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重复昨日的故事
这年迈的魏老头,终于是扛不住一波又一波的舆论攻势。
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全都给他挖了出来,而且是翻来覆去的说。
要都是事实也就罢了,你还编造故事,而他又不敢自证。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因为姬定只是将一些数量夸大了,可事实就是魏惠王确实很有钱的,他家的马也确实吃得比老百姓要好。
只不过大家都这样。
齐威王的马也吃得不错。
魏惠王就寻思着先接触接触,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要求。
怎么归顺大周。
这具体流程又是什么。
魏惠王期待最好还是继续分封,他现在很乐意撤销王号。
那惠施奉命来到洛邑,也不见什么周王,也不跟如今宰相白圭碰面,直接就去世子找姬定。
谁都知道,真正做主的就还是姬定。
“世子可真是天纵奇才,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将大周从灭亡的边缘给拉了回来,施是钦佩不已。”
惠施见到姬定,真是由衷地说道。
要说误打误撞,那就罢了,可你这是有预谋地行为。
惠施是真的服气了。
你小子够狠!
姬定笑道:“惠相过奖了。”
“不不不!”
惠施连连摆手,道:“就是再多地赞美之词,也难以匹敌世子的功绩。”
说到这里,他稍稍一顿,又道:“不过其中倒有一事,我就是绞尽脑汁也未能想名明白,不知世子可愿赐教?”
姬定笑道:“惠相请说。”
惠施道:“当时世子一无所有,在吾等看来,这是不可能成功的,而世子却敢独身一人,出门闯荡,想来也是一定把握的,不知这把握又是从何而来?”
这在他看来,这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可结果姬定却成功了,他就很好奇姬定凭什么敢一个人出门去收拾旧河山。
哪来的自信。
姬定稍一沉吟,心想,也是时候该培养一些生产力信徒,这善辩的惠施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突然向门外喊道:“给我拿把锄头来。”
“锄头?”
惠施不免一愣。
姬定笑道:“还请惠相稍等片刻。”
过得一会儿,莽将一把锄头递给姬定。
姬定将锄头往地上一杵,“我就是凭这成功的。”
惠施一脸困惑地看着姬定。
姬定解释道:“在我出门之前,各国都在争先变法,可这变得是什么?图得又是什么?”
惠施沉吟少许,道:“这变得是贵族,图得是霸业。”
姬定呵呵道:“惠相只是说对一半,变得的确是贵族,但图得并非是霸业。”
惠施哦了一声:“不是霸业,又是什么?”
“图得是安定。”姬定笑道:“惠相以为这变法是人为的吗?”
惠施更是好奇,问道:“不是人为又是何为?”
姬定又用锄头杵地道:“乃它所为。”
“锄头?”
“正是。”
姬定点点头,道:“以前平民都是用石器耕地,每个人所能耕种土地有限,故大家只能集体耕地,那么就需要分配任务,分配粮食,这就需要贵族来领导他们去耕地。
但是随着工具的变化,平民可独自耕地养活自己,那就不需要贵族来分配,群居变成独居,制度自然要随之变化,这才是变法的根本原因所在,如商鞅变法,皆是顺势而为。”
惠施瞧了眼那锄头,捋着胡须,若有所思。
过得一会儿,惠施拱手言道:“世子此番言论,真是令施受益匪浅啊!”
姬定笑道:“同时我也知道,贵族是不可能轻易放手,二者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而这就是我的机会。”
惠施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世子在楚国变法,看似为楚国着想,实则是将锄头发于楚人,从而激化二者矛盾。”
姬定点头道:“正是如此,虽然这是我的计划,但如果楚王采纳我的建议,那么如今我就还是楚相,而非是大周世子。”
惠施道:“只不过世子知道他们是不会轻易接受的。”
姬定道:“所以就怪不得我。”
惠施抚须笑得几声,又问道:“不过世子也真是仁义无双,竟然会放过楚王。”
姬定笑道:“如果我杀掉楚王,惠相也就不会来这里。”
惠施稍稍一愣,嘴里喃喃自语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姬定又道:“如果魏王愿意归顺大周,我会给予他更好的待遇。”
惠施心中一喜,问道:“是吗?”
姬定点点头道:“因为楚王也算是被我俘虏的,而非是主动投降,如果魏王在没有我军打败之前,就愿意主动归顺,这就是为了天下太平,为了天下苍生。
这不是投降,这是伟大的壮举,是值得人们敬佩得。我会让他光荣的从王位上退下来,同时还将保留他的财物,只是收回他的田地。”
惠施道:“但是土地才是最重要的。”
姬定摇摇头道:“命才是最重要的。再说,魏王藏着的金银珠宝,足够让他置下一份能够养他后世十代的家业。
但如果我的兵马进入大梁,那他就是罪人,即便我饶他一命,他也将一无所有,他会落得比楚王更惨的下场。”
惠施沉默少许,道:“看来世子是有十足的信心能够击败我们。”
姬定笑道:“信心也是基于实力,我会马上证明给你们看,因为赵国、齐国、秦国是绝不会轻易归顺的,他们一定会拼死一搏,到时魏王就会感到非常庆幸,因为他此时做出非常正确的决定。”
惠施点点头,道:“真是没有想到,世子会对我如此坦诚。”
姬定笑道:“因为我问心无愧,同时我的实力也令我无须对你们遮遮掩掩。”
惠施心想,看来这大周的实力,比我们认为的还要强大得多啊!
