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1 / 1)

迷离之花 冯华 2000 汉字|35 英文 字 1个月前

非凝固,似流动又非流动,隐隐地透露出一种类似于死亡的气息。画面的近处,一张像是桌子的台面,从左下角伸出一半,桌面上突兀地长出一根弯曲枯死的枝干。画面的中间,一个变形的肢体,所有的线条都是圆滑柔顺的,像是被水流冲刷了一世。肢体的左边部分,一排长长的睫毛,像是一只微微闭着的眼睛。在桌沿上,枯死的枝干上,变形的肢体上,分别有一只扭曲变形的时钟,钟面上清清楚楚地标志着一个时间。另有一只反扣的表盘在桌面上,上面爬满黑色的蚂蚁。所有不同事物的接轨处,都表现出混乱的逻辑。光与影的错乱,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画面看不到的地方进行窥视。而那些扭曲的时钟,那些黑色的蚂蚁,都像是在唤醒人心深处某种潜藏的恐惧和深深的焦虑……

《被豹子袭击的黑人》及《记忆的持续》这两幅画,虽然出自于两位不同派别的画家,但两幅画所表现出的情绪却有着相似之处,都隐藏着内心的焦虑、不安、悲伤、恐惧,还有一种似乎无法挽救的绝望。普克暗想,这两幅画是谁挂在客厅里的?选这两幅画的人,是因为单纯喜欢它们的画面,还是因为其它更深的原因?

普克想起,当时站在身边的项青看到他注意那两幅画,说了句:“这两幅画,是我从A市美院一位油画家那里买的仿制品,我都很喜欢。尤其是这幅《记忆的持续》。不过,我更喜欢它的英文译名《Thepepersistenceofmemory》。

普克听了曾问:“什么样的记忆才会那么persistent呢?”而他的心里不知为什么,有一丝淡淡的阴影轻轻掠过,原来选这两幅画的人正是项青。

现在,当普克从那样一个梦质中醒来时,他没有来由地想到了那两幅画。画面里隐藏着的无穷无尽的不安、忧伤、恐惧、焦虑,以及那种无法自拔的绝望之情,使普克心跳急促。他不由想:项青的心里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窗外的天空已经蒙蒙发亮。新的一天到来了。

19

三月二十七日,星期一。

早上将近八点钟,普克房间里的电话突然响了。普克接起电话,听到项青的声音。而这个一向柔和平静的声音,今天却显得慌乱和紧张。

“普克,是你吗?我妈好像,好像……”普克第一次听到项青这样的声音,像是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同时,电话里传来项兰惊慌失措的叫声:“普克,你快来呀,我妈她她她……”项兰也像是口齿打颤,好不容易才说出来,“她好像疯了!你们快来呀。”

普克头脑里像是被泼了一盆水。周怡疯了?

来不及更多思索,普克对电话里说:“别紧张,你们把门锁好,我马上就到。”

这个电话一挂断,普克马上拨了马维民的电话。一听到电话里传出马维民的声音,普克便说:“马局长,周怡可能出事了。项青项兰刚才打电话来,说她们的母亲好像疯了。您有没有车?如果有,我在这里等您,我们尽快赶到周怡家。”

马维民也吃了一惊,立即说:“好,我马上到你那里,你直接在楼下等我吧。”

普克在宾馆楼下等马维民,他利用这段时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昨天与周怡谈过话后,普克与马维民都确定周怡与欧阳严的案子有关,但具体关系深到什么程度,暂时还不能肯定。而且,普克通过对周怡的问话感觉到,在周怡与欧阳严之间,除了普通的情人关系之外,似乎还隐藏着其它某种联系。

虽然昨天就看得出周怡内心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以致于短短几天之内,容貌上都出现了明显的变化,但在昨天的谈话中,周怡总的来说,仍然显得比较沉着,虽然也明白在某些问题上已经无法隐瞒,但仍在想方设法为那些可能更严重的问题寻找出路。

而现在,项青项兰却打电话来告诉普克,她们的母亲好像疯了。项青项兰说的时候,都用了一个“好像”,那么周怡到底是真的疯了,还是表现出“疯”的样子,使项青项兰既感到恐惧,又不能确定呢?

普克正想着,一辆公安局的车已经开到了宾馆门口。马维民坐在前排驾驶员旁边的座位上,一位年轻警察开的车,马维民一看到普克,便向他招招手,普克快步跑上前,打开车门,坐进车里。

马维民问:“你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吗?”

普克说:“还不知道,她们电话一打来,我让她们把家门锁好,便给您打电话了。”

马维民不再说话。普克也陷入沉思。车子飞速地开着,很快便来到项青家那片住宅区。门卫出来看了一下驾驶员出示的证件,没有登记便直接放行了。

到了项青家的院子前,看见院子门开着,项兰神色惊慌地站在门口,一看到车来,马上跑出来,对着匆匆下车的马维民和普克叫:“快点快点,我姐在里面看着她呢。”

马维民与普克急忙往里走。普克一边走,一边问:“项兰,别着急,告诉我,你们什么时候发现她疯的?”

项兰声音颤颤地说:“就是给你打电话前,我都吓死了,赶快让我姐给你们打电话。”

说着,几个人已经来到大门前,项兰拍着门叫:“姐,姐,开开门,他们来了!”

门开了,项青脸色苍白,但语气比刚才给普克打电话时显得镇静,说:“马叔叔,普克,你们来了。”

马维民点点头,走进大门,普克紧跟在马维民身后,也进了门。项兰站在门口,想看又有点怕的样子,那位开车的警察停好了车,也走进院子,但没有进客厅,而是站在大门口等着。

没看到周怡之前,普克已经对她的状况作了设想。

事实上,普克印象中的精神病人,都停留在他童年时的回忆里。那些人一般都是蓬头垢面,衣衫破烂,甚至赤身裸体,或者狂躁地跑来跑去,或者张着嘴,口水挂得长长的,傻笑不已,或者嘴里念念叨叨,时不时地发出一声怪叫。而当他看到周怡时,心头却被一种很难言喻的感觉占住了。

周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和她平时上班常穿的那种差不多。她的一头短发梳得很整齐,和前一天普克见到时相比,又添了几分灰白。周怡五十多岁了,但身材仍然保持得很好,坐在沙发上时,背挺得笔直。她为自己化了妆,与以往那种淡而自然的妆不同的是,今天,周怡的脸上涂了厚厚一层粉底,那层粉底之白,与脖颈处的黄色形成一道极为分明的分界线。她的眉毛变成两条浓黑的墨线,高高地挑上去,眉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