来看我又不知他会不会再自杀真叫人挂念得紧。后来我找到田伯光,叫他跟着爹爹,好好照料他,说完之后,看到有许多人偷偷摸摸的走到通元谷外,躲在草丛之中,不知干甚么。我悄悄跟着过去瞧瞧,却见到了你。哑婆婆,你不会武功,又听不见人家说话,躲在那里,倘若给人家见到了,那是很危险的,以后可千万别再跟着人家去躲在草丛里了。你还道是捉迷藏吗”

令狐冲险些笑了出来,心想:“这个小师妹孩子气得很,只当人家也是孩子。”

仪琳道:“这些日子中,仪和、仪清两位师姊总是督着我练剑。秦绢小师妹跟我说,她曾听到仪和、仪清她们好几位大师姊商议。大家说,令狐大哥将来一定不肯做恒山派掌门。岳不群是我们的杀师大仇,我们自然不能并入五岳派,奉他为我们掌门,因此大家叫我做掌门人。哑婆婆,我可半点也不相信。但秦师妹赌咒发誓,说一点也不假。她说,几位大师姊都说,恒山派仪字辈的群尼之中,令狐大哥对我最好,如果由我做掌门,定然最合令狐大哥的心意。她们所以决定推举我,全是为了令狐大哥。她们盼我练好剑术,杀了岳不群,那时做恒山派掌门,谁也没异议了。她这样解释,我才信了。

不过这恒山派的掌门,我怎么做得来我的剑法再练十年,也及不上仪和、仪清师姊她们,要杀岳不群,那是更加办不到了。我本来心中已乱,想到这件事,心下更加乱了。哑婆婆,你瞧我怎么办才是”

令狐冲这才恍然:“她们如此日以继夜的督促仪琳练剑,原来是盼她日后继我之位,接任恒山派掌门,委实用心良苦,可也是对我的一番厚意。”

仪琳幽幽的道:“哑婆婆,我常跟你说,我日里想着令狐大哥,夜里想着令狐大哥,做梦也总是做着他。我想到他为了救我,全不顾自己性命;想到他受伤之后,我抱了他奔逃;想到他跟我说笑,要我说故事给他听;想到在衡山县那个甚么群玉院中,我我跟他睡在一张床上,盖了同一条被子。哑婆婆,我明知你听不见,因此跟你说这些话也不害臊。我要是不说,整天憋在心里,可真要发疯了。我跟你说一会话,轻轻叫着令狐大哥的名字,心里就有几天舒服。”她顿了一顿,轻轻叫道:”令狐大哥,令狐大哥”

这两声叫唤情致缠绵,当真是蕴藏刻骨相思之意,令狐冲不由得身子一震。他早知道这个师妹对自己极好,却想不到她小小心灵中包藏着的深情,竟如此惊心动魄,心道:“她待我这等情意,令狐冲今生如何报答得来”

仪琳轻轻叹息,说道:“哑婆婆,爹爹不明白我,仪和、仪清师姊她们也不明白我。我想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