此番谈话,也令惠施心悦臣服。
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你也无力回天。
就是这么自信。
而姬定料想的一点,这惠施抵达洛邑,那边秦、齐、赵就已经收到消息。
秦王嬴驷立刻命令公子疾率领五万大军进攻宜阳。
秦国目前也是人才济济,他们判断如果魏国投降的话,那么中原人心尽归大周,秦国将再无出关之日。
而目前中原诸侯都受困于舆论,畏手畏脚,秦国并没有受到这影响,这时候秦国就必须站出来,不管输赢与否,都必须要利用战争打断大周的舆论攻势。
只要有人带头,他们肯定一拥而上的。
试问天下贵族谁愿意交出权力,他们都盼着有一个人来带头对大周宣战。
虽然之前那场大战,秦国损耗也不小,且公子疾也知道,目前是难以攻破大周军队镇守的宜阳,因为对面的弓弩实在是过于霸道,而他们暂时未能想出应对之策。
但不打就肯定是死路一条。
这只能说是一次战略性出兵。
不是为了消灭大周。
果不其然,这秦国一出兵,齐国那边立刻响应,直接就出兵吞并郑国。
这嘴炮打不过,只能动手。
郑国是早已经躺平,兵没有,自家的公主和将军也全都在洛邑,完全不抵抗。
好在齐国也不是屠夫,关键郑国不少人都是齐国贵族和商人,双方都很有默契。
濮阳百姓该怎么生活还是怎么生活。
但是齐国一出兵,徐州军队就立刻联合宋军对齐宣战。
齐国当然已经想到这一点,故此其主力全都在南边,而之所以先吞并郑国,只是为了迫使魏国不归顺大周。
这也是一次战略性兼并。
这一举动,也取得非常大的成功。
虽然姬定的条件,没有魏惠王满意,但他也动了归顺的念头。
可是魏国那帮贵族却不愿意,以成陵君为首的贵族阶层,在未奏请魏王的情况下,就擅自与赵国、齐国组成齐、魏、赵三国联军。
魏惠王优柔寡断的性格,再次作祟,他就躲在宫中装病,你们自己看着办。
他这一躲,帮他与洛邑联络的惠施,自然就遭到贵族的清算,只是由于惠施是名声在外,成陵君也不敢杀他,就直接将惠施驱逐出境。
惠施对魏王的所作所为也深感无语,真的是卸磨杀驴,于是他去到洛邑,投奔大周。
如今这家国情怀很淡的,这些诸侯国就如同一个个集团公司,这边不要,那咱就跳槽,另外,对方还是大周,更加显得是理所当然。
如今孟子都自诩为周臣。
而公孙衍则是先一步去到自己的大本营河东地区。
他也认为在不得人心的情况下,魏国贵族是难以有所作为的,他判断大周将会取得胜利,他自然不愿意与成陵君等人同流合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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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打起仗来,权力立刻就回到姬定手中。
吴亨也赶紧启用昭阳为统帅。
他毕竟还是欠缺大战的经验,别说胜任统帅,在如今的大周,他连带兵的资格都没有。
之前姬定有过战略部署,大家倒也没有慌。
世子府。
昭阳一边用手比划着地图,一边说道:“虽然秦、齐、魏、赵四国同时出兵,看似来势汹汹,但我们也无须惊慌。
因为齐军主力在徐州前线,而魏军则必须分兵襄陵,抵挡我军和宋军从南面的进攻,我们洛邑目前主要面临的敌人是来自西边的秦军和来自北边的赵军。
我们可以凭借宜阳挡住秦军东进,然后集中兵力对付赵军。”
说到这里,他稍稍顿了下,道:“不过上回那公子雍率领赵军进攻齐国时,依靠他的骑兵战术屡屡得胜,此次又是他统兵,不可小觑,我。”
他话未说完,那姜季武便嘿嘿笑道:“不打紧!不打紧!”
昭阳偏头看向姜季武,问道:“你有破敌之策?”
姜季武笑嘻嘻地瞅着姬定。
姬定瞪他一眼,然后向昭阳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已经为赵军量身打造出了一支骑军,赵国的骑军将不堪一击,现在的问题是,我要活捉公子雍,因为赵国未来的期望都寄托在公子雍身上,只要拿下公子雍,可重创赵国的士气,赵国必然会归顺我大周。”
姜季武立刻道:“老师请放心,学生一定能够活捉公子雍。”
昭阳慎重道:“姜季武,这战争可非儿戏,你别在此信口雌黄。”
他不太喜欢姜季武这张口就来的性格。
姜季武道:“大将军有所不知,公子雍的骑军,其实也是借鉴咱们郑国的骑兵,但可惜他只是学了一半走,只要大将军能够将公子雍引出来,我就一定能够将其活捉。
哦,还有,我曾跟那公子雍曾并肩作战,其个性也与我一样,也喜欢亲自上阵,可不会躲在后面,我一定有机会将其活捉。”
昭阳听了很不爽,冲着姬定抱怨道:“世子,我乃是统帅,可是我连大周军队有什么兵都不清楚,你叫我如何能够统率大军作战。”
姬定讪讪道:“你别听他胡说,什么学了一半,那支骑军就是之前随大将军一块北上的五千骑兵,可不是新增的兵马,只不过最近我又添加了一些马具,使得骑兵不再需要下马作战,可以直接骑马冲锋,最近一直都在秘密训练,就没来得及跟大将军说明。”
昭阳道:“骑马冲锋?”
姬定点点头道:“到时姜季武会让将军去检阅那支骑军的,另外,你们只需要对付赵军,魏国这边我亲自处理。”
昭阳问道:“不知世子需要多少人马?”
姬定五指一张。
“五万?”
昭阳道:“我们可没有这么多军队。”
“五千。”姬定道。
“五千?”昭阳双目一睁。
姬定点点头道:“五千人保护我一个人,应该也是够了。”
昭阳听得是云里雾里。
姬定道:“我当时从金陵出来时,才带了多少兵马。”
昭阳懂了。
确实。
他们的浴血奋战,就还抵不上姬定得一句嘴炮。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这会议结束之后,姬定突然叫住姜季武,道:“你小子等会!你姐呢?”
之前蔡夫人没有跟着姬舒一块去到洛邑,而当时韩国兵荒马乱,姬定也就没有急着派人去找蔡夫人,随着洛邑这边渐渐安定下来,姬定就让姜季武去把他姐找来。
可是迟迟未见踪影。
姜季武挠挠头道:“我姐不愿意来。”
姬定问道:“为什么?”
姜季武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我姐只是让我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姬定道:“照顾个屁,这兵荒马乱的,她一个女人怎么照顾自己?”
姜季武道:“老师请放心,我父亲跟我姐在一块。”
姬定这才稍稍放心一些,又是叮嘱道:“记住,一定要生擒那公子雍,否则的话,我们要付出更大代价。”
姜季武道:“老师放心,我一定生擒公子雍,哪怕他们想跑,也跑不过咱们啊!”
姬定一翻白眼道:“你跟大将军一块作战时,少耍点嘴皮子,没话也别找话说,大将军可是不喜欢你这样的性格。”
“是,学生知道了。”
“快去准备。”
“学生告退。”
他早就想会有这么一战,毕竟讯息传播还是有限的,要传到赵国、齐国,还是要一些时日的,赵国、齐国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他早就制定好战略,宣传主要就是针对魏国,而在军事上则是针对赵国。
秦国出关难。
齐国要同时面对徐州的大周精锐和宋军,再未完全恢复过来的同时,是难以两线作战的。
而在昭阳检阅过那支骑军之后,终于明白为什么姜季武这么有信心,相比较起来,赵国的骑军确实不太够看啊!
