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果然是敌人。
他已动手。
他这一动手,所有人豁的瞪大了眼睛,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惊人的可怕技艺。
确实惊人。
只因这刀剑在手,横行无忌的狂人,此刻,狄飞惊只是动动手,没人能看清其中的经过,他们只看到狄飞惊的一双手甫一抬一伸,便已电闪般扣上了对方腕间的脉门,另一只手,则是扣指如爪,以擒拿之势,连扣对方臂上的曲池、少海、神门等穴。
正在惊疑的朱月明,见到狄飞惊一击建功,已是忍不住惊道:“啊?这难道是大弃子擒拿手?竟是大弃子擒拿手?”
他一连重复了两遍,可见心头震撼。
杨无邪也看的凝色尽露。
想那天下奇功秘术虽层出不穷,然能流传下来的,无一不是名震天下的惊世绝学。
这是擒拿手便是其一。
根据楼中记载,这门功夫,早已失传了五百多年了,天下间的擒拿与之相比,皆已算不得什么,沦为平常,难以相比。
据说,这门擒拿不但可以钳制住人的筋骨要害,且还可以医治奇难杂症,更匪夷所思的是,这门功夫不但站着能使,在半空同样能施,乃至坐着、躺着、甚至埋着也都能运用自如。
可就是有个缺点,准确的说,是代价。
因为练这门功夫,需以残缺之躯方能习有所成,哪怕你不是残废只要练了这门功夫,也都会成为残废。
自其创始者“卜老先生”开始,凡习练此功者,不是死的死,就是残的残,废的废,皆是不得善终的下场。
故而,威名虽大,然凶名亦是不小。
可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狄飞惊竟是藏着这般惊世绝技。
他已擒住对方,扣住对方。
众所周知,武人一旦要穴、脉门被扣,只似蛇打七寸,再毒再狠,也都要软下来,何况还是擒拿中的翘楚奇技。
但就在所有人心惊的同时。
狄飞惊那张苍白的脸色陡然像是更白了,没了血色,他脖颈一颤,竟仿佛要前所未有的抬起头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
一个老人手里蓦然多了一根棒子,沉默不言,尖细尾粗,提棍一掠,已如猿猴跃起到空中,势如疯魔,只搅得月光都在扭曲。
243 另有所谋
但见这个老人,面如蟹壳,色近青砖,白眉如雪,唇角下撇,他尽管是个太监,可仍是蓄长出了胡髭,此刻出手,已是令在场所有人都诧异,都失神。
他当然就是米有桥。
江湖上,众所周知,那就是这个老人的一句话,已可令无数人生,无数人死,他招招手,便已能让无数江湖高手替其卖命,俨然已如同圣旨一样。
但现在,看见这个老人出手,在场所有人已全都瞧了过去,目光像是被磁石牢牢吸住。
因为,这个机会太难得。
就是他名动天下的原因,也并非是因其深藏不露的武功,而是因其权势,但现在,他却要出手。
所有人只知这位老太监自幼便净身进宫,却鲜有人知其来历,晓其武功。
可时至今日。
所有人都已达成一个共同的认知,这个人,绝对是当世顶尖的不世高手,绝顶强人,但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却始终是个未知数。
现在一看,果然很高,而且,高的惊天地、泣鬼神。
蔡京也慢慢张大了眼。
黑光上人更是看直了眼。
朱月明没了笑。
连杨无邪已默然失声。
连无情那张平静冷冽的面容也似颤了颤。
夜色清寒。
迎着月。
米苍穹提棍高高跃起,只对着那人砸了一棍。
但这一棍,却已是抖出了九朵棍花,棍影扫月,棍风袭月,劲力透棍而出,已是搅碎了月华,长街飞沙走石,酒旗豁然倒卷。
天地间仿似发出了疯魔般的尖啸。
米苍穹的棍子有些奇怪,棍身极长,由粗及细,此刻仿似活物,在其双手之间,挣扎狂动,如雷电,似妖龙,看的所有人都悚然而惊。
他的棍影像是搅出了一个漩涡,舞出了一个黑洞,发出一声声可怕刺耳的怪响、奇鸣,似龙吟虎啸,如猿嘶狼嗥。
他这一舞棍,瘦小干枯的身躯陡然像是膨胀起来,花白的胡须似变得格外苍黄,一双眼瞳,竟是隐隐变成了蓝色,蓝汪汪的好像景泰蓝,长身一跃,已似化作一尊不可撼动的的巨魔,高高跃起,如擎天支月般,对着那个带着青铜面具的神秘人砸下。
尘飞土样,沙走石飞。
泼天棍影中,一棍陡然一现,已弯曲如弧月,劈了下来,砸了下来。
众人尽皆为之失色。
包括苏青,还有与他交手的狄飞惊。
可早在这一棍打下前,狄飞惊已是惊了,惊愕、震惊。
因为他分明已经扣住了对方的脉门死穴,可对方浑似不受半点影响,身形一抖一扭,滑如泥鳅,闪如灵蛇,已嗖的横移了出去。
但现在已来不及狄飞惊多想了,他已在抽身,因为一股难以形容的凶煞之气,迷漫四周,像是有万顷巨浪压来,令人窒息。
窒息的还有一个人。
苏青。
“米有桥?”
不用回头他已知背后出手的是谁。
在场众高手中,蔡京这个老狐狸绝不会再出手,黑光上人与朱月明连同狄飞惊也已与他交手乃至正在交手,无情不会轻易出手,杨无邪只怕也不会出手,那剩下的,就只有米有桥了。
也只有这个老太监,有如此功力。
时机瞧的可真好啊。
如此擎天一击,他已来不及转身招架。
眼看就要被砸个正着,打杀当场,但众人却又是一阵失神。
因为苏青也确实并没有回身。
但他的衣裳却在此刻飞快鼓胀起来,像是有一股狂风自其体内迸发而出,气机狂飙如浪,荡向四面八方,肉眼可见的,已能看见苏青背后像是有一条条游龙起伏游腾,成骇人景象。
他竟是打算硬接,直挡。
“啪!”
千钧一发之际。
那一棍已敲在他的后背,宛如天塌地陷。
苏青脚下石街地面,瞬间龟裂出一个径阔丈许的浅坑,衣摆发丝俱被掀起。
他转身。
米苍穹凌空倒翻,身形后仰,提棍而退,长棍杵地仍难止其势。
面具下,温热滴淌,点点滴滴,像是墨迹般自苏青下颔溅落。
“好啊,好棍法!”
他喑哑道,言语平静。
一棍无功,米苍穹连退十余步,甫一站稳,满头苍发登时如狮鬃般散乱开来,像是一只狂狮,疯魔,只在众人目不暇接之际,他长啸一声,苍髯无风自动,抖棍成一。
如离弦之箭,直直刺向苏青,棍势急变。
苏青冷眸一眯,长剑一震,龙吟大作,似仙人指路,剑上青芒陡然敛为一束,化作一道长虹,直贯那迎面而来的棍尖。
针尖对麦芒。
棍重如山,剑势如浪。
所有人被二人余劲波及,宛如置身惊涛骇浪之中,空中似有千百声雷鸣齐响,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