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1 / 1)

赶尸传奇 [侗族]湘西土著(杨标)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紧要。如果腊美遇到什么惩罚,就惩罚我田之水吧。”

舒要根冷笑道:“你是一个男人,男人根本就没有资格代替女人受到‘玛神’的惩罚。”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田之水不再理他,跨出房门,一头扎进夜幕中,往山寨外面走去。

走了约为两袋烟的工夫,田之水就着淡淡的月晖,看到了,远处那一座没人看守的碾房。碾房静静地卧在溪边,像有满腹的心事,在回忆着自己曾经拥有的辉煌。田之水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他在想着刚才舒要根的话。也许,自己真的错了?他很清楚,这里的古老的风俗,真真切切的是一个落后而非常野蛮的风俗。而自己只是这个山寨的过客,他匆匆而来,也即将会匆匆而去。这个不失纯朴也不失宁静的山寨,真的会因为自己的闯入而沸腾、而动荡吗?和整个山寨里的人比起来,他显得多么的渺小,也是多么的卑微。舒要根的话,在他的耳边轰然作响,震得他的耳朵嗡嗡乱响。他知道,舒要根绝对不是恐吓他的。在人们的眼里,腊美是他田之水从舒要根的手里抢来的,看起来,他得罪的只是舒要根一个人。其实,他得罪的,是整个灵鸦寨,是笼罩在灵鸦寨所有人头上的那一个看不见摸不着而又时时刻刻主宰着他们的那个“玛神”!一个人对抗一个人并不可怕,就是对抗很多很多的人也并不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人,毕竟是人,是有血有肉有感情也有理智的人。可是,他田之水现在对抗的,却是神啊!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从碾房里走了出来。那个娇柔的人影,显然也看到了田之水,就向他挥了挥手。田之水立即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朝腊美走去。

腊美迎了上来,一下子就扑进了田之水的怀抱,说道:“你这个时候才来,我还以为你遇到什么麻烦了,你啊,这么大的一个大男人,老是要让人为你担惊受怕。”

田之水的心里一热,拍了拍腊美的背,说:“没事的,我这个山外人,走山路不习惯,走得慢。”

腊美说:“你逗我哩,我看到你根本就没有走,站着像一个根桩子。告诉我,你想甚么了?”

田之水不想告诉她,就说:“走吧,到里面去。”

他们手牵着手,一起走进碾房里。

碾房又高又大,往上面看去,梁柱仿佛是要戳破了屋顶的瓦片子,往高远的天空而去。屋中央的舂碾已有好多年不曾滚动过了,垂头丧气地,一如睡着了的老牛,静静地躺在那儿。月光从破破烂烂的板壁洞眼里斜斜地射进来,扬扬洒洒地泼在两个被爱火焚烧着的年轻人的身上。

腊美依偎在田之水的怀里,问他道:“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看到你呆子一样地站着,是不是心烦,不想见我了?”

田之水连连摇头,轻轻地敲了一下腊美的脑袋,说:“你看你这小脑袋瓜里,尽装些没有影子的事儿。”

腊美往他的怀里拱了拱,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佯嗔道:“本来就是嘛,人家恨不得早点天黑,好看到你,我等你好久了,你却……”

这话语让田之水心安了许多,他紧紧地抱着腊美,因为温度的传递,两个人的身体慢慢发生变化,田之水把腊美放在地上,一朵洁白的花儿顿时绽放开来。

这一次的田之水没有第一次的慌乱和窘迫了,他得把腊美身上的“羊”都往草原上赶,让它们慢悠悠地吃草,吃得饱饱的,再打几个欢儿。

月儿悄悄躲进了云层,碾房里,依旧静静的,溪水潺潺的声音,好象在天边回响。

这时,碾房的门被人“砰”地一脚踢开了,紧接着,整个碾房,就被几十束火把给照得明晃晃的一片……

坪坝的四周,点起了大堆的篝火,篝火在夏天的夜晚,燃烧得很欢畅。噼啪作响的篝火,把几百双眼睛,照耀得充满了野兽一样的血红。整个坪坝上,全部是清一色的男人,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腊美。而且,还是一个一丝不挂,玉体横陈的像花骨朵一样又鲜又嫩的妹崽。

寨老头上包着厚厚的灰色的头帕,身穿蓝布对襟衣,脸上铁青,眼里喷火,威严地坐在吊脚楼上二层的檐廊里。身后,是一溜儿的六条汉子。只是,不离左右的舒要根,并没有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

他看了看被双双绑缚着的腊美和田之水,问道:“准备好了吗?”

一条汉子躬身道:“一切,都准备好了。”

寨老低沉地说:“开始。”

于是,那个汉子把手里的一面小傩旗挥了一下,几个男人就把腊美拖到了坪坝的中间。那里,放着一张三尺来高的青冈打成的案板,沉重,结实,像铁打的一样。

腊美嘶哑地叫骂着,挣扎着。然而,在几个大汉的手里,她就像一只被猫逮住的小老鼠一样,所有的挣扎和怒骂,不但没任何的作用,反而更加激起了汉子们的邪恶的兴趣,对她施加的蛮力,也就更多更大。

汉子们像岩鹰拎小鸡一样,把她拎到了案板上,仰躺着,几条棕绳在汉子们的手里,像蛇一样地绕了几圈,腊美的双手和双脚就被捆了个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田之水对着楼上声嘶力竭地喊:“寨老,寨老,你们不能这样,这是灭绝人性啊……”

寨老像一个聋子一样,没有听他的,也没有看他,好像他并不存在一样。

这时,寨老站了起来,咳嗽了一声,坪坝上,就静了下来,只有篝火把空气烧灼得吱呀乱叫的呻吟的声音。

寨老的手里,捧着一本发黄的本子,那本子的封皮还被桐油浸染过,不怕潮气的腐蚀,也不怕蚊虫的啃咬。他清了清嗓子,高声念道:“查,神犯腊美,目无‘玛神’,私通,致,血不纯,人不净,天无色,神震怒。寨规第一百二十三款规定,‘女亵神,众奸之’。因此,请至尊至善的‘玛神’允许灵鸦寨的男人们,行使这条神圣的寨规吧。”

坪坝上的男人们噢吼地发出了欢呼声。

田之水怎么都想不到,他们会这么惩罚腊美。他开始想到的是,根据一些古老的族规,腊美要么被乱石砸死,要么被沉入潭底活活淹死。如果是那样,他田之水愿意和她一块赴死。

他吼叫起来:“寨老,你们不能这样做啊,我求求你了,放过腊美吧,只要放过她,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哪怕死,也在所不惜……”

案板上的腊美早就在被推上案板死死地捆绑时,昏迷过去了,这时,她悠悠地醒转过来,听到田之水的这句话,心里,就涌上了一丝清亮亮的甜味儿,像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