这支骑军不但配有马镫,还有马蹄铁。
目前楚地的冶炼技术和锻造技术,生产这些马具,已经不是什么问题。
就看姬定想不想。
这一招是姬定留着,专门用来对付赵国的。
宜阳那边是由孟殇和都布率领三万大军镇守,这两个人在巴蜀已经被秦军训练出来了,让他们进攻,他们可能力不从心,因为在巴蜀面对秦国主力,新会大军就从来没有进攻过,但是防守的话,他们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
而昭阳、姜季武统帅三万大军从野王出发,进入上党,应战来犯的公子雍所率领的三万赵军。
公子雍本身也崇尚精兵战略,而且他认为面对大周的精兵,必须得以精兵应战,普通民兵,可能还会影响士气。
关键公子雍在之前与齐国交战时,凭借他骑兵,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如今这支骑兵已经拥有更丰富的作战经验,他更新信心满满。
他跟公子疾还不一样,公子疾只是战略性出兵,但是公子雍却是真想跟周军掰掰手腕。
姬定是最牛x的,他与惠施率领五千军队在新郑迎战成陵君的五万大军。
这情敌若是见面那自然是分外眼红啊!
只可惜没见着。
因为成陵君还未出门,这国内就先乱起来了。
之前姬定的几波宣传攻势,已经让魏国人心动摇,别说国人不支持继续开战,就连魏惠王都没有表态。
就国情来说,国家都还没有从上回大战中恢复过来,大周又未出兵,你还主动挑起战争,那你不得从我们嘴里扣粮食啊!
但是他们都是被剥削对象,而成陵君剥削者,成陵君怎么可能会听他们的。
更搞笑的是,成陵君反而更相信身在大梁的楚国贵族。
楚国就是这么亡的,但是身在大梁的楚国贵族却是一个劲的怂恿成陵君出兵跟大周决一死战。
这些人可不是蠢,而是心眼坏,他们就想着只要打败大周,那他们就重回楚国。
不干的话,赢的机会都没有。
搏一搏吗。
反正又不是他们去冲锋陷阵。
他们还骗成陵君,表示楚国发生动乱,那只是因为姬定变法导致的,他的变法搞得楚国各地民不聊生,又崩溃之前,巧妙离开朝堂,然后将锅全部甩给他们。
你们魏国就不用怕,魏国又没有请姬定来变法。
反正是各种编。
成陵君还真就信了。
结果楚国的一幕又再上演。
魏国的国人野人联合起来,直接跳反。
一句话,我们凭什么为你们贵族卖命。
之前惠施、公孙衍都倾向归顺大周,可不是说贪生怕死,只是他们判断魏国就不能打这一战,只要开战,必败无疑。
当然,不打也是死。
其实当时惠施说得非常明确,对抗大周,就只能效仿大周改革,稳定住民心,就还有一战之力。
但是那些贵族心想,要改得跟大周一样,那跟归顺大周有什么区别?
我们就是不愿意交出权力和财富,才不肯归顺的。
这是一个死结。
也正是这个死结将这些贵族吊死。
姬定在新郑还等了一会儿,确定成陵君没法来到城下后,于是就与惠施统帅五千兵马,浩浩荡荡地进入魏地,很快就变成一万大军,再走几步,两万。
魏国人民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这其实就是贵族最后的疯狂。
但绝不是最后一次。
因为此乃人性所致。
成陵君他们眼看着这大势已去,于是又带着人马逃亡齐国。
姬定几乎是兵不血刃来到大梁。
“世子明鉴,寡人本想归顺大周的,都是成陵君他们不愿意,还软禁了寡人!”
卧榻上的魏惠王向姬定哭诉道。
这老头玩小聪明,可真是没有服过谁。
他寻思着自己不表态,若是打赢了,那他白得好处,打不赢,也不是他的错。
姬定岂不知他的小心思,笑着点点头道:“你莫要再说了,我都明白,这绝不是你的错。”
魏惠王连连点头。
理解万岁。
姬定又道:“但是你毕竟没有表示归顺,我的条件也得减一减,否则的话,我无法向其他人交代。”
魏惠王心头一揪,道:“减多少?”
姬定道:“首先,我许诺过的荣誉,自然就没有了;其次,你只能拿走你个人财产的两成。”
“两成?”
魏惠王激动地直接站了起来,哪里像似一个病怏怏的老头。
姬定微微一笑,拿出一张纸放在地上,“这是我们大周的户籍。”
他将大梁丢给惠施,然后带着五千保镖前往濮阳。
当姬定来到濮阳时,这里是一片狼藉,逃跑成陵君,可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将这里洗劫一空。
这令姬定忧心忡忡,那成陵君可一直惦记着蔡夫人的。
他第一时间跑去蔡夫人府。
“先生,这府里没人,而且我们也打听过了,那蔡夫人早就离开濮阳,去了洛邑。”法克来到厅堂气喘吁吁地汇报道。
“怎么可能?”
姬定道:“她若去了洛邑,我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姜季武还说,她是不愿意去洛邑的。”
法克道:“那就奇怪了,这蔡夫人上哪去呢?”
姬定没好气道:“这个女人还真是不听话。”
“谁说的?”
只听得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
姬定偏头看去,只见蔡夫人与姜佐从侧门走了出来。
姬定不禁惊呼道:“你们在家?”
姜佐道:“之前我们一直躲在后院的密室里面。”
姬定是又喜又怒,埋怨道:“大司马,夫人,你们之前为什么不愿意去洛邑?你们知道这多么危险吗?”
姜佐看向蔡夫人道:“是小女不愿意去。”
姬定不解地看着蔡夫人。
蔡夫人冷冷道:“是你当初说让我在这里等你来娶我的。”
哇!这只是一个态度,不是圣旨,你这也太死心眼了吧!姬定咳得两声,赶紧上前,拉着蔡夫人的手,嘿嘿道:“对不起,夫人,你知道得,我一直以来都是被女人逼娶,所以这迎娶操作不太熟练,有些失误,还望夫人海涵,海涵。”
“哼!”
蔡夫人甩开姬定的手。
姬定眼珠一转,突然朝着姜佐使了个眼色。
姜佐完全不明白。
姬定动了动嘴皮子。
姜佐突然反应过来,道:“季武怎么没来?”
蔡夫人顿时转过身来,左右看了看,道:“是呀!季武怎么没有怎么来?”
“这个!”
