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丝暖气,周颠,是你救他来的”周颠道:“废话,难道是他救我来的”铁冠道人道:“周颠,你受了甚么伤”
周颠道:“我见吸血蝙蝠僵在路旁,冻得气都快没有了,不合强盗发善心,运气助他,哪知吸血蝙蝠身上的阴毒当真厉害,就是这么一回事。”
说不得道:“周颠,你这一次当真是做了好事。”周颠道:“甚么好事坏事,吸血蝙蝠此人又阴毒又古怪,我平素瞧着最不顺眼,不过这一次他做的事很合周颠的胃口,周颠便救他一救。哪知道没救到吸血蝙蝠,寒毒入体,反要赔上周颠一条老命。”铁冠道人惊道:“你伤得这般厉害”周颠道:“报应,报应。吸血蝙蝠和周颠生平不做好事,哪知一做好事便横祸临头。”
说不得道:“韦兄做了甚么好事”
周颠道:“他激引内毒,阴寒发作,本来只须吸饮人血,便能抑制。他身旁明明有一个女娃子,可是他宁愿自己送命,也不吸她的血。周颠一见之下,说道:啊哟不对,吸血蝙蝠既然倒行逆施,周颠也只好胡作非为一下,要救他一救。”
张无忌听得韦一笑没吸饮蛛儿的血,一喜非同小可。说不得反手在布袋外一拍,问道:“那女娃子是谁”周颠道:“我也这般问吸血蝙蝠。他说这是白眉老儿的孙女,他说眼前明教有难,大伙儿需当齐心合力,因此万万不能吸她的血。”说不得和铁冠道人一齐鼓掌,说道:“正该如此。白鹰、青蝠两王携手。明教便声势大振了。”
说不得将韦一笑身子接了过来,惊道,“他全身冰冷,那怎么办”周颠道:“是啊,我说你们快活得太早了,吸血蝙蝠这条老命十成中已去了九成,一只死蝙蝠和白眉鹰王携手,于明教有甚么好处”铁冠道人道:“你们在这儿等一会,我下山去找个活人来,让韦兄饱饮一顿人血。”说罢纵身便欲下山。
周颠叫道:“且慢铁冠杂毛,这儿如此荒凉,等你找到了人,韦一笑早就变成韦不笑。死尸倘若会笑,那就可怕得很了。说不得,你布袋中那个小子,拿出来给韦兄吃了罢。”张无忌一惊:“原来他们早瞧出我藏身布袋之中。”
说不得道:“不成这个人于本教有恩,韦兄若是吃了他,五行旗非跟韦兄拚老命不可。”于是将张无忌如何身受灭绝师太三掌重击、救活锐金旗数十人的事简略说了,又道:“这么一来,五行旗还不死心塌地的服了这个小子么”
铁冠道人问道:“你把他装在袋中,奇货可居,想收服五行旗么”
说不得道:“说不得,说不得总而言之,本教四分五裂,眼前大难临头,天鹰教远来相助,偏又跟五行旗的人算起旧帐来,打了个落花流水。咱们总得携手一致,才免覆灭。袋中这人有利于本教诸路人马携手,那是决然无疑的。”
他说到这里,伸右手贴在韦一笑的后心“灵台穴”上,运气助他抵御寒毒。周颠叹道:“说不得,你为朋友卖命,那是没得说的,可是你小心自己的老命。”铁冠道人道:“我也来相助一臂之力。”伸右手和说不得的左掌相接。两股内力同时冲入韦一笑体内。
过了一顿饭时分,韦一笑低低呻吟一声,醒了过来,但牙关仍是不住相击,显然冷得厉害,颤声道:“周颠、铁冠道兄,多谢你两位相救。”他对说不得却不言谢,他两人是过命的交情,口头的道谢反而显得多余。铁冠道人功力深湛,但被韦一笑体内的阴毒逼了过来,奋力相抗,一时说不出话来。
说不得也是如此。
忽听得东面山峰上飘下铮铮的几下琴声,中间挟着一声清啸,周颠道:“冷面先生和彭和尚寻过来啦。”提高声音叫道:“冷面先生,彭和尚,有人受了伤,还是你们滚过来罢”那边琴声铮的一响,示意已经听到。
彭和尚却问:“谁受了伤啦”声音远远传来,山谷鸣响。
跟着又问:“到底是谁受了伤说不得没事罢铁冠兄呢周颠,你怎么说话中气不足”他问一句,人便跃近数丈,待得问完,已到了近处,惊道:“啊哟,是韦一笑受了伤。”周颠道:“你慌慌张张,老是先天下之急而急。
冷面兄,你来给想个法子。”最后那句话,却是向冷面先生冷谦说的。冷谦嗯了一声,并不答话,他知彭和尚定要细问端详,自己大可省些精神。果然彭和尚一连串问话连珠价迸将出来,周颠说话偏又颠三倒四,待得说完经过,说不得和铁冠道人也已运气完毕。彭和尚与冷谦运起内力,分别为韦一笑、周颠驱除寒毒。
待得韦周二人元气略复。彭和尚道:“我从东北方来,得悉少林派掌门空闻亲率师弟空智、空性,以及诸代弟子百余人,正赶来光明顶,参与围攻我教。”
冷谦道:“正东,武当五侠”他说话极是简洁,便是杀了他头也不肯多说半句废话,他说这六个字,意思是说:“正东方有武当五侠来攻。”至于武当五侠是谁,反正大家都知是宋远桥、俞莲舟、张松溪、殷梨亭和莫声谷,那也不必多费唇舌。
彭和尚道:“六派分进合击,渐渐合围。五行旗接了数仗,情势很不利,眼前之计,咱们只有先上光明顶去。”周颠怒道:“放你妈的狗臭屁杨逍那小子不来求咱们,五散人便挨上门去吗”彭和尚道:“周颠,倘若六派攻破光明顶,灭了圣火,咱们还能做人吗杨逍得罪五散人当然不对,但咱们助守光明顶,却非为了杨逍,而是为了明教。”说不得也道:“彭和尚的话不错。杨逍虽然无礼,但护教事大,私怨事小。”
周颠骂道:“放屁,放屁两个秃驴一齐放屁,臭不可当。铁冠道人,杨逍当年打碎你的左肩,你还记得吗”铁冠道人沉吟了半晌,才道:“护教御敌,乃是大事。杨逍的帐,待退了外敌再算。那时咱们五散人联手,不怕这小子不低头。”
周颠“哼”了一声,道:“冷谦,你怎么说”冷谦道:“同去”周颠道:“你也向杨逍屈服当时咱们立过重誓,说明教之事,咱们五散人决计从此袖手不理。难道从前说过的话都是放屁么”冷谦道:“都是放屁”
周颠大怒,霍地站起,道:“你们都放屁,我可说的是人话。”铁冠道人道:“事不宜迟,快上光明顶罢”彭和尚劝周颠道:“颠兄,当年大家为了争立教主之事,翻脸成仇,杨逍固然心胸狭窄,但细想起来,五散人也有不是之处”周颠怒道:“胡说八道,咱们五散人谁也不想当教主,又有甚么错了”
说不得道:“本教过去的是是非非,便再争他一年半载,也无法分辩明白。周颠,我问你,你是明尊火圣座下的弟子不是”周颠道:“那还有甚么不是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