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处来:“若是她在身旁,我决不致这般束手无策。”只得到一家客店中去借宿,用过晚饭后小睡片刻,挨到二更时分,飞身上屋,且看四下里有何动静。
游目四顾,一片宁静,更无半点江湖人物聚会迹象,正烦恼间,忽见东南角上一座高楼上兀自亮着火光,心想:“此家若非官宦,便是富绅,和丐帮自拉扯不上半点干系”念头尚未转完,遥遥似乎望见人影一闪,有人从楼窗中跃了出来,只是相隔甚远,看不清楚,心道:“莫非有绿林豪客到这大户人家去做案左右无事,便去瞧瞧。”
当下展开轻功,奔到了那巨宅之旁,纵身翻过围墙,只听得有人说道:“陈长老也忒煞多事,明明言定正月初八大伙在老河口聚集,却又急足快报,传下讯来,要咱们在此等候。
他又不是帮主,说甚么便得怎么,当真岂有此理。”声音洪亮,语带气愤,说的却显然是丐帮中事。张无忌一听之下,心中大喜。
声音从大厅中传出,张无忌悄悄掩近,只听丐帮帮主史火龙的声音说道:“陈长老是挺了不起的,那个他奶奶的金毛狮王谢逊,江湖上这许多人寻觅了二十多年,谁也抓不到一根狮毛的屁影子来闻闻,陈长老却将他手到擒来,别说本帮无人可及,武林之中,又有哪一人能够办到”张无忌又惊又喜,心想义父下落已知,丐帮中并无如何了不起的高手,相救义父当非难事,凑眼到长窗缝边,向里张望。
只见史火龙居中而坐,传功、执法二长老、掌棒龙头及三名八袋长老坐在下首,另有一个衣饰华丽的中年胖子,衣饰形貌活脱是个富绅,背上却也负着六只布袋。张无忌暗暗点头:“是了,原来卢龙有一个大财主是丐帮弟子。叫化子在大财主屋里聚会,那确是谁也想不到的了。”
只听史火龙接着道:“陈长老既然传来急讯,要咱们在卢龙相候,定有他的道理。咱们图谋大事,他奶奶的,这个
这个,务当小心谨慎。”掌棒龙头道:“帮主明鉴:江湖上群豪寻觅谢逊,为的是要夺取武林至尊的屠龙宝刀。现下这把宝刀既不在谢逊之手,不论怎么软骗硬吓,他始终不肯吐露宝刀的所在。咱们徒然得到了一个瞎子,除了请他喝酒吃饭,又有何用依兄弟说,不如狠狠的给他上些刑罚,瞧他说是不说。”史火龙摇手道:“不妥,不妥,用硬功夫说不定反而坏事。咱们等陈长老到后,再行从长计议。”掌棒龙头脸露不平之色,似怪帮主甚么事都听陈友谅的主张。
史火花取出一封信来,交给掌棒龙头,说道:“冯兄弟,你立刻动身前赴濠州,将我这封信交给韩山童,说他儿子在我们这里,平安无事,只须韩山童投诚本帮,我自会对他儿子另眼相看。”掌棒龙头道:“这送信的小事,似乎不必由兄弟亲自走这一趟罢”史火龙脸色微沉,说道:“这半年来韩山童等一伙闹得好生兴旺。听说他手下他妈的甚么朱元璋、徐达、常遇春,打起仗来都很有点儿臭本事。这次要冯兄弟亲自出马,一来是要说得韩山童归附本帮,服服帖帖,又须察看他自己和手下那些大将有甚么打算,二来探听这一路明教人马有他妈的甚么希奇古怪。冯兄弟肩上的担子非轻,怎能说是小事”掌棒龙头不敢再说甚么,便道:“谨遵帮主吩咐。”
接过书信,向史火龙行礼,出厅而去。
张无忌再听下去,只听他们尽说些日后明教、少林、武当、峨嵋各派归附之后,丐帮将如何兴盛威风。这史火龙的野心似反不及陈友谅之大,言中之意,只须丐帮独霸江湖,称雄武林,便已心满意足,却没想要得江山、做皇帝,粗言秽语,说来鄙俗不堪。他听了一会,心感厌烦,寻思:“看来义父和芷若便是囚在此处,我先去救了出来,再将这些大言不惭的叫化子好好惩诫一番。”右足一点,轻轻跃上一株高树,四下张望,见高楼下有十来名丐帮弟子,手执兵刃,来往巡逻,料想便是囚禁谢逊和周芷若之所。
他溜下树来,掩近高楼,躲在一座假山之后,待两名巡逻的丐帮弟子转身行开,便即窜到楼底,纵身而上。但见楼上灯烛明亮,他伏身窗外,倾听房内动静。听了片刻,楼房内竟是半点声息也无。他好生奇怪:“怎么一个人也没有难道竟有高手暗伏在此,能长时闭住呼吸”又过一会,仍是听不到呼吸之声,探身向窗缝中张望,只见桌上一对大蜡烛已点去了大半截,室中却无人影。
楼上并排三房,眼见东厢房中无人,又到西厢房窗外窥看。房中灯光明亮,桌上杯盘狼藉,放着七八人的碗筷,杯中残酒未乾,菜肴初动,却一人也无,似乎这些人吃喝未久,便即离房他去。中间房却黑洞洞地并无灯光。他轻推房门,里面上着门闩,他低声叫道:“义父,你在这儿么”不听得应声。
张无忌心想:“看来义父不在此处,但丐帮人众如此严密戒备,却是为何难道有意的实者虚之、虚者实之吗”突然闻到一阵血腥气,从中间房传了出来。他心头一惊,左手按在门上,内力微震,格的一声轻响,门闩从中断截。他立即闪身进房,接住了两截断折的门闩,以免掉落地下,发出声响。
他只跨出一步,脚下便是一绊,相触处软绵绵地,似是人身,俯身摸去,却是个尸体。这人气息早绝,脸上兀自微温,显是死去未久。摸索此人头颅,小头尖腮,并非谢逊,当即放心。跨出一步,又踏到了两人的尸身。他伸指在西边板壁上戮出两个小孔,烛光从孔中透了过来。只见地下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尽是丐帮弟子,显然都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他提起一尸,撕开衣衫,但见那人胸口拳印宛然,肋骨齐断,拳力威猛非凡。
张无忌大喜:“原来义父大展神威,击毙看守人众,杀出去了。”在房中四下察看,果见墙角上用尖利之物刻着个火焰的图形,正是明教的记号,又见窗闩折断,窗户虚掩,心想:“是了,适才我见这楼上有黑影一闪,便是义父脱身而去了,只不知义父如何会被丐帮所擒想是他老人家目不见物,难以提防丐帮的诡计。他们若非用蒙汗药物,便是用绊马索、倒钩、渔网之类物事擒他。”
他心中喜悦不胜,走出房外,缩身门边,向下张望,见众丐兀自来回巡逻,对楼上变故全不知情,寻思:“义父离去未久,快去追上了他,咱爷儿俩回转身来,闹他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