“是季武出事了么?”蔡夫人紧张道。
“夫人,来来来,这边坐。我慢慢跟你说。”
姬定揽着蔡夫人往一旁的矮榻走去,还偷偷回过头来,朝着姜佐递去两道感激的目光。
大结局 君临天下
在魏国崩盘的情况下,隔壁的齐国却对此无动于衷,就常理而言,齐国肯定是要挡住大周东进的脚步,他们之前不顾一切发动战争,也是为了胁迫魏国不能归顺大周,可就连姬定去到濮阳,齐国都没有动手。
这实在是令人费解。
而原因很简单,就是齐国主力所在徐州战场,刚刚经历着一场溃败。
十万齐军被三万大周军一举击溃。
这也是齐国大将田盼人生中最为惨痛的一次失败。
而失败的主要原因有两点。
其一,齐国并没有从韩国失败的过程吸取教训,或者说没来得及改变,还是维持原有战术,就是将精锐部队和普通平民合为一体,而他们面对却是三万全副武装职业军人。
这普通民兵是很难招架住职业军人的冲击,在这种大规模的战争,将军是很难控场,当普通民兵溃败时,就会造成连锁反应。
赵雍就是从郑、宋战争中吸取教训,他是选择以精锐对抗精锐。
而景翠是知己知彼,因为之前楚国的兵制就还不如齐国,他是知道旧兵制和新兵制的差距所在,他是主动寻求与齐国主力决战,因为越大规模的战争,相对而言,职业军人就更能够听从指挥,容错率高,同时对方的薄弱点也更多。
齐国还是传统的战略思维,认为自己这方的兵力是远胜于对方,那么正面决战也有利于己方。
可是田盼忽略了一点,是人都怕死,打不过还不能跑么。
这一跑可就坏事了。
其二,为何而战。
这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信仰要胜过金钱,军队若有信仰加持,这战斗力是要翻番的。
为金钱而战,这脑子里面就肯定是有一个价码。
而这个价码将会在生死攸关之际,起到负面的作用。
为信仰而战,是要达到目的才会罢休。
齐军是为生活而战,甚至许多士兵都是被迫参战,反观徐州军,这支军队是当初新会在楚国组建的第一支军队,而在经过巴蜀炼狱般的考验后,这新会的宣传能力和组织能力,那是毋庸置疑的。
徐州军很快就吸收新会思想,他们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为自己而战,为和平而战。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次要原因。
就是徐州军休整多日,期间又不断更新军备,他们心里也渴望练一练手,就好比买了件新衣服,总是会希望穿出去到街上走走。
反观齐军将士,是身心俱疲,毕竟他们又没有信仰加持,打得很累。
这些原因促成了此次惨败。
南方的溃败,才导致齐国是无力支援魏国。
然而,吸取了经验的赵雍,统帅三万赵军精锐从长平出兵,于上党会战昭阳大军。
结果更惨。
他的失败是必然的。
而且是没有悬念的。
赵雍出征之前,那是信心满满,因为他在曾在齐国吊打齐军,他敢以三万兵马出征,就是他认为他的骑兵是高机动性,这赋予他无限的可能。
这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纵使打不过,他也能跑啊!
但是他也见识过姜季武的治军手段,这刚刚接触的时候,他还是很小心谨慎,但这姜还是老的辣。
昭阳并没有将赵军最新的技战术告诉将士们,他们还是采取传统步车战术应对。
结果当然是打不赢。
赵雍毕竟年轻气盛,他一看这大周军队,虽然战斗力确实比齐军要高,但技战术还是不如自己。
他就寻思着趁着昭阳没有找到对策之前,就一举击溃大周主力,直接拿下上党。
一旦赵国夺取上党,那就等于一把剑悬在洛邑的头上,随时可以落下,而且可以进军河西,与秦军联合。
然后然后他在上党就被大周骑军教做人了。
姜季武率领五千骑军,凭借超高的机动性,从太行山小路,迂回到赵军的后方。
纵使赵雍是一代军事天才,但他也无法弥补马镫和马蹄铁的差距。
别说打,就连跑都跑不赢。
那姜季武别得不管,就盯着他赵雍。
因为姬定曾再三强调,此战的关键,不在于能否打赢,因为赢肯定会赢的,但光赢下此战,对于全局战略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这不会对赵国造成太大的伤害。
关键是在于能否活捉赵雍。
因为赵雍自出道以来,就没有输过,赵肃侯都已经在为儿子让路,对于赵人而言,他就是赵国的未来,一旦捉住赵雍,将会给赵国带去难以承受的打击。
偏爱身先士卒的赵雍,被老奸巨猾得昭阳和年轻气盛的姜季武前后夹击,团团围住,那赵国骑兵更是被大周骑兵在战场上溜着玩。
赵雍看到对方的骑兵,这才是他梦想中的骑兵,兴奋之余,又陷入绝望之中。
对方装备和技战术都比他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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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西线战场,还是重复着巴蜀的故事,都布、孟殇的龟缩战略,令公子疾是无计可施。
主要还是对方的弓弩远胜于秦国的弓弩。
攻坚之战,射程的差距是非常致命的。
当然,秦国方面也没有举国之力来打,那狡猾的嬴驷,深知秦国恢复,不能再大动干戈,故此他内部还是在搞休养生息,安抚民心,公子疾只是渴望牵制大周部分主力,为齐国、赵国争取机会。
而并非是真想跟大周决一死战。
但是赵国和齐国的溃败,还是给秦国带去那么一丝丝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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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战定乾坤。
如果说姬定的宣传攻势,只是投机取巧,不讲武德,胜之不武,可是这正面对抗,他们依然是完败,那就!
宋国、燕国率先跳出来,表示愿意为天下太平而归顺大周,遣派使臣去往洛邑商谈归顺事宜。
公子偃这个野心十足的家伙,看到齐军的惨状,只觉这背脊发凉,关键宋国就在楚地边上,躁动的思想也在往宋国渗透。
公子偃觉得归顺是他唯一的出路。
燕国方面则是充满着戏剧性,这几年燕国一直苟着,而原因就在于,其相邦子之正在谋划夺权。
没有心思对外扩张。
在苏秦的帮助下,子之开始在国内宣传尧舜的故事。
意思就是忽悠燕君退位让贤。
燕君本来被洗脑的差不多了,结果这大周突然登场,他就寻思着,既然是要退位让贤,就不如归顺大周,还天下人一个太平。
这美名岂不更美,更伟大。
子之当即泪崩!
当然,这里面苏秦也做了许多地下工作,就是他率先将舆论给扭转过来。
然后他又去忽悠子之,你看,大周这么强大,你这时候若取代燕君,那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就不如支持归属大周,这样的话,你还能如昭阳他们一样,在大周位居高位。
子之一看赵国、齐国兵败如山倒,燕国是肯定打不过,于是采纳了苏秦的建议,支持归顺大周。
燕宋此举,对于赵齐而言那更是雪上加霜。
尤其是赵国,正面临着内忧外患,土崩瓦解,这赵雍被生擒,不但彻底打颓了赵肃侯,同时也令他的政权变得岌岌可危,原本赵雍是继承人,那大家也都服气。
现在赵雍被捉了,那你赵侯将传位给谁?
