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到我这来,三餐我管了,等您落了脚扎了根再说。”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李修给老王伸个大拇指,喊了声老兄,二人又饮了几杯。
一艘华彩游船慢慢的靠过来,一个留着头发帘的小丫鬟站在船头,小黄莺似的嗓子喊了一声:“王大哥?王大哥?”
“诶诶诶,在呢在呢。”
“姐姐们想吃你家的三套鸭,快着点啊。花雕不要了,惠泉酒可有?”
李修拿眼仔细的打量着那船,这就是传说中的花船吗?里面影影绰绰人影往来,笙管笛箫透着水面传过来。
“好嘞,都给姑娘们热着呢。”老王冲李修挤挤眼,忙活去了。
哟,老王还有这等顾客?生意可以啊。也难怪,守着扬州这么个娱乐之都,不挣这钱亏得慌。
老王把东西做好了装在一个篮子里,船夫伸过来一根大挑杆,老王顺手拿下杆头绑着的大钱把篮子挂了上去。
船里几声娇呼,一个姑娘冲出来趴在船侧是哇哇直吐。
里面晃晃悠悠出来一个男子,一把拉起来姑娘,又转回了船舱。
老王叹口气,把钱扔进钱箱里,又坐在李修对面:“别看了老弟,都是苦命人,能活着就行啊。”
李修嗯了一声:“都不易。”
这场面他在欧罗巴也没少见,后世更是形成了产业。说不上对与错,只能是说市场有需求罢了。
老王喝了一口酒,谈兴起来了,面对李修也不像刚见面时的客套,十两银子替李修挣了大脸,否则他也不会大方的包了李修的三餐。
“这船是私船,里面的姐们都是徽州那边过来的戏班子。扬州看着遍地黄金,可要能捡到才行,本事不行,就只能卖卖笑了。”
李修心有所感,当初自己送外卖的时候,也是没少见类似的场景。小姐姐们这屋喝完那屋喝,扣着嗓子吐出来,擦干嘴回去继续喝。喝到天欲破晓,洗净铅华换了衣衫拿着成百上千或是回家或是上课。谁又能知道她们昨晚经历了什么?
不想了,不想了,用手打着板,就着酒劲儿可就嚎了起来:
往外迎往外迎
满腹凄凉草木凋零
斜倚栏杆泪珠儿清
一阵金风过落叶满中厅
思想起卿卿一去
老没有回城在外飘零
老王端着酒杯傻傻的看着他,这是什么调?没听过,可唱的还怪好听的。
“别嚎了!”
一声断喝打断了李修的唱兴。
“再嚎姑娘们都不唱了,你赔我银子啊!”
花船上站着一个管事的指着李修破口大骂。
“别理他!公子唱的好!这是什么牌子?”一群小姐姐们把管事的推了回去,站在船上和李修聊着话。
李修哈哈大笑:“这个呀,是休洗红。京城的小调。京城有个德云瓦舍,他们班主唱的不错。我就是跟着学了几句,见笑见笑。”
休洗红还真是曲牌名,唐李贺做过两首词,录一个看着:
休洗红,洗多红色浅。
卿卿骋少年,昨日殷桥见。
封侯早归来,莫作弦上箭。
“公子,能再来一遍吗?奴家们想学!”
老王给李修伸出个大拇哥,人不风流枉少年,这小哥看着就会玩。一船的戏子找他学唱,这学着学着不就学到天亮了吗,读戏本吗,我老王也懂。
“你们不陪客了?小心客人恼了你们。”
几位客人也都站了出来,一看李修的打扮,就知道是个海客,不敢造次,拱拱手叫了一声好:“唱的好!兄台有此雅兴,不妨在来几句,我等饮酒贺之!”
那就唱呗,李修还在乎脸面吗,清了一下嗓子,跟老王告了罪,拿起一支筷子在桌子上敲了几下,找了找板眼,静气凝神唱出了下一段:
明月明,明月明,
秋夜难熬,秋闺里冷清清。
秋月儿朦胧,秋虫似金铃。
秋凉窗儿外,秋风扫窗棂。
思想起佳人一去,老没有回城,在外飘零。
第十七集 朔本清源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喊过客栈的小二送来热水和牙粉,洗漱一番后就出了门,直奔码头找老王。
照例三个烧饼两碗混沌,吃饱喝足了才跟老王商量点事。
李修到现在可是黑户,他最要紧的事就是落籍。相当于后世户口,没文籍在身,去哪都不方便。客栈还是老王作保给找的呢,否则他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这事归哪个衙门口管?”
胡君荣也在这摊上吃早餐,自告奋勇的要陪着李修去县衙。
“就是昨天那位县丞大人管着这事呢。不过呢,李小哥,您是不是要先找个保人啊?”
“老王不行吗?”
“不行!”胡君荣一口就给否了:“他一个食肆摊子哪有这资格去。”
“哦,你呢?”
“也就是我行!看见没,官府发的行医执照。有了它,我能落籍三个人。”
老王呸了一口:“小哥别上当,这老小子没憋着好屁。去你那落籍,小哥是给你当徒弟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脸,你有那么大能耐教人家吗。”
胡君荣这点心思被揭穿了,他还真是想让李修留下帮他。通过昨日李修的手段,他知道这是个金元宝,就看自己能不能捡到手里了。
李修气笑了,你个滥用虎狼药的胡庸医,还敢找我给你做徒弟,想瞎了心吧。
没错,胡君荣就是一记打胎药要了尤二姐半条命的那位虎狼庸医。
李修终于把他对上了号,昨晚那顿酒是没白喝,不仅知道了他,还知道了要酒菜的小丫头是谁,正在学戏的芳官。
“老胡你可不地道了啊。我可没亏你,昨天让你赚钱不说,晚上的酒也是我请的你。怎么睡醒了睁眼就要坑我?”
胡君荣讪讪的一笑:“我就是觉得小哥你的手艺不用可惜了。这是哪?这是扬州码头,每天的苦力不是摔了就是磕了,生意是不愁的。可我不擅这外伤的治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家医馆赚了钱去,着急啊。”
“你学的啥?”
胡君荣朝上一抱拳:“我也有师傅师承的,我是火神派主脉的传人,以补阳为主,擅各种寒症。跌打损伤非我学也。”
李修和老王侧目而视,小看他了还。
李修指指那些秦楼楚馆:“那你倒是补啊,那边都是你的客户。”
胡君荣哭丧个着脸:“我是温肾补阳,不是壮阳!”
李修摸摸下巴犹豫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问胡君荣:“我倒是有个方子,可是有点难,一时半会儿的搞不成,你有这个耐心弄吗?”
“管用吗?”别说胡君荣了,连老王都凑过来问这事。
李修使劲的点点头:“非常的管用,而且还能治病。”
“那还等什么?走走,咱们配药去!”
李修一把拉住胡君荣:“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要想这药配出来,我得配点器具才行。这样,你先陪我去趟盐道府,我找他们家要个保,等我落了户咱们在慢慢搞起来。”
“啊?盐道府?那我可不敢去。”
这么胆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