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面而来,翠绿的草叶子上沾着晶莹的露珠,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王家的锅屋烟囱还在冒着烟,里面传出拉风箱的声音,看来王大娘比自己起得还早。
走到门口,发现停在外面的捷达车焕然一新,那些泥巴被擦得干干净净,白色的漆面一尘不染,锃亮无比,再看后面,王志军正拿着一块布,卖力地擦着车身。
“志军,这么早就起来了。”刘子光说。
“哥,我睡不着,就起来擦车。”
“睡不着就对了,今天估计不太平,咱得有防备。你先忙着,我打个电话。”
说着,刘子光拿出手机,先拨了个电话给高经理。
“高总,我是刘子光,这几天有点事请假,给你打声招呼。”
高经理的态度异常的好:“没事,你忙你的,公司里一切正常。”
再打个电话给手下的保安领班,现在至诚花园保安部两个领班都是刘子光提拔起来的,对他言听计从。
“小李,召集兄弟们,除了当班的全拉上,带上家伙去‘地地道道’等我通知。”
“好嘞,刘哥。”那边爽快地答应。
再给贝小帅打电话:“小帅,我是你光哥,你的伤怎么样了,能动么?……那好,给你一个小时,除了那些上学的,把能叫上的兄弟都叫上,到‘地地道道’等通知,可能有事要办……记住了,那些上学的孩子,你要是带一个出来,以后就不要见我!”
电话那头的贝小帅顿时兴奋起来:“哥,终于要动老四了么?”
“不是老四,是你志军哥哥这边几个小杂鱼。”
洗车的清水是从王家院子里的压水井里打出来的,擦过汽车之后的泥水沿着斜坡流下去,一股流进土路旁边的水沟,一股却淌到了隔壁老朱家的大门口。
一直藏在大门后面窥探的紫红色脸膛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理由,猛然推开自家院门,昂首挺胸走了出来。
这个汉子大概四十岁年纪,身量不高,扎实粗壮,身上披着一件灰色的西装上衣,袖口处还有个醒目的丝织商标,上绣四个大字:皮尔卡丹!内穿半新不旧老头衫,下面是松松垮垮的藏青色西裤,裤脚卷着,赤脚趿拉着皮鞋,嘴上叼着烟,威风凛凛,霸气十足。
“王二孩你个驴×的干什么!脏水都淌到俺家门口了!”汉子指着王志军的鼻子破口大骂。
王志军两眼喷火,这就要上去动手,被刘子光一把拉住:“志军,不要轻举妄动。”
见王志军被拉住,紫脸膛更加豪气了,跳着脚大骂:“王二孩,有种你就过来,打不死老子算你孬种,哼,瓤了吧,借你两个胆你也不敢!你动老子半根毛,马上派出所就来人!”
汉子骂得极其畅快,声音高亢,很快就吸引了一些村民来看热闹,捧着饭碗蹲在地上看他骂大街。紫脸膛更加兴奋,跳着脚的骂,唾沫星子满天飞,而且不管他怎么骂,肩膀上松松垮垮披着的那件“皮尔卡丹”就是不掉下来,也算是个本事了。
刘子光点上一根烟,晃晃悠悠走到那汉子面前,也不说话,歪着头盯着他看,汉子被他看得发毛,眼神就有些闪烁,声调也下降了两个八度。
“你谁啊?”刘子光将一口烟喷在汉子脸上,极其蔑视地问道。
汉子强硬地答道:“我和王家人说话,你算老几,也来插一杠子?”
“我是志军的兄弟,他家的事就是我的事,问你一声不行么?”
“外乡人,告诉你,我就是朱王庄老户,朱家老大朱长龙,你也四下里访一访,打听清楚我们朱家四兄弟的名声再来趟这潭浑水。”
“说完了?”刘子光问。
“没完!”朱长龙说,“今天不管是谁,只要敢趟这潭浑水,来一个我打一个!”
说完,朱长龙四下打量了一下,从墙脚操起一根棍子,刚回过身,刘子光就一脚蹬了过来,正中朱长龙的心窝,将他蹬到路边的小池塘里,说是小池塘,其实就是个污水坑,几只鸭子在里面凫水,看见这个大个活人摔进来,赶紧抖抖翅膀,“嘎嘎”叫着跑开了,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们也发出一声惊叹,这外乡人太猛了,上来就动手啊。
污水坑很浅,朱长龙仰面朝天躺在里面,全身都湿透了,一脸的污水,狼狈不堪,刘子光还不罢休,将烟头一扔,指着他大骂:“少他妈在我面前装腔,想打我,你还嫩点!”
朱长龙从水坑里爬出来,刚才那一脚让他心有余悸,胸口还在隐隐的疼,但是在乡亲们面前还不能倒架,他色厉内荏地指着王志军喊道:“你有种,你们等着瞧!”
说着,朱长龙慌里慌张地奔回家里,留下一串脏兮兮的脚印。
片刻后,从大门里冲出一个三角眼的中年泼妇和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泼妇冲到捷达车前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天喊地骂起大街来,那青年男子的眉眼和朱长龙有些相似,但脾气却火暴了好几倍,他冲到刘子光跟前,抡起手里的铁锨照头劈下去。
好嘛,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上来就照死里收拾啊,那边王志军见状大喊道:“小心!”
刘子光早有准备,轻轻一闪,伸腿一绊,青年就摔了个狗啃屎,手中铁锨也飞了出去,刘子光揪着他的后脖领子提起来,照脸就是一耳光:“找死啊你!”
泼妇吓了一跳,刚想过来撒泼,却被刘子光凶悍的眼神所震慑,只能继续坐在地上大骂。
刘子光揪着青年,对泼妇道:“你继续骂,尽管骂,你骂一声,我就打他一巴掌。”
说着,又是几记耳光抽过去,记记都带着劲风,毫不留情,几下子过后,青年的脸就变成了紫红色的猪头,和朱长龙更加神似了,嘴角流血,眼神呆滞,俨然是被打懵了,把那泼妇吓得也不敢再骂。
刘子光把已经被打得晕头转向的青年丢到地上,怒喝一声:“滚!”
泼妇大喊一声:“我的儿啊!”赶紧上来扶着躺在地上的青年男子,灰溜溜地跑回家,“咣当”一声关上了大门。看热闹的村民们啧啧连声,竟然都是夸赞刘子光的,老朱家在村里横行惯了,声名狼藉可见一斑。
“小伙子,赶紧走吧,等朱大喊人来就来不及了。”一个袖着手蹲在太阳地里的老汉善意地劝道。
“大兄弟,朱家几个小子都不是善茬儿,可狠着哩,麻利地跑吧,再晚就让人堵庄里了。”这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在说话。
刘子光四下里点头致意:“没事,我正等他们来呢。”
朱家院子里没有动静,大概是在打电话联系帮手。刘子光也走进王家院子,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拿出手机给贝小帅他们发信息,又把马超喊出来:“小超,你开车去县城,把他们一帮人接过来,大河乡路不好认,要是迷路就麻烦了。”
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