那大家是不是都可以来试试。
然而,赵肃侯之前为了给赵雍铺路,渐渐退居幕后,这手中的权力不如以前。
更加要命的是,几乎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中山国,突然又死灰复燃,他们跳出来,与燕国站在一起,表示他们中山将与燕国一道归顺大周。
中山国对赵国是恨之入骨,跟谁也不跟你。
我还要想尽办法恶心你。
而在濮阳迎娶姜氏过门的姬定,又马不停蹄地赶去上党。
周军大帐。
姬定来到一间小屋内,只见里面坐着一个老成的少年。
那少年见他进来,直接将脸偏到一边。
这少年正是赵雍。
姬定笑道:“这年轻就是好,饿了三天,都还能够坐得起来。”
赵雍哼了一声:“我绝不会投降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死了!死了!”
姬定点点头,又道:“我今日前来,是想告诉你,你的父亲如今是深陷困境,你难道打算见死不救吗?”
赵雍猛地回过头来,道:“我父王怎么了?”
姬定叹道:“你被擒,那你父亲该传位给谁?你的那些亲戚,不都得有点想法吗。”
赵雍闻言,顿时心急如焚,眼眶也微微泛红。
他觉得是自己的莽撞,连累了父亲。
姬定坐了下来,道:“别哭!你赶紧吃饭,我待会将你的部队都还给你,你回去解决问题。”
赵雍看向姬定,震惊道:“真真的吗?”
姬定点点头,道:“我甚至都可以卖一些马具给你,咱们到时再打过。”
赵雍哼道:“你莫要瞧不起人。”
姬定摇摇头道:“我要是瞧不起你,那我就不会留着你,只不过这支骑军是我一手缔造的,那我自有克其之法,你若不信,到时咱们可以再试试,结果是不会变的。但是如今当务之急,是你得赶紧吃饭,恢复一点力气,然后率兵回去稳定住局势。”
赵雍狐疑地瞧了瞧姬定,忽然起身抱拳道:“多谢世子,大恩大德,我赵雍他日必当厚报。”
姬定呵呵道:“但愿你有机会报答我。”
赵雍是一脸尴尬。
人家可是大周世子,他拿什么报答。
心系父亲的赵雍,连吃几大碗饭,休息一晚之后,便带着姬定归还给他的兵马,返回赵国。
“世子就不怕放虎归山吗?”
城墙上,昭阳看到赵雍远去的队伍,向姬定问道。
姬定呵呵道:“我就早就派人在邯郸散播消息,说赵雍已经归顺大周,他这一回去,那赵侯将会面临非常艰难的抉择。
再说,以将军之才,还怕他一个未及弱冠的小娃吗?”
昭阳叹道:“世子有所不知,上一回我就是败给一个未及弱冠的小娃。”
说罢,二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
果不其然,赵雍率部抵达长平,结果就遭到赵军的阻击。
这可将赵雍给气得半死。
这赵国贵族跟其他国家的贵族也没有两样,他们也坚决不愿意归顺大周的。
没有世袭权力的贵族,那还能叫贵族吗?
他们听说赵雍已经投降周世子,此番回来,继承王位之后,便会率领赵国归顺大周。
赵雍是百口莫辩。
若非如此,你一个俘虏还能够原班人马回来,那大周世子是傻缺吗?
赵雍就没法解释啊!
赵肃侯当然是相信的自己儿子,但是底下的贵族统统不相信赵雍。
他们都要求赵雍只能独自回来,不能带兵马。
赵肃侯心里也清楚国内的情况,赵雍若是不带自己的兵马回来,那就会很危险,因为这些贵族已经不再信任赵雍,就不可能轻易让赵雍坐上王位的。
可就在赵肃侯纠结之际,赵国的贵族们选择先发制人。
这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若是赵雍回来重掌大权,这些质疑他的人,又能有好果子吃吗?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赵雍的回归反而加速了赵国的内乱。
被挡在长平外面的赵雍,只能求助于大周。
姬定立刻派遣姜季武统帅三万大军协助赵雍回国,同时还命司马昭鱼前去协助,毕竟姜季武的政治智慧还是有些欠缺的。
这么一来的话,这赵雍不是周臣也是周臣,因为他是带领大周军队去攻打赵国贵族,关键打完之后,赵国也无力抵抗大周。
这一切自然都是姬定为赵雍精心准备的,目的不但是要赵国归顺,而且还要顺便清除一批赵国的贵族。
姬定不杀人的。
他只会借刀杀人。
而姬定则是返回洛邑主持大局。
东线战场,在景翠击溃田盼大军之后,姬定是立刻下令,停止进军。
然后以濮阳为基地,开始对齐国展开宣传攻势。
大周民刊如雪花一般的飘向齐国。
哥就这一招,但你们就是没法破解。
大周向齐人表示,虽然我们在徐州取得大胜,但是大周是为和平而来,不愿意再添杀戮。
这齐国的文人,纷纷站出来,表示燕宋都已经归顺,赵国又发生内乱,齐国已经无力与大周抗衡。
是不是还有必要让更多的齐人妻离子散。
关键我们本来也都是周臣,归顺大周,也是理所当然的。
年迈的齐威王终于支持不住,病倒在塌上,虽然邹忌、田婴等人还是在拼命维持政权稳定,但是齐国已经是大势已去。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些诸侯国该怎么归顺。
姬定给出的答案,就是所有的一切都揽在大周头上,那周幽王又被拿出来狠狠批判了一番。
反正,这一切祸乱始于大周。
是大周对不起天下人。
恳请大家再给大周一次机会。
语气是非常谦卑。
既然所有的过错,都是大周的,那么诸侯的债自然是一笔勾销,既往不咎。
主动归顺的,会给予一个光荣称号,不过土地全部收回,封邑也全部废除,财物的话,还是你们的。
贵族就不一样,有些贵族会保留一定的财物,但是有些贵族,死不悔改,煽风点火,比如楚国那些贵族,又比如成陵君,他们将统统被没收财物。
这么一来的话,许多贵族就赶紧改口支持大周。
如今大家都清楚,已经没有人能够抗衡大周,此时不表明忠心更待何时。
同时姬定表示,能力将决定一切,你有能力可以立刻来应聘官职,不在乎你的出身和血统。
如惠施、公孙衍、昭阳、司马昭鱼、子之、陈吾等人都是位居高位。
但是县一级的官员,就全都是新会出身的。
无一例外。
姬定也不傻,不可能将权力交给他们,他的成功乃是民心所致,故此这底层一定要控制住,上层反而无所谓。
洛邑。
世子府。
“如今燕国、宋国已经归顺,那边赵雍也已经答应归顺,齐国难以再对我大周造成任何威胁,如今我们可以集中精力,对付秦国。”
昭阳说道。
姬定目光一扫,问道:“诸位以为如何?”
