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等着,璋钰跟着主簿去案室新增户牌信息。
主簿是个寡言寡语的瘦弱男子,身上松松垮垮的缀着件儿袍子,皮肤苍白毫无血色,可能因为熬夜,眼瞎青黑一片,若非此人气质不俗,倒会叫人生出一种“纵欲过度”的错觉来。
璋钰本身也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所以案室内除了翻查案卷的声音外并无交谈声。
直到主簿翻完所有的案卷记录,慢慢抬起头看着璋钰,温声温气道:“县内并无此人案卷,小公子可是记错了”
璋钰倒是没想到县衙里还有这么老实耿直的人,顾庭翡亲自领着他来便是暗示,常人见此情景,自然晓得该如何行事。
正在璋钰腹诽间,听到里边动静的顾庭翡步入案室,手掌还托着一杯凉茶,他无奈的看了眼主簿,道:“明颜生,你就卖本大人一个薄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明颜生掀了掀眼皮子,“大人乃一县父母,岂可假公济私,以职务之便谋取……”
顾庭翡知道明颜生接下来会是一大段之乎者也的圣人论调,立马挥手打住,妥协道:“三顿月香楼!”
明颜生眉头挑了挑,倒是住了嘴,转而看向一旁若有所思的璋钰,温声道:“劳烦小公子将那人姓名、字号、年岁细细报来。”
……
有顾庭翡亲自跟着,一个时辰不到璋钰便拿到了齐邵的户牌。
顾庭翡有意留璋钰在此用饭,璋钰虽然心急回去,但刚劳烦顾庭翡帮忙,也不好直接走人,只好与他一道儿用饭。
顾庭翡提前在月香楼订了一间包厢,与他们一道儿去的还有方才貌似耿直忠厚的明颜生明主簿。
有顾庭翡请客,明颜生也没客气,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酒也上了好几种。
吃饭间,璋钰见那明颜生时不时便盯着顾庭翡瞧,待顾庭翡望过去时明颜生又匆忙看向杯中亦或者窗外,脸上依旧带着不浅不深的笑意。
璋钰先前便觉得明颜生与顾庭翡之间似乎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现下看明颜生这番明显做给他看的举动,璋钰心中了然。
想通之后,璋钰后知后觉上午在案室时,明颜生是故意说那番话以此引得外边等着的顾庭翡开口。
璋钰看了眼正在品酒的顾庭翡,想着顾叔想来也知道明颜生对他的感情,不然也不会刻意回避,让他单独与明颜生进案室。
"多谢顾叔。"璋钰心有愧意,想来顾叔也是不愿与明颜生有过多牵扯的罢,不过为了帮他,顾叔也只能亲自开口。
顾庭翡倒是没想那么多,他觉得璋衍家的小哥儿怎么瞧怎么乖巧懂事,若是自己有孩子,定要与璋衍定下这门娃娃亲。
––
睡了一晚上,齐邵感觉自己好的差不多了,洗漱后便跑到厨房打下手。
璋衍看见这孩子乐颠颠跑来的样子,愈发觉得这孩子是真心傻,若不是真心傻便是心大如海,昨天险些被抓去蹲大牢,今儿又活奔乱跳起来,倒是天生的乐天派。
“璋阿姆,璋钰去哪里了”齐邵出来一路都没瞧见小朋友的影子,换做平常这个时间,璋钰小朋友不是在劈柴就是在挖地种菜。
齐邵曾试着去帮过一次忙,然后……他种下去的菜苗绝对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劈柴差点把斧头往璋钰脚上砍,那次齐邵都吓出鸡叫声了,他心慌慌的抬头一看,好家伙,结果本以为会被吓哭的小朋友面无表情的把斧子捡起来递回齐邵手上。
璋钰敢把斧子给他,可齐邵可不敢再接了,老老实实跑去菜园子浇菜去。
“钰哥儿帮你办户牌去了。”璋衍的声音打断了齐邵的回忆,他茫然了一瞬,消化掉这句话后“啊”了一声,震惊的无以复加:“璋阿姆,你说什么!璋钰去帮我办户牌了!”
璋衍笑道:“钰哥儿帮你办户牌,你就这么高兴”
“……”
不是啊璋阿姆,你关注的重点为何如此新奇
而且他不是高兴,是震惊。
“璋阿姆,璋钰一个小孩子怎么能去帮我办户牌呢!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古代可不比现代那么便捷,办户牌就得去县衙办理,县衙那么远,路上就得颠簸十多个小时……而且,他是个黑户啊!
璋钰一直以为他是齐家村人,可县衙里肯定没有一个叫“齐邵”的档案,万一官兵把璋钰抓了可怎么办!
璋衍见齐邵这么紧张自家钰哥儿,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钰哥儿也不小了,齐邵你别太担心他。”
齐邵心道璋阿姆你心可真大,“璋钰还小……”
璋衍看了眼齐邵,眼神有些微妙:“钰哥儿也不小了,村里像他那般大的小哥儿孩子都生了。”
“……还,还……孩子都生了!”齐邵嘴唇抖了抖,脑海里缓缓飘过一大串的“三年起步,最高死刑”的血红大字。
☆、雨天(修)
璋衍瞧着齐邵呆呆的模样,微微摇摇头,钰哥儿早慧,也不知为何偏生生喜欢这稚童脾性的汉子。
若是日后钰哥儿嫁给这汉子……璋衍扫了眼眼睛瞪的大大的齐邵,头隐隐作痛。
钰哥儿嫁过去明明是给齐邵夫郎的,却要操起当爹的心;往后两人再若有了孩子,钰哥儿八成会被大孩子小孩子闹得焦头烂额。
璋衍虽能料想到往后的日子,但他也无法劝阻自家小哥儿,毕竟缘分这种东西着实玄妙,合该着钰哥儿日后得多费些心神。
“回神,”璋衍拍了拍齐邵的肩,催他出去,“快些出去,哪家汉子如你这般整日往后厨钻”
齐邵扒着门:“璋阿姆我不出去,留这帮你添柴。”
璋衍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扫了眼齐邵。
齐邵身上穿的是璋衍昨晚拿过去的衣裳,浅浅的金色像是铺渡在湖面上那层亮丽夺目的阳光;齐邵本来就是冷白皮,因为皮薄肤白,能看到皮肤下面的丝丝细细的血管,再经这衣裳一衬,愈发显得人贵不可言。
若让这么一个人坐在火灶旁添柴,实在杀眼睛。
璋衍也不管齐邵说什么,直将人赶了出去,房门一关才落得耳根子清净。
被赶出来的齐邵在门前愣了会儿,然后慢吞吞回屋继续画小黄图,除去早上和中午用饭的时间歇了会儿笔外,他这一天都呆在屋里卯着劲儿画画,恨不得一口气花完。
璋钰是半夜赶回村的,身上还背了不少东西,其中七七八八都是买给齐邵的零嘴吃食。
璋衍早早备好热水,璋钰回来后便被他揪去洗澡,洗净后还需用艾草熏上一熏,祛除途中附在身上的不干净的东西。
“阿姆,”璋钰穿好衣裳才终于有机会开口,“齐邵身子如何?”
“估摸着没什么大碍,”璋衍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