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拿到大来旅社去?”他的脑海里一直浮沉着那只大提箱,“对,秘密就
在这只提箱里,假使这只箱子能够追到手,那就有办法制服这个女郎了。但是,大来旅社究
竟在哪一条街上?赵组长电话中没有交代,现在第一步先要了解大来旅社的地址。”程科长
按一下桌铃,小勤务员周凌闻声进来。他对小周说:“请杨警官来一下!”周凌领令一阵风
出去了。
不久,走廊上传来了“咯蹬咯瞪”清脆的皮鞋声,一个矫健的倩影,如掠燕惊鸿,出现
在他面前。“科座,有何指示?”她笔直地站着,笑容可掏。
“玉琼,我想和你研究一下目前这起案件。”程科长使把赵组长在电话里反映的情况告
诉她,要她立即找出大来旅社的地址。
玉琼马上从特种档案橱里,抽出全市旅馆情况分类表,看了一下,使按表报道:“大来
旅社在建康路二二六号,是一个三流的旅馆。”
程科长皱紧眉头,闭着眼,嘴里重复念着:“第三流?不可能!第三流,不可能!”突
然睁开眼对杨玉琼说,“玉琼,请你再在本市各条街巷详细分户表里找出建康路地区的卡片
来。”
“程科长,建康路的卡片已经找出来了!”
“请你查看大来旅社左边五家是什么,右边五家是什么?”程科长认真地问。
玉琼边翻边报:“左边五家是米店、点心店、酒店、百货公司、信托部。右边五家是照
相馆、理发厅、银行、餐厅、西装店。”
玉琼才报完,程科长马上问:“右边第三家是什么银行?”
“金城银行。”
玉琼的话音未落,程科长就兴奋地喊道:“够了!玉琼,请过来。”
杨玉琼关上档案橱,转个身,两手插在短壁的口袋上。那摩登的阔领细腰米黄色细呢短
氅,配着墨绿色带有条纹的哔叽裤,半高眼皮鞋,更显得她矫佻健美。俊秀而红润的脸上闪
着少女的光彩。她烫着粗波浪的头发,长睫毛底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一直注视着程科长,笑
着说:“我知道你已把这道难题的答案算出来了。祝贺你!”
“你……”程科长顿住了。
“科座,也许你心里会说,我是在班门弄斧,是吗?”玉琼俏皮地说。
“不,不!”程科长马上声明,接着问道,“你说我的答案是什么?”
“我只晓得你现在的兴趣不在大来旅社,她右边的眉毛一跳,神秘地笑着。
“对,你真聪明,你懂得里面的关键吗?”
“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还是请福尔摩斯来分析吧,小的恭听不误。”
“玉琼,请你不要见外。”
“不,科座,我对你是衷心地钦佩!”玉琼一本正经地说,程科长也知道她确是诚意的。
“玉琼,你请坐!”他拉拢一张靠背椅,接近办公桌,“我分析看看,是否正确,请你
纠正。看三家公馆的现场和据吴公馆杨妈的报告,再加上今天下午窃犯调动频繁,都证明这
个女的是‘黑道’中出类拔萃的人材。我们不能以一般窃案来衡量她。她稳健狡诈,步步有
计,不是‘金蝉脱壳’,就是‘声东击西’,她的目的是想消灭她的足印,使警方无法顺利
跟踪地。大来是第三流旅社,与她本人身份不相称。像她这样小心翼翼地行动,可以断定她
是‘独脚盗’,不会有同伙。那她到大来旅社干什么呢?这就是‘声东击西’之计。我认为
大来旅社的后门,一定有一条小巷可以通到金城银行的后门,顺这条路线,她把提箱送到金
城银行保险库去寄存。因为那个箱子里的东西是她的全部罪证,把它寄存了,她就卸掉了她
的包袱,减少许多危险。她委托银行保险处保存之后,顺原路再从大来旅社出来,这样就瞒
过了司机的耳目。从这些看来,她对任何人都是步步设防,不是深谋远虑的人,不会有这样
的做法。”
“对!你想很精到,条条在理,她的行动仿佛都被你看到一样,真是佩服!”玉琼惊叹
说。
“玉琼,你不能尽棒我的场,好戏还在后头呢,现在要看你的表演啰!”
“什么?要我表演!”玉琼笑了,水汪汪的眼睛睁得很大。
“对,任务紧急,时间短促,速度愈快愈好。”不等对方表态,他继续下达命令,“你
马上换上全套警官制服,佩上一条柱、四颗星的肩章,带上持别工作证,再配一个全副武装
的警员跟着你,要神气一点。然后坐一辆三轮摩托卡,先到大来旅社经理室,检查旅客登记
簿,询问账房和茶役有没有看到达样的女客出入,再从旅社的后门,去找金城银行保险组。
此事极重要,我相信你会办得很好。时间关系,不用我多交代。去!速战速决,速去速回!”
“好,我尽速办。”说着,杨玉琼站起来就走了。
杨玉琼走后,程科长马上开始布置第二步工作。相隔还不到五十分钟,杨玉琼就回来了,
她全套警官装扮,英姿焕发地站在程科长桌前:“报告科座!一切按指示办妥。那只皮箱的
确在金城银行托保寄存。保价以黄金计算为一百五十两,限期一个月,保险费为五钱金子。
是用不计件的保险形式,没有开箱清点,双方当面用各种封条火印钤封。所以不晓得里面放
什么东西。”她的声音清脆流利,报告简单扼要。说着,她从笔记簿里拿出一张单据递给程
科长:“这就是金城银行保险提货单的样本,它像一张钞票,刻印得非常精致,是很难伪制
的。”
程科长非常高兴,马上站起来,摊着右手:“请坐,辛苦啦!真想不到你任务完成得这
么迅速。佩服,佩服!”
玉琼便在她执行任务前所坐的靠背椅上坐下来,调皮地歪着头斜眼程科长,微笑说:
“我告诉你‘快’的秘诀,我什么地方也没去,单刀直人,直接就到金城银行。因为我坚信
科座的估计百分之百是正确的。”
程科长恍然大悟:“啊,我真傻!开头要你先到大来旅社,真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哎,一个人的智力是有限的,所以说,做领导的一定要配上得力的助手,红花虽好,还须绿
叶扶持。”
“能够做一片紧贴红花的绿叶,实在是莫大的幸福。”玉琼意味深长地说。
“哇,‘紧贴’两个字形容得太好了!”程科长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突然发现杨玉琼
的脸上飞红一片。
晚上八点四十分,秦淮饭店临时联络站来了电话:“报告科长!‘兔子’一直呆在‘窝’
里,除到餐厅进过晚餐之外,始终没有其他活动。”
“好,继续密切注视,我们马上开始行动!”
秦淮饭店二楼特等四十四号房间门口忽然响起了鼓门声,“咚咚咚,咚咚咚!”声音凶
猛而急促,一阵紧一阵。室内住着一个女郎,她今天特别敏感,一听见有人敲门,就十分警
戒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