几乎所有人都点头。
包括孟子。
如今就剩秦国还有一战之力。
既然要统一,就肯定是要出兵啊!
姬定笑道:“但是我却有另外的看法。我们现在还没有实力轻而易举地消灭秦国,大将军他们都预判至少至少也得打个四五年。
那么在这四五年间,将会建立起无数人的仇恨,我不怕被秦国贵族记恨,但是我非常害怕被秦人记恨。
即便我们用武力消灭秦国,我们得到也只是仇恨,而仇恨就是无尽的隐患,我们损失上万人之多,而得到数十万人的仇恨,这显然不划算。”
白圭闻言,暗自点头,是呀!不管他背地里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但他从未让各国平民之间建立起仇恨,哪怕是在巴蜀,他也是极力促使秦人和蜀人成为一家人,这恰恰也是他能够成功的关键原因。
孟子也深表认同,问道:“不知世子有何打算?”
姬定笑道:“封堵住秦国就行,只要秦国无法再对外扩张,那么秦国的制度就支撑不了几年。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应该赶紧在各地建立起制度,帮助各地人民回归于生活。此乱源于我大周,也理应由我大周来终结。”
孟子突然道:“说到建立制度,这蛇无头不行,不知世子!”
姬定咳得一声道:“我将会迎回九鼎法,继续由我出任宰相。”
他虽然也迷恋权力,但是对天子之位不但毫无兴趣,而且充满着反感,他是既想要权力,又想要更自由的生活,而不是当一只笼中之雀。
子让就道:“何必多此一举。”
姬定赶紧解释道:“这是我吸取的经验教训,世袭制存有诸多弊端,如果我能够长生不老,那倒是无所谓,但是我会死的,谁又能保证我儿子跟我一样优秀。”
孟子道:“可是我听说,世子之所以不愿意加冕,乃是因为世子不喜欢过天子的生活,怕受到束缚,怕太辛苦。”
姬定怒拍桌子道:“这是谁造的谣,我是那种人吗?”
“!”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咳咳!”
子让道:“世子的用意,我们都明白,但是天下人未必能够明白,这天无二日,国二无主,天下人看到的始终是天子,而非是宰相。而如今世子加冕乃是民心所向,众望所归,如果世子加冕,天下人也都会安定下来。”
孟子点头道:“端木部长言之有理,如今天下更需要一个英明的天子,让天下人心甘情愿地从魏人、齐人、楚人、赵人、燕人变成周人,而非是一个贤能的宰相。”
虽然儒墨两家,都非常支持天子制度,但此时此刻,他们还真不是因为信仰,而是天下还真需要一位众望所归的天子,使得天下人归心。
完全是出于国家考虑。
子让又马上说道:“之前世子未曝光身份,九鼎法自然是最适合的,但如今世子已经亮出身份,这九鼎法就显得有些虚伪。”
姬定错愕地看着二人道:“二位不是死对头吗?”
子让道:“我与孟院长无冤无仇,平日里也是就理而争,今日亦是就理而合,我们不反对九鼎法,但是此时此刻,天下人更需要一名众望所归的天子。”
姬定微微一笑,旋即起身道:“今日议事到此为止。”
便是离开了。
回到后院,他便向自己的三位夫人抱怨道:“真是岂有此理,枉我这般尊敬他们,他们竟然想逼良为娼,我真是看错他们了。”
姜氏道:“夫君,他们只是想你继承天子之位,你却说成是逼良为娼?”
荆夫人笑道:“夫君这是以退为进,他就是喜欢人家逼着他做他想做的事。”
姜氏深表认同地点点头。
“这回真不是的。”
姬定只觉自己事百口莫辩,道:“不信,你们可以问公主,她是知道的,我是真不想当天子。”
姬舒点点头道:“夫君说做了天子,就只能每天面对我们三人。”
“嗯?”
姬定不可思议道:“夫人,要不要我帮你摸着良心说话,我当初是这么跟你说的么?”
姬舒道:“父王已经都告诉我了,这与你当初说得不也差不多,你不喜欢天天待在宫里的生活,待在宫里,不就是天天面对我们三个么。”
“我知道这罪魁祸首是谁了。”
姬定起身就出得门去。
簃台。
“父王,您这算是报复吗?”
姬定瞅着醉醺醺的姬扁,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姬扁眯着眼问道:“吾儿何出此言?”
姬定哼道:“你这演技就别装了好么,是不是你让孟院长他们支持我继承天子的。”
“这有何不对吗?”姬扁是摇头晃脑。
姬定激动道:“您明知我不想当这天子,你还要这么做,你不是成心让我难受么。”
姬扁道:“父王这都是跟你学得呀!”
姬定道:“跟我学的?”
“对呀!”
姬扁摆着手道:“你再说说你的计划,你打算怎么做?”
姬定道:“我出任宰相,负责管理天下,将来由我儿子继承天子之位,可以做到双重保险。”
姬扁道:“你能够让你儿子继承天子,余就不能让余的儿子继承天子?”
姬定道:“谁说父王不能让咳咳,父王,咳,儿臣这么做,为得是天下,而非是一己私利。”
姬扁瞧了眼姬定,见他都不脸红,于是道:“余与白部长、孟院长他们都谈过,他们都认为吾儿继承天子,将更有利于天下一心,余虽然老了,但还不至于糊涂,天下人是怎么想的,余心里也有数啊!”
姬定心里难能不清楚,苦笑一声:“想不到我在外奋斗十年,结果竟然是将自己关在一个牢笼里面。”
姬扁呵呵道:“所以你就希望继续关着父王,你可真是一个大孝子。”
姬定道:“我以为父王很享受。”
姬扁道:“余现在也想出去看看,由吾儿打下来的壮丽河山。”
姬定点点头道:“好吧!反正生前就可以退位,父王等我几年,到时我们一家人一块去看看。”
不仅仅是孟子、子让他们支持姬定加冕,包括那些归顺来的大臣也都是强烈要求姬定加冕。
这承诺是你姬定许得。
我们也是向你姬定归顺的,你要不当天子,试问谁能安心啊!
