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照人不照己,文章内容是一个寓言故事,说的是一片明镜,喜欢查找别人穿着打扮的失误,但自己镜子上的污渍却从来不在意,一直到镜子上污渍越来越多,终于被主人抛弃的故事。
边让念了一遍这个笔名,突然哈哈笑道“曹阿瞒何等小气,居然还用此伎俩!”
柴近不明的问道“边让为何发笑?”
“子从一心,乃孟德二字所化,此必为曹操所写,意在敲打我等!”说着,边让哼道“昔日姬胡不让人言,死于彘地,他曹操难道比周天子还要厉害吗?”
说着,边让大笔一挥,就开始书写起来,他也写起了寓言故事,假说春秋时期有一个大臣,爷爷是伺候先王的宦官,父亲是用钱买的太尉,反正就是把曹操的家族情况用寓言的方式说了一遍,让人看着就感觉这人不是个好东西。
没办法,龙生龙,凤生凤的思想在中国是极为严重的,所谓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混账儿混蛋嘛。
写了曹操的祖上黑历史,又开始写曹操了,从坐视好友王匡之死到派遣军士发丘摸金,从和兖州生死仇敌马强交好到贪财酷烈,苛政害民都用其他的名字来阐述了一遍,最后写到,这人的父亲最后被山贼劫杀,大难不死后发现生怀绝症,将比被杀还要痛苦的死去,这是不是就是佛教所谓的报应呢,我说这个故事,就是为了警示后人,勿要以为自己所做所为不会遭天谴,所谓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啊。
整篇文章看的边上的柴近都有些害怕了,这发出去,真的不会出事吗?
边让看着柴近的脸色,皱眉问道“为何如此?”
“边公,此文一出,我担心曹州牧他”
“我说的不过是春秋故事,和他何干?”边让哼了一声道“何况我说的哪一件不是真的呢?”
就是因为是真的才吓人啊
俗话说,骂人不揭短,你这样揭短,真的不会出事吗?
边让一边检查自己的文章有没有错字一边说道“如果曹操发怒,正好可以让世人看到其真面目!
一个故事都容不下,他的肚中还想容天下乎?”
边让检查完了,将文章递给柴近说道“也放在第四版,明日刊印!”
柴近心里不断的默念边公是大名士,不会出事,接过了手稿,退了下去。
又是明镜报发行的日子了。
曹昂、陈宫等人早早的就派人等在卖报的报亭外面,当他们看到报纸内容时,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快!快封了那报亭!”陈宫最着急了,一边跑一边喊道“让人去追,这报纸一份也不能流出去!”,说完就去州牧府找荀彧,还没到呢,就看到曹昂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公台先生,你可看了新的明镜报?”
“看了!我已经让军士去封报亭了,只希望还来得及,这边让真的是”
曹昂其实心里也是一肚子的火,那文章把他家从太爷爷到父亲都骂了一遍,但他更担忧的是一旦明镜报被封,就再无人敢办报社了。
在青州,他听过林芝说报社的意义,让官知民情,让民知官意,如此方可上通下达,因此,报纸绝对不能只存在一家。
当然曹昂没想过为什么马强的镇北将军府下却只有一个东方旬刊
曹操这一日和往常一样批着文书,突然感觉心中有些烦躁。
“来人啊!”
曹昂走了进来,笑着对曹操说道“父亲可有什么吩咐?”
“嗯?昂儿你为何在此伺候?”
“孩儿心念父亲劳累,故而来尽孝心。”
曹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的确有些劳累了,今日应该是那边让的明镜报发行的日子了吧,拿来给为父看看。”
曹昂吞了口口水,他在这里守着,就是不想曹操看到新一期明镜报。
“父亲稍后,我这就去拿。”
曹昂走出房门,来到州府外对着等在外面的小厮说道“快去问问公台先生!好了没有!”
小厮急忙跑开,好一会儿才拿着一份还带着温度的报纸赶了回来。
曹昂急打开看,见第四版已经换掉了,不由长吐了一口气,这是他刚刚让工匠重新雕印的,也多亏了除了第一版外,都没有什么标志,方便伪造。
曹昂拿着报纸走入房门,却看到曹仁正在里面,而曹操的手上已经拿了一份报纸。
那报纸的封皮赫然写着明镜报三个大字。
完了。
“嘭!”曹操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案,笔墨纸砚洒了一地。
“子孝!你立刻带兵马去给陈留,让张邈把这明镜报馆查封,所有人员一个不留,都要细细审问,凡和此事牵扯的,都要严惩不贷!
边让此人罪大恶极,诛灭全家!!”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诸侯虽不如天子,但其怒亦要无数人的鲜血才能浇灭。
曹操可以容忍边让攻击自己的屯田策,可以容忍边让攻击自己的用人方针,甚至边让说自己派人盗墓这些事情都可以,唯独无法容忍边让说自己父亲的不是,无法容忍别人说自己父亲得绝症是报应。
他的眼睛都红了,如果边让此时在他面前,他肯定要将边让碎尸万段。
“孟德放心,我非要杀了这厮不可!”曹仁拱拱手就往外走,看到曹昂在门口也拿着报纸,说道“子脩莫要生气,叔父这就去为你出气!”
我这
曹昂心里这个累啊。
这群名士就不能懂点事吗?
第五百一十四章 诛边让(上)
“叔父且慢,父亲,边让乃兖州名士,声震海内,如只有杀了,恐士心不附啊。”曹昂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嗖!”
一个笔筒直接砸向曹昂,边上的曹仁一把抓住道“孟德,你这是做甚。”
“我打死这个心无孝义的孽子!”曹操说着就要拔剑,吓得曹仁一边上前抱着曹操一边对曹昂喊“还不快走!”
曹昂也从未见过这样愤怒的曹操,吓得张着嘴,后退了一步,好一会儿才往外跑。
外面陈宫正往这里走,看到逃跑的曹昂,一把拉住问道“明公可说了什么?”
曹昂叹道“子孝叔父将报纸已经拿给父亲看了,父亲大怒,要诛灭边让全家。”
“什么?”陈宫大惊的叫了一声,然后就往曹操的房间跑去,曹昂摇摇头等在外面,他可不敢再进去了。
果然,只见陈宫被几个军士架着丢了出来。
曹昂走上前喝住了军士,让他们松开陈宫,陈宫一挣脱开军士的束缚,就还想去找曹操,却被军士死死挡住。
“公台先生,边让此次触怒父亲,恐怕难逃一死,先生还是别去劝了,否则还会殃及先生。”
陈宫一边跺脚一边捂脸哭道“边公乃兖州大才,昔日如不是被我邀进鄄城,何来如此大难,如边公死了,我也无颜见兖州同僚了。”说着,就哭着跑出州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