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的小屁孩太让人讨厌了。不对,是憎恶,憎恶!
五月四日。纠结的小长假终于过去。
年卿急匆匆穿过公司走廊,在秘书小姐花容失色上来阻拦之前闯进沈义的办公室。也不等沈义作出反应,张嘴就说:“老大,我受不了那个终结者。一天,一小时,一分钟,一秒钟都无法忍受!”
秘书小姐慌慌张张地跟着进来:“对不起沈先生,我没能……”
沈义挥挥手:“出去吧,带上门。”
“是。”
等秘书小姐走出去,年卿才发现办公室里背对着她坐着一个人——周子衿。
年卿常在报刊杂志上见到他,乐坛音乐教父又和自己的某某女弟子传出绯闻的消息不知为全国人民平添了多少茶余饭后的谈资。至于他本尊,虽同在一个公司,碰面的机会却少之又少。
周子衿头也不抬,把玩自己的银色袖扣:“沈老大,我先回避?”
“不用。”沈义摆摆手,对年卿说,“你有两条路,一是辞职,二是接受。”他见年卿急着说话,又添了几句,“苏朵是个麻烦人物,但也是公司日后全力推出的新人。交给你带,那是公司领导对你的信任。怎么?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年卿还有摆不平的人?”
“我……”
沈义微微一笑:“你来得正好,我也不必派人通知你了。苏朵现在没地方住。公司在二环给你租的高层是两居室吧?”
年卿瞳孔骤缩:“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分一间给苏朵。有你照顾他盯着他我也放心。”
“绝不可能!老大,我好歹是个女人哪。”
沈义从头到脚打量一身T恤破洞牛仔裤素面朝天怒发冲冠的年卿,意味深远地点头说:“正因为是你,所以我才放心。现在全球都搞经济危机,唱片市场受网络盗版冲击很大。年卿,你也要为公司考虑考虑啊,能压缩的开支要尽量压缩。”
她能说什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自己买不起房子。沈义的意思很明白,要不接受,要不卷铺盖走人。两条腿的猪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不满大街都是?还说什么“正因为是你,我才放心”?郁闷,暗示什么呢!
年卿气得不得了,却也只能垂头丧气地走了。临出门她下意识看周子衿。他仍在摆弄自己的袖扣,漂亮的下巴上冒出了些青色胡子碴。
看她离去,沈义瞟了周子衿一眼。
“还是不愿意看到她?”
周子衿的手一顿,视线从袖扣转移到手腕处隐约可见的狰狞伤痕上。他忽然抬头,对沈义公式化微笑:“接着刚才的话题讨论吧。”
年卿无精打采地走向琴室,去找那个臭小子。
安静的走廊上传来阵阵歌声,不知是公司的哪个歌手在翻唱《加州阳光》。唱得真不错。一股子阳光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
歌声越来越清晰,年卿站定隔着玻璃窗看去,唱歌的正是她要找的苏朵。
他弹着把木质吉他,技术娴熟。潇潇和司城坐在他身旁静静听着。若不是苏朵一只眼还隐约泛着青紫,这画面倒是挺温馨的。毕竟都是帅哥靓女。
见窗外站的是年卿,潇潇用手肘碰碰司城。司城示意年卿进来。年卿站在门口,大大地呼了口气方才轻轻推开门。
“上午的排练刚结束。”潇潇以为年卿是来监督他们练歌的。
年卿点点头。
苏朵停下歌声抬头看她,登时笑了:“姐姐,我们要同居了吗?”听这话的意思,看来沈义已经跟他说了。
司城很配合地吹了声口哨。年卿的头一阵嗡嗡作响如同野蜂飞舞。
可苏朵说得虽容易令人误解,但本质上是没错的。他们就是要同居了。
年卿瞪了苏朵一眼转而问司城:“你不能收留苏朵吗?”
司城撇撇嘴:“我们家就五十多平方,挤着四口人。我爸我妈还指望着我当明星赚大钱给他们买房子呢。”他见年卿的眼睛滴溜溜转到潇潇身上,径直说:“别打潇潇的主意。潇潇家教很严的。”
看来她这个经纪人在乐队成员心目当中的地位很差。个个看她都跟防贼似的。
“那……”年卿看着苏朵,“你能不能等几天再搬家,我那儿这几天不太方便。”
“我租的房子三号就到期了。姓沈的跟我说了你的地址,我已经让搬家公司把东西送你那儿了。”说完苏朵低头看看表,“估计快送到了。走吧。”
“去,去哪儿?”
“回咱家啊。”
年卿的脸都红了。脑子里过电似的想起玄关、客厅、厨房、单人床……上的东西。
“不行!”她快抓狂了,“你先住快捷酒店,钱我付。明儿你再搬过来。”
苏朵眯起眼看她:“你家里不会还藏着个男人吧?”
他话音还没落,周子衿忽然推门而进。一时间,所有人都怔住了。
周子衿快速瞄了年卿一眼,对苏朵说:“下午到录音室录歌别忘了。”
“哦,知道了。”
从周子衿进来年卿就是僵硬风化状,周子衿刚一出去整个走廊就听到一句河东狮吼:“我家没有藏男人!”
潇潇、司城、苏朵被这个怪女人吼得耳膜都快破了。
苏朵捂着耳朵,不悦地看着她:“没藏就没藏,喊什么。既然没藏野男人那咱们就走吧,赶紧收拾东西去。潇潇,司城,下午见。”
“下午见。”
当苏朵站在无处下脚的玄关,捏着鼻子眺望年卿惨不忍睹的两室一厅时,他终于明白年卿为什么要求自己明天再搬进来。敢情这女人也知道遮丑。
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一只虎斑猫弓着身子站在茶几层层叠叠的垃圾上对苏朵龇牙咧嘴。年卿快速地穿梭在房间的每个角落收拾垃圾。这些还可以忍受,倒是那些随处可见的内衣、袜子、被猫咬破的拖鞋实在是太让人崩溃。
苏朵情不自禁感叹:“姐姐,怪不得我说你藏男人你急成那般模样。就你这房子,乞丐都不愿意藏进来吧。”
“苏朵你什么意思?”忙得一头汗的年卿恶狠狠地问他。
“意思是姐姐你从来没有被男人爱过吧?”
他很笃定。
这笃定让年卿无言以对。
“小屁孩儿懂什么?”
“该懂的可都懂了。”苏朵撸起袖子走进房间,“姐姐你真可怜。”
年卿气得像只癞蛤蟆,鼓着腮帮子。紧接着她就不生气了,嘴角越咧越大。敢情这苏朵也是垃圾终结者啊,干起活来那叫一个麻利。
“这是什么?”厨房里传来苏朵怒极的声音。
“呃,好像是过年时煎的鸡蛋,哇,变化石啦。”
“这什么破玩意?”苏朵简直气急败坏。
“呀,蒜头怎么还能长水仙了?”
晕,年卿,那是蒜苗好不好。
苏朵恨不得把这个女人用客厅的破窗帘卷起来从窗口丢出去。他看看时间,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年卿正在假模假样地擦玻璃,听见苏朵的声音不自禁把耳朵伸得长长的。
“周子衿,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