毕竟如今大家可不相信法制,认为王权才是最有保障的。
我们以前经常欺负你爹,谁能保证你爹不报复我们。
次年,在赵雍与姜季武合力消灭赵国贵族后,赵雍表示归顺大周。
同年,齐威王病逝,齐国宣布归顺大周。
同年,姬扁宣布退位。
台阶之下,九鼎之前,那个曾披头散发、睡袍短裤少年,在此地正式加冕为王,君临天下。
姬定即位之时,就郑重宣布,再度确立法制,律法面前,人人平等,天子亦不能例外,同时废除华夷之说,任何人民受到压迫和剥削,大周都决不能坐视不理,此乃大周的立足之本。
故此在第二年,姬定就任命昭阳为统帅,赵雍、姜季武为左右先锋,率领三万精骑出兵塞外,征战义渠。
同年,义渠王被杀,废除当地奴仆制度,还牧场于民,给予当地牧民大周户籍,在当地建立起府县,建立学院,北边草原也纳入大周版图。
秦王嬴驷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对手,被大周军队摧枯拉朽般地一波带走,知道自己已经是无力回天,于是主动表示归顺大周。
但是征程远没有结束!
因为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压迫。
而在国内,姬定兴办教育,提出生产力将决定生产关系的概念,故以科学作为国学,但是同时他也允许各学派建办学院。
此时,最初一代接受教育的平民女子已经成长起来。
他们读书自然也是希望力争上游,而不是在家耕地。
姬定这才开始慢慢开放各行各业。
之前几乎所有的商业几乎都是国有的。
姬定一直压着就是希望能够等待下一代成长起来,如果当时就开放,那么旧贵族肯定是占据绝对优势的。
百家争鸣依旧在持续着,而百花也在此刻绽放。
番外+完本感言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啊!
而其中最难的莫过于思想。
书同文,车同轨,这在秦国还未屈服之前,就已经完成。
但是到底是统一思想,还是继续百家争鸣,关于此事的争论是一直争吵不休,且已经影响到方方面面,天子不得不出面。
比如说下葬。
每个人的终点都是入土,葬礼是关乎到每一个人。
儒家推崇厚葬,而墨家则是推崇薄葬。
“天子常说,这无规矩不成方圆,又言,在律法面前,人人平等,而礼亦是规矩,葬礼亦是礼,这礼可是坏不得。”
孟子向坐在正中间的姬定言道。
不等姬定开口,子让便言道:“那只是你们儒家的礼,凭什么让天下人遵守。”
孟子笑道:“此非我儒家之礼,而是古人之礼,亦是我大周之礼,古人皆以厚葬为孝,吾等有何理由不遵守此礼。”
“有!”
姬定突然言道。
孟子侧目看向姬定,道:“天子此话怎讲?”
姬定笑道:“我知院长非常孝顺母亲,尊亲去世之后,孟院长曾花费重金打造木棺,不知是否?”
孟子点点头。
姬定问道:“假设孟院长当时生活比较拮据,且在尊亲生前与之谈论这葬礼,如果尊亲知道这一口木棺要耗尽孟院长所有的钱财,尊亲会否答应孟院长这么做?”
孟子沉吟少许,摇摇头道:“自不会答应,因为母亲也不希望我为之受苦,但是父父子子,母亲关爱孩子,那么孩子也应该孝敬母亲,厚葬为孝礼,若不厚葬,那便是不孝。”
姬定笑着点点头,道:“这便是我支持薄葬的理由。”
孟子疑惑地看着姬定。
姬定笑道:“吾为天子,乃是天下人的君主,有道是,君臣父子,你叫我如何愿意见到天下人受礼所累,正如尊亲也不愿见到院长为之所累。”
孟子微微皱了下眉头。
他心里也清楚,这母亲肯定不愿意拖累儿子,而天子就是天下人的父母,自然也不会愿意见到天下人受此所累。
姬定是用他的道理来驳斥他的做法。
姬定自也不敢轻视孟子,不等他反驳,立刻就道:“除此之外,这条件亦不允许啊!如在坐的各位,家中富足,这厚葬薄葬,都不会影响各位的生活。
但是大多数人都负担不起这厚葬之礼,若强迫他们去这么做,那无异于奴役他们,亦非人君所为。
还有一点,这礼是礼,法是法,前者是不具有强迫性质,二者绝不能混为一谈。”
子让立刻拱手道:“天子圣明。”
惠施问道:“如此说来,天子赞成薄葬?”
姬定笑道:“我个人是支持薄葬,但我并不会要求别人与我一样,这全看自己,但是律法规定只放七日假。
因为各位拿着的酬劳,全都是人民交上来税收,我不可能拿天下人的钱粮,去负担各位的葬礼。”
孟子道:“天下体恤臣民,自是天下人之福,但若礼坏乐崩,导致君不君,臣不臣,天下又可能面临四分五裂。若凡事皆从个人得失来看,而不用礼去约束,试问谁又不想当天子。”
姬定笑道:“损一毫利天下,不与也;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人人不损一毫,人人不利天下,天下治矣。若天下人得胜于失,我这天子自也坐得安稳,若天下人失胜于得,纵有礼仪约束,我这天子也做不安稳啊!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啊!”
在旁边看乐子的邹忌,突然看向子让笑道:“不知端木部长如何看?”
姬定的前半句话,乃是引用杨朱的主张。
让我拔一毛,而使得天下人获得幸福,我也不干。
后半句乃是他自己的理解,我亦是天下人,让我牺牲幸福,也就是让天下人牺牲幸福,不可取也。
最终从君主的角度给出的结论就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但是墨家的思想是主张奉献精神,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一个一毛不拔,一个一毛不留。
姬定并没有偏向儒家,也没有偏向墨家。
子让抚须道:“为与不为,在于个人,而非吾所欲也。”
惠施立刻道:“既然如此,为何端木部长反对厚葬?”
子让道:“我非反对厚葬,我只是反对厚葬为礼。”
厚葬若是礼,那薄葬岂不是非礼。
那自然要反对啊!
这些人都是文坛大家,他们坐在一起,不成派系,都是无差别攻击。
能揶揄就揶揄。
能杠就杠。
主要还是这天子好说话,随便他们怎么说。
孟子沉吟少许,又道:“最近臣遇到一桩案子,一时不知如何判决,还望天子能够给予臣指点。”
姬定问道:“什么案子?”
孟子道:“其实这案子很简单,只因其中一位证人乃是凶手的儿子,就法而言,儿子必须出庭作证,但就礼而言,儿子状告父亲,这似乎又不妥,不知天子以为该如何判决?”
