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池水。
平原倒卧着马尸和人体,断裂的刀枪和孤单的箭羽斜插在地面上,人们的足迹下是一片浑浊的血泥,初冬的冷风席卷战场,血泥冷却变僵,最后成为混合着萱草的死地。
银狐轻轻晃了晃,他摸了摸皮袄的口袋,入手的只是一片冰冷的空气。
阿兰有些诧异,他的烟皮包呢?不过他旋即便已想起,很多年前他就不再吸食烟草。
“你听说过逢魔时刻吗?” 李.麦克伦上校面对提问的元帅摇了摇头,他只知道这个陌生的名词不会有什么积极向上的意义。
德意斯人的四支整编军团都已投入战斗,看来条顿骑士团和第五ss独立骑兵旅已被作为最后的冲击力量,这两支骑兵队伍分列战场的左右侧后。
泰坦近卫军也已投入五个整编军团,只有作为总预备队的第六军仍然停留在出击位置。
战线趋于稳定,参与杀戮的士兵只是在争夺脚下的方寸土地。
细细的红线成为联系战场的一根纽带,双方阵营便站在这根绷紧的红色钢丝上互相拉扯,他们谁也奈何不了对方,只是用刀剑枪斧的搏击不断的收割对手的生命,不断的敲打对方的意志。
“这就是逢魔时刻!”阿兰的话音在微微颤抖,他知道每一分每一秒都有许多生命在战场上消失。
“胶着的战阵就像突然闯入了一只恶魔!一只吞噬灵魂,以血肉为食的恶魔!它来自不知名的炼狱!它不在乎战争的双方谁对谁错,更不在乎战争的双方谁盛谁败,它只是用一种最古老的恐怖咒语迷惑士兵们的心智,让士兵们听不闻声,视不见物,让士兵们只知道挥舞刀剑,砍杀肉体!但这个魔咒通常不会维持很久,士兵们会疲惫、会放弃、会心甘情愿的将灵魂和肉体献给魔鬼。” 李.麦克伦望着僵持不下的战场发出轻轻的叹息!逢魔时刻!多么形象的比喻!战阵双方就像被魔咒侵蚀的傀儡,他们凭本能争夺生存的权利,凭意志踩实脚下的土地,但魔鬼才是最后的赢家,它无处不在,尽情的吮吸美味的血水、啃咬鲜活的人体。
“逢魔时刻的境遇决定一场战争的成败!”阿兰元帅突然将自己的元帅剑递到李上校的手里。“第六军虽然是总预备队,但我绝对不会让它出击。
因为……如果战事不利,我们要靠这个军安全撤离,要不然德意斯骑兵会将咱们杀光,你能想到那种情景吗?” 李.麦克伦摇了摇头,他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元帅,难道您根本就没打算赢得这场战役的胜利?” “开玩笑!不想取胜我来这里干什么?”阿兰自信的扬起眉头,“我说过,战役的胜负就在你的手里,在你的战场执法队手里!心要狠!要硬!要冷血至极!无论如何!在逢魔时刻,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后退!一旦后退,我们就会一退退回国内。
之前用无数勇士的生命堆砌起来的荣誉丰碑便轰然倒塌,北方集群从此便将一蹶不振,你和你的后代会在德意斯人的鞭子底下度过残生。” 抓稳手中执掌生杀大权的元帅剑,李.麦克伦上校向统帅敬礼。
“战场执法队!组成阻击阵型!” 伴随师长的高呼,近卫军的战场执法队在战线后方拉开了一排网状的壁垒,他们针对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的同胞,那些曾经一同浴血奋战的泰坦战士。
李上校已无法清晰的描述自己的心情,他策马奔驰在锋线后列,一边用皮鞭抽打呆站着的士兵一边大声宣读阿兰元帅在战前写给全体战斗员的公开信。
“近卫军将士们!就在今天,我将带领你们接受一项最崇高的荣誉,面对穷凶极恶的德意斯武士,我们要挺起胸膛,擦亮刀枪,向野蛮的侵略者复仇!绝不辜负皇帝陛下和祖国母亲的热切期待,决不辜负家乡父老乡亲的殷切嘱托!帝国最最忠诚的勇士们!将斗志点燃吧!将敌人撕碎吧!荣誉和财富在等着你们!近卫军……前进……” “将军!快看蝎头!泰坦人在后退!” 隆德耐因斯上将连忙掉转望远镜,没错!锋线中段的泰坦人在后退,而且是愧退!单孔镜头中出现了一个被倒吊在长枪上的破烂躯体,隆德耐因斯无法判断这个倒霉鬼的军衔,但他知道这个造成队伍溃退的家伙军衔一定不低。
“箭来!平射!”李.麦克伦终于不耐烦了,他的鞭子已经阻挡不了陆续退入后阵的残兵。
涌出锋线的泰坦战士栽倒一片,李上校发出痛苦的低吼! “前进!前进!近卫军前进!后退者杀!丢弃兵刃者杀!前进!你们这些懦弱的兔崽子!滚回锋线上去!光明神不会收容逃兵!你们至少要带走几个德意斯鬼子的命!” 慌乱的泰坦战士们在叫骂,在嘶喊,他们浑身浴血,他们互相搀扶着疲惫不堪的肢体。
毒蝎的牙齿在吞咬,在向前推进,近卫军的锋线已经出现三两个缺口,缺口在扩大,战士们在不断的后退。
李上校的元帅剑已经结果了几个敢于对抗执法战士的蠢货,他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多少愧疚的情绪! 一个闪亮的东西吸引了麦克伦的注意,该死!这次冲出执法队阵线的是一个军官,这个恬不知耻的家伙真该死! 元帅剑直刺而去!唐.卡洛斯怀抱着人体滚倒在地,一三一团长瞪大了眼睛,他难以置信的望着对方滴血的剑锋。
“兄弟!你要干什么?”唐.卡洛斯转而望向面目狰狞的执法队上校。
“兄弟……”麦克伦咀嚼着这个词语的含义,他的口中满是苦涩,他知道地上倒卧的少校是一个英勇的斗士,他遍体鳞伤,身上的血水很快便在萱草原上堆积起一汪耀眼的池水。
“兄弟……把人放下!回到锋线上去!” “我当然会回去!但这是我唯一幸存的弟弟,我已经失去了两个,这个受了重伤!我绝对不会让他……” 李.麦克伦已经跳下战马,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少校怀中的昏迷人体抱放到马上,并将战马往死伤聚集点的方向赶了过去。
“谢谢你,兄弟!”唐.卡洛斯挣扎着站了起来,李.麦克伦没再说话,他已奔向下一个戴肩章的家伙,并不是所有的军官都有这样的理由。
“军长!”就在上校即将把元帅剑刺入对方的胸甲时,他突然被面前这个熟悉的面孔惊呆了。
“不!不!我不回去!我的师长们都死了!我的团长们都死了!我的战士们都死了!我不回去……我绝不回去……绝不回去!” 李上校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