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来了句:“百宝袋,让你的客人早点离开,如有损坏物品,我会寄账单给他的。”
你看,被发现了吧!就这水平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潜行暗杀者呢!百宝袋呃呃嗯嗯了几声,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没话找话:“你的脸色有点难看。”
莱布尼茨瞪了他一眼:“死灵生物都这样。”
脸色难看吗……
莱布尼茨转过身去,摸了摸脸。
让工作人员封锁02号实验室,并妥善安置好仍昏迷不醒的两位同族,又顺便敲打了一下百宝袋,他才回到00号实验室,手上一直托着“传送装置”。
发出波长,进行验证,实验室墙壁打开,露出一个与钢铁都市氛围格格不入的密室,有金碧辉煌的烛台吊灯,有天鹅绒软垫的胡桃木长椅,有一人高的落地钟,有宛如一朵黄铜喇叭花的留声机。踩在暗红色绣花地毯上,仿佛置身在旧时光中,想不到与实验室一墙之隔竟然有这种好地方。
墙壁合拢。
莱布尼茨是少数能窥见世界背后秘密的人,他活得太久,以至于他有时间一遍遍研究秘密,然而所有的研究都不能放在明面,只能在他的脑壳内模拟。他也不能和他人讨论,因为话语一旦出口,就会招来灾难。
他只能自言自语:“不幸的一天。”
“你看起来很疲惫。”这时,有人回应他。由于进门时视角的关系,长椅是背向他的,说话的人把头搁在扶手上,金色的波浪长发沿着椅腿垂落,光是从她白皙脖颈就能猜到她会有多美…
…任谁也想不到,铁血元首竟然在钢铁都市金屋藏娇。
“你的发髻散掉了。”莱布尼茨安静地踱步,来到长椅边上,轻柔地抚弄美女的额头。美女本是倾国倾城的容颜,但额头上一圈狰狞的蜈蚣状伤疤触目惊心,看起来像是被以烙铁施加刑罚,实在叫人心痛。
美女闭上眼睛,精致的睫毛微微颤抖:“给我梳头。”
“你还是不懂得求人。”莱布尼茨拿起梳子,温柔地为美女梳理。其实这个动作象征性大于实用性,因为美女的头发柔顺光滑,不存在分叉,梳子像是在水波中划动,全然没有摩擦力。即使如此,莱布尼茨依然严谨认真地梳理,每一寸都不放过,正如他平日对待实验一般。
美女闻言,咯咯直笑,一改方才骄纵的命令口吻,声音软滑如脂:“亲爱的,你喜欢听我求你吗?”
“不,倒也无所谓。”
“嗯哼?口是心非的家伙,亏我还想给你揉揉肩膀、放松一下呢。”
莱布尼茨细心地给美女扎起发髻。她长发盘起,露出白皙的脖颈,脖颈往下……没有了。她是一个摆在扶手上的头颅,一个活着的、会撒娇的、美丽的头颅,只要摆的位置稍微偏离一点,就会因失去平衡而摔下来。
“我要照镜子!”她说。她有理由下命令,因为她没有手脚,只能依赖莱布尼茨。
莱布尼茨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来到落地镜前,按着她的指示左右调整角度,好让她能检查发型。两人亲密得就像夫妻。
美女满意地嗯了一声,甜腻腻地问道:“你真的不考虑给我配个身体吗?你不是有个叫小K的魔偶吗?把她的头扔了,身体给我怎么样?”
“罗素啊,”莱布尼茨可说是相当宠溺地举起头颅,两人的视线对接,彼此眼中都没有任何情感存在,从莱布尼茨口中吐露的字句更是温度全无:“你的比猪粪和狗尿还要臭不可闻的污秽灵魂,就不要去玷污别人的身体了吧?”
美女嘟嘴:“讨厌,一点儿玩笑都开不起。我还嫌那个身体丑陋又脆弱呢,哼,谁稀罕啊。”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位残暴的死灵强者,被称为斩首女皇罗素。在罗素下台的时候,恩格斯——莱布尼茨的左右手——为罗素戴上烧红的铁冠(也正因此他得名铁冠王);而莱布尼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砍下罗素的头颅并秘密收藏起来。在此后的漫长岁月中,罗素的头颅一直陪伴着莱布尼茨,这件事就连永恒大帝都不知道。
罗素还活着。像她这样的强者,哪怕只剩头颅也危险至极。她的言语是陷阱和毒药,她时时刻刻都在图谋不轨。每当莱布尼茨回到寝室,罗素便主动与之攀谈,在谈笑中了解外界信息,又或是观察莱布尼茨的弱点,甚至煽动、蛊惑莱布尼茨。莱布尼茨毫不怀疑,只要给罗素一个机会、让她逃出钢铁都市,她必定会再次掀起浪潮,让世界回忆起她的恶名。
无疑,相比起保留罗素的头颅,将罗素彻底消灭才是最佳决策,但莱布尼茨的理由有三。
第一点,他要折磨罗素,把罗素引以为傲的酷刑反过来用在罗素身上。罗素还能活很久、很久,在近乎无限的岁月里,她不能移动,也不能见到莱布尼茨以外的人,她活该落到这步田地。罗素无比渴望杀死莱布尼茨,可她知道做不到,这正因为第二点……
第二点,他把罗素头颅制成了命匣(这一点都不难,当初他还参考了命匣的原理把死去属下复活成迷茫魂影)。想要杀死莱布尼茨,必须先毁掉罗素。罗素虽然想杀死莱布尼茨,但她希望找到更稳妥的办法,切断自己和莱布尼茨的联系,摆脱命匣的身份。她不愿意和莱布尼茨一起死。在女皇眼中,莱布尼茨才不是什么“永恒三角”,依然只是
一个无名小卒,如果要和他一起死,那是在侮辱女皇。
第三点,就是他需要一位聪明的幕僚。罗素的知识储备、境界和见识都是万里挑一,虽然说的话三真七假,但那三分真话已足够莱布尼茨对问题迎刃而解。另外有某些事情也不方便和钢铁都市的其他人员讨论,和只剩头颅、无法自由行动的罗素讨论却是再好不过,无须顾忌什么。
“今天,泰姆??麦逊死了。”抱着头颅,莱布尼茨站在窗前。因为感应装置的缘故,窗帘自动徐徐拉开。在钢铁都市的地底当然不可能开窗,所谓的“窗”其实是一面屏幕。屏幕上呈现风景,那是土壤红色的大地,以及在风蚀作用下有着天然纹路的山壁,背景则是万里无云的蓝色天空,酷辣阳光肆无忌惮地炙烤着地面。
两人就这么看着屏幕,谁也没说话。
大约过了两分钟,屏幕上的景色变换,又变成有清澈溪流经过的森林。这时,莱布尼茨才说下去:“他得知了世界的真相,被抹杀了。”
罗素笑容僵硬了:“是吗……”
莱布尼茨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帕西瓦尔被称为“残虐”的第二层原因——他那个狗屁创世论太过危险,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