不亏圣人,真是够狠得,好在我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
姬定心里自然清楚,孟子此问是何用意,这个案子显然就是礼与法矛盾。
就法而言,肯定是要大义灭亲。
但是就礼而言,子若告父,那便是大逆不道啊!
姬定笑道:“这法律不外人情,若是强迫子告父,那也绝非好法。”
孟子抚须一笑,正欲再言时。
姬定马上又道:“但若强迫子不告父,亦非是好法。”
孟子稍稍一愣,问道:“那到底该怎么做?”
姬定道:“由其子自己决定,另外,可在律法写明这一点,亲人可免于作证,除非他自己愿意。”
顿了顿,他又道:“我所希望的是,法律乃是捍卫道德的底线,而非是上限,此乃礼与法之别。”
孟子听得是连连点头,这个说法他非常能够接受,捍卫道德的底线,可见这道德的重要性,道:“天子高见,臣心服口服。”
可说着,他立刻反问道:“可是如何在教育方面说清楚这一点。”
孟子与子让天天争。
争得其实不仅仅是理,也涉及到一点点权力。
姬定的安排非常有趣。
孟子出任法院院长,而子让却出任教育部部长。
二人都盯着对方。
子让争得是法,而孟子争得是教育。
孟子就担心子让以墨家思想去写教课书。
而子让则是担心孟子以儒家标准去判决。
姬定沉吟少许,道:“我就只要求一点,关于礼仪教育,自不可少,但是礼乃行为,而非形式。
这一点一定要区分清楚,我不希望我大周之礼,变成一种形式,变成繁文缛节,变成自欺欺人。
匍匐在我脚下的人,心里想得可能是如何杀了我。”
邹忌呵呵道:“这令我想起了卫侯与楚王啊!”
此话一出,孟子他们神色一变。
气氛立刻就变得非常诡异。
这话摆明就是讽刺姬定。
邹忌可是姬定的老对手,虽然他们已经归顺大周,但这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不服。
姬定哈哈一笑,道:“讽刺得我的人,也许心里是忠于我的,故此我不提倡以任何形式来明忠心,行为才是关键。”
邹忌尴尬一笑,拱手道:“天子大度,臣心服口服。”
当然,姬定只是给出一个大概的思想。
法律是捍卫道德底线。
而行为重于形式。
但具体怎么去落实,还得依靠他们这些大学问家。
还是那句话,这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姬定也无法将后世的思想品德,直接搬过来,这还得根据当代的生产力来制定教育和律法。
......
“呼...真是累死我了!”
回到后宫的姬定,是连喝三杯茶,才稍稍缓了口气。
身旁的三位娇妻均是笑吟吟地看着他。
姬舒笑道:“夫君取天下之时,可也未累成这样。”
虽然姬定已经贵为天子,但是他们夫妻之间的称呼,还都没有变,正如姬定自己所提倡的那般,这行为大于形式。
姬定一目扫过三位娇妻,笑道:“敢问三位夫人,是生孩子难,还是养孩子难。”
姜氏啐了一声道:“如今你贵为天子,怎么说话还是这么不正经。”
姬定道:“什么时候这生孩子也成为不正经的事!”
荆夫人突然道:“我以为还是夫君太过大度,如果夫君一言九鼎,许多事都会变得简单起来。”
姬定道:“夫人是做买卖出身,为何夫人要绞尽脑汁,去设计一些漂亮的服饰,吸引人们来买,而不随便做一些非常简单的服饰,然后强迫人们来买。”
荆夫人若有所思。
姬定笑道:“这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越是简单粗暴,这成本反而越高。”
关于统一思想之争,于孟子他们而言,是在于由哪派思想来统一。
但是对于姬定而言,则是是否统一。
他选择维持百家争鸣。
虽然是麻烦了一点,但是他至少能够清楚的知晓大家的想法,在争论的过程中,自然就是袒露自己的心声。
知己知彼,才能够百战百胜。
他就怕别人都不说话,一味的恭维,那会令他寝食难安。
.......
原本打算这两天发完本感言,但是有读者反馈投资完本马上就要到期,可是我已经申请了完本,只是还在审核中,故此我只能加了这一篇番外,延缓一下,其实这篇番外原本是这本书后期的主要内容。
因为我个人觉得秦始皇最牛X得地方,不在于他征服六国,这秦国统一更多是一个接力赛,嬴政刚好是处于最后一棒,他统一那是他本应该做到的。
秦始皇最伟大的地方,是在于他统一之后颁布的许多政策。
主角统一之后,显然是会走另外一条路,但这条路其实更不好走,是有很多可以写得,比如说主角如何在维持百家争鸣的情况下,始终控制着最高权柄。
但是由于成绩不好,只能删减。
虽然这本书写得时间不长,但是对于我而言,其实是有着很长的时间,我记得小闲人完本的时候,就有说过希望能够写一本战国,那时候就已经在构思了。
原因我也提到过,在中国历史上,秦始皇统一前后,真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人们的世界观都是大不一样,而问题、矛盾也都不一样,是有很多可以去写得。
而这个纵横时代,是我最爱的。
因为我觉得在这个时代真的是一切皆有可能,天下诸侯,天下名士,都在求变,都在思索,同时谁也不知道未来是怎样的,如果当一切都沉淀之后,那就很难去扭转。
可惜没能写好,最终也只能草草收尾。
辜负了许多读者的期待,真的是对不起大家!
再次向诸位致歉!
这几天我也在反省,我觉得还是不该从外交方面去介入,因为外交至少是双方,甚至于三四个对象,如果事先不详细写明各国的情况,那么这爽点就会弱很多。
其实还是应该直接以周天子的角度去写,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但木已成舟,只能坦然接受,吸取教训,展望未来。
关于新书,目前还没有确定下来,肯定是要年后再发。
如果继续写历史的话,多半是写清朝乾隆,明朝天启,以及武则天。
这三个时期,是我比较感兴趣的。
乾隆时期是清朝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如今的许多假设,多半都是给在乾隆时期,而且写这个时期,是可以直接写出整个世界来。
当初承包大明我只写到出海,就是因为当时欧洲真不是很强大,这敌人不强大,爽点也高不到哪里去,乾隆时期的欧洲就值得一写。
天启年间则是明朝内斗最为激烈的时期,什么牛鬼神说都有,可看尽人间百态。
而武则天时期那更是中国历史上一个非常非常独特的现象。
但如果不写历史的话,那有可能会写封神时代,毕竟我是从小看神话故事长大的,很喜欢那些神话故事。
好了!话不多说。
非常感谢各位一路以来的支持。
咱们年后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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