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的将他逼出了中原。
但最要命的一处伤,还是公羊羽的那一剑,不但破开了他的手,还破开了他的肉身,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沦落到这般惨淡境地,端是好厉害的剑。
果然,凡世间绝顶高手,皆无易于之辈。
天上烈日西斜。
“水——”
肩膀上,一个趴着的小小人儿,虚弱的凑在他耳畔开口道。
少年满是风尘的脸上,一双清澈且黯淡的瞳莫名抬了抬了,望了眼远处视野里的绵延雪山,目光闪烁几番,足下再次发力奔走了起来,沙哑的喉吐出两个字。“等等!”
“嗯!”
肩头的人紧紧揽着他的脖颈,埋着头,有些不清楚的应了声。
一口气跑出三四里,他已是大口喘了起来,然后背着背上的人连滚带爬的朝前面不远处赶去。
只见一条蜿蜒的浅溪,自远方的雪山上延展了下来,从他们面前绵延横亘而过。
“水,快!”
少年忙将背后的人抱下,小心翼翼的将之放到溪畔,等看见少女大口吞饮了起来,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然后也埋头喝了起来,像是牛饮一般,喉咙里“咕嘟”声响冒个不停,鲸吞般狂饮。
许是喝的太急,喉中一呛。
“咳咳咳——”
一阵撕心裂肺的急咳便带了出来,而后“哇”的又是一口淤血,血水一吐,少年身子一软整个人干脆扑倒在了溪水里。
一旁的少女吓了一跳。
“阿青……”
“咳咳,我没事!”
艰难的撑起,苏青坐直了身子,沉沉吐了口气,静坐许久,待到恢复了一些体力,这才自怀里取出了那个纯阳铁盒,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阿雪见他无事,已是长舒一口气,然后把脑袋凑了过来,好奇的瞧着。“阿青,这个铁盒子里有什么宝贝么?”
苏青手持铁盒,但觉此盒入手沉重,盒面上凹凸不平,满布细缝,纵横二十六道,若是将几面拆解开来,便可将盒面剖成七百二十九个细小方块,每一个方块上,都深深镌有一个簪花小楷,遒丽工整,其上还多有打磨的刮痕,只怕昔日得主也是费劲了手段想要打开,可惜,这铁盒材质奇异,却是徒劳无功。
他双手发力,五指剔透如冰,只把整个铁盒攥的咯咯作响,手背上伤口都崩裂了,眼见得仍是难以破开,这才免了强力破之的心思。
眼看着天色渐沉,苏青仍自探究着纯阳铁盒。
只是察觉到什么,他蓦的一抬头,就见阿雪正坐在一旁默然垂泪,只敢小声啜泣,眼见苏青望来,忙一抹眼睛,有些局促慌张。
他问道:“怎么又哭了?”
阿雪灰头土脸的,小声道:“主人死了,以后我就没去处了!”
却是眼见苏青心思全被铁盒吸引,未曾理他,有些无措。
苏青看着面前泪眼婆娑的少女,脸上挤出个笑,嘴里轻声道:“忘了么?我说过以后你就是我的开山大弟子,我这辈子,教过不少人,但收徒却没怎么做过,还有,不准叫我阿青,要叫我师傅,以后我去那,你就去那!”
听得这般,阿雪才眨巴着眼睛,一抹泪花。
“那你可不准丢下我!”
苏青叹口气,轻笑道:“放心,不会的!”
说完,他又低头去瞧那纯阳铁盒了
“那咱们门派叫什么名字?”
阿雪却似来了兴致,在一旁满是激动。
“名字?就叫青龙会吧!”
苏青顺嘴下意识的接道。
“青龙会?”
可说完他才反应过来,只是就见阿雪已兴致勃勃的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像是要牢牢记住。
天色已晚,戈壁上风声呼啸,由热转凉,继而化作寒。
阿雪缩了缩肩膀,明眸四顾,已是下意识朝苏青凑了过来,小声道:“师傅,这里是哪啊?”
苏青目光投向那高低起伏的雪山,道:“昆仑,咱们已经离开中原了,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等再回去的时候,咱们就是天下第一了!”
只待黑夜渐深,二人却是看见那纯阳铁盒竟然自内而外,泛起毫光,光华微弱,却是已现玄妙。
苏青久侯多时,等的便是这一刻,那光华时隐时现,明灭不定,却非聚在一起,而是东一片,西一片,支离错落,微光之下,若是细看,竟然隐成字迹笔画,苏青手下不停,已飞快转动起了铁盒。
这铁盒上无数小铁块合三九之数,只见在苏青飞快的转动下,那些毫光所成笔画已是拼凑出一个个楷书小字来。
只在阿雪瞪大双眼的注视下,其上已是落着紫、府、宗……
直到苏青又拼出一个“元”字来。
四字成句,却是“紫府元宗”。
刹那间,铁盒内,陡生机关异响犹如琴音剑鸣,而后豁然开裂,光芒大盛,只在苏青手中,散作二十六枚立方铁块。
盒中更有一发光圆球坠出,被苏青接入手中,但见这圆球径约两分,剔透若水晶,然色成黑白,参半两分,黑者幽邃,白者炽亮,只如那太极图上的阴阳鱼般,但这二色却似活物,时见白盈黑衰,时见黑强白弱,互补而成,永无止境。
“成了!”
阿雪惊喜呼道。
却见苏青张口一含,已将那圆球裹入口中,而后将满地铁块一一收起。
“走吧,咱们先找个过夜的地方!”
……
309 炼天十绝
雪。
苍茫风雪,飘摇呼啸。
其势甚大,弥天盖地。
放眼所及,尽是白茫茫的一片,不见丁点生机绿意,飞鸟绝迹,人间绝地。
这里,是昆仑。
终年不化的冰雪仿似亘古长存,永寂永灭,充斥着难以想象的杀机,这是源自于天地的威能,宛如生死枯荣,代表着世上最惊人的伟力,至尊至威,威慑着八方生灵。
然,万事万物,皆有例外。
便在这绵延无尽的冰雪绝地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泼天的雪幕里,突然多了一个声音。
“咯吱……咯吱……”
那是脚步声,由远而近,像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中,一步步行来。
近了,更近了。
终于,白茫茫的雪幕里,突然多了一个娇小的身影,踩着鹿皮靴,裹着羊皮缝制的小袄,带着羊皮小帽,手里拎着个竹筐,正在雪地里行走。
这是个少女。
十六七岁的模样,白皙的脸颊已是冻得发红,红唇吐着热气,背后扎着发辫。
篮子里,是捂得严严实实的饭菜。
风势骤乱,变幻无序,以她的身法轻功,却是难以在风中施展开来,唯有步行往上攀登;越往上,风雪便越大,空气也越寒,这寂灭万物的寒,寒的人血液都似冰了。
飞雪茫茫。
少女喘着气,终于是停了下来,她停在了一间冰窟前,寒冰所凝之窟,唯有一个门户大小的幽洞若隐若现。
想也不想,少女一委身子,已是钻了进去,诡异的是,其内非但不昏暗,反倒有些通亮。但见那冰窟周围居然是雕出了八面冰壁,成八角,相邻倾斜,顶上中心则是嵌着一颗发光的奇石,所散之光,经八面冰壁折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