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准了那个用手指着自己的倒霉佣兵!紧密的蹄声淹没了天地间一切声响,瀑布一般冲向人群的骑士在随着战马冲锋的节奏在高低起落中瞄准了各自的目标。
佣兵的惊恐被扑面而来的投枪和飞斧打断了,他们在一片惨叫中飞速的散开,但骑兵已用难以置信的速度冲入他们的队伍。
速度太快了,水仙骑士连看准目标挥剑的机会都没有,五百多名拥挤的匪徒被他们瞬间撕得粉碎,战马重逾千斤的胸膛和加挂了刺钩的铁蹄疯狂踩撞了无数个脆弱的身体,几乎一息之间,骑士将匪徒队伍一分为二,慌乱的匪徒目送着最后一名骑士消失在左方的树林中。
箭雨如期而至,惊慌失措的幸存者疯狂的找着掩护,他们抢夺着盾牌和有利的位置,他们踩踏着死者和伤者的躯体,他们没有想到,箭矢的目的是阻止他们四散奔逃,他们没有想到在箭矢的威胁下,被骑兵撕开的队伍又重新聚在了一起,他们又忘记了,箭矢飞来的方向不一定有敌人,当他们反省似的竖起长枪盾牌的时候,“安鲁哈啦”的呼声又在他们防守的后方响起了。
水仙骑士以十人为一小队,刀枪已被他们紧紧握在手里,冲锋的速度被严格的控制,当他们与佣兵接近时,长枪猛的探出盾牌,匪徒们大睁着眼睛撞向了骑士们的兵刃,卡米尔仔细控制着队伍前进的方向,尽管敌人的营地够大,可这个小山坳仍不适合骑兵奔驰,他刚才就花费了好大力气才让队伍保持着队型冲上斜坡。
“杀!”骑士们爆发出轰天叫喊,他们踏碎了敌人的营帐,他们用长枪将敌人的身躯挑到半空,他们用长剑劈碎敌人的盾牌,尽管他们有人在冲入敌人纵深时马匹失足,但这不要紧,爬起来与该死的佣兵们继续缠斗。
弓箭手冲出了埋伏的地点,他们立在四周山坡的制高点上无所顾忌的发射致命的箭矢,弓弦上滴落着颗颗血珠,频繁的发射让弓弦磨碎了皮制的护指,每名箭手此时都是满手的血肉模糊。
骑士的杀戮并没有停止,尽管营地限制了他们的移动,但只要战马仍在奔驰,那么居高临下的他们就不停的挥动着寒光四射的兵刃。
一名水仙骑士被一队佣兵围住了,敌人的数把长枪同时刺进他的腹部,他用手中的大剑疯狂的劈砍着这些长枪,可他的生命在被高高挑起时就已无奈的陷落。
一队骑士咆哮着冲向战友,他们的长剑在持枪的佣兵身后划出亮丽的弧线,佣兵被驱赶着向右方的山冈溃退,他们没有选择,那是唯一没有箭矢袭来的方向。
营地中仍有骑士在与落单的匪徒搏斗,负责狙击的箭手往往会在骑士们的枪剑解决问题之前先一步到达目标,憋了一肚子气的骑士用更加冲动的热情驰向下一个敢于抵抗的敌人,哭叫、悲鸣、求饶、马吼在这清晨的山谷里交织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乐章,而这曲乐章用由更多的演奏者混入更加悲烈的交响。
佣兵们从唯一的缺口潮水般的退出这个生死屠场,他们被身后的骑士和弓箭追逐着散向斜坡后的山冈。
山中慕的传出一声大吼,逃散的佣兵已无法分辨这声虎吼的意义,他们看到两个魔神般魁梧的大汉从山地一处高台上冲了下来,在他们身后是无数手持刀斧的武士,这两个大汉曾给参与伏击的佣兵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不是我们能够抵挡的,匪徒一致的转向背对凶神的方向,抵抗没有意义,也不重要,团长应该是死了,副团长已经失踪,现在没人能够阻挡他们为自己找条生路。
身后的喊杀声轰天震耳,逃命的佣兵手脚并用的在山林间奔走。
终于,逃亡的路尽了,一处深逾百米的断崖横在眼前,跑在最前面的几名匪徒尖叫着投向大山的怀抱,身后赶上的佣兵把同伴挤了下去,反应过来的精明家伙用手中的断剑残斧劈翻了好几个才阻住了过百的逃兵继续前冲。
水仙骑士驱策着战马在距离佣兵不过三十米的地方排成紧密的阵型,山林中人影憧憧,很快,百名刀斧手在骑士们的两侧竖起盾牌,弓箭手则快速的在盾牌后列布成阵势。
“杀!”“杀!”“杀!”攻击阵型一步一停,骑士们控制着兴奋的战马立在原地,只有两侧的盾阵在向被围在断崖上的佣兵缓慢的移动。
“杀!”“杀!”“杀!”巨大的声浪带起了强劲的风声,冷冷的气息吹散了林中飘散的白雾。
“我投降!我投降!”一名大胆的佣兵率先冲出了逃兵的阵营,他在跪下的时候把手里的战斧扔出好远,他涕留满面,浑身不由自主的抽搐着,对他来说,此时的举动都是需要莫大勇气才能完成的。
断崖上的匪徒受到了同伴的鼓舞,他们争先恐后的抛开了兵器,断崖上响起一片兵刃掉落地面的脆响。
雾色渐渐消散,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山谷。
“呜呜……呜……” “安鲁哈啦!”随着这声与众不同的号响,整个山谷都响起了欢呼声,在林地的某处,伤员们尽力的挺起胸膛,他们将手边以备不测的刀枪直指向天,尽管伤痛令他们根本无法移动,但并不妨碍他们发出震天的吼声。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病歪歪的骑在马上,他没能参加进攻,他的母亲一直把他揽在怀里。
这位殿下开始发烧了,杜冷丁令少年疲倦的眼中闪过幻影,也让少年莫名的听到猛虎嚣张狰狞的啸声。
“殿下!” “殿下!” “殿下!” 奥斯卡一路行来,沿途的骑士们恭敬的与他打着招呼,亲王行过的地方,所有的骑士都单膝跪了下去,他们将长剑拄在地上,向发动这场战斗的最高指挥致以最崇高的问候。
少年再一次睁开眼睛,吵杂的声响令他感到恍惚。
奥斯卡打量着四周,营帐中灯火通明,但他什么时候躺倒在床上了呢?再说这肯定不是他的帐篷。
少年想要下床,但是这个动作令他全身骨架仿佛散掉一般的疼痛。
奥斯卡一下一下的吸着气,这些他还受得了。
似乎、曾经、从前,小胖子脑子很乱,他只知道以前自己尝试过这种程度的伤害,这真没什么。
“天怎么黑了?”奥斯卡摇晃着走出这座不知道是谁的营帐,他向门边站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