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1 / 1)

赶尸传奇 [侗族]湘西土著(杨标)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寨,你是第一个敢骂‘玛神’的人,也是最后一个敢骂‘玛神’的人,除你之外,再没有哪个叫骂‘玛神’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耳边响起了回应:“哪个讲没有了?我算一个!”

两人惊讶地往后面看去,站在他们面前的,是腊美。

田之水的眼睛一亮,说道:“腊美?你怎么来了?”

舒要根提醒腊美:“你轻点讲不行吗?”

腊美对田之水点着头,说:“谢谢你,田老师,只是,我害怕,害怕他们会对你……”

田之水安慰她:“你先别担心我,我反正不是这里的人,大不了,我一走了之,现在,我担心的是你,担心你会受到伤害。”

腊美的眼眶红了,她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哭出来。

舒要根见他们说得很热乎,一个也不理自己,心里就有点恼怒,说:“田之水你是外乡人,马上就要回学校去了,可我和腊美是这儿的人。要知道,这四乡八寨的地盘,都是‘玛神’的圣地!我们的所作所为,都必须遵从‘玛神’的旨意,否则,我们会,死得很惨!”

田之水喝道:“舒管事,你不要吓唬腊美了。”

舒要根冷笑道:“我吓唬她?你问她,看是不是我在吓唬她。”

腊美对田之水说:“他一点也没吓唬我,他讲的,全是真的。”

田之水焦急地说:“如果是真的,那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舒要根说:“我们都是‘玛神’的子民,我们只有听‘玛神’的,才能平平安安。也只有听‘玛神’的,按照‘玛神’的旨意行事,才能保证我们寨子几千口人都平平安安。”

田之水问:“真的没有办法吗?”

舒要根说:“遵从‘玛神’的旨意,这是唯一的办法。”

腊美说道:“不。办法是有,只看你舒要根是不是愿意。”

田之水的眼里闪出了火花,问:“什么办法?”

腊美说:“离开这里!”

田之水对舒要根说:“我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腊美讲得对,要根,你就和腊美离开这里吧,到了山外,饿不死你们,跟我去烘江,那里有好多人也是离家背井做生意……”

舒要根摇了摇脑袋,说:“不,不,我不能离开这里。”

腊美对他翻着白眼,说:“寨老那个位子就那么让你着迷?”

舒要根沉默着,一言不发。

腊美很生气,赌气对田老师说:“那就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做他的寨老梦去吧。田老师,我跟你走!”

田之水的心里像涌出来一股蜜糖,一直甜到了心里头。

而舒要根的心里,却像打翻了醋坛子,酸水一股一股地冒了出来。

回到家里,舒要根谁也不理,也不去寨老那里当差,把门一关,便没了动静。田之水知道他心里很痛苦,也不去烦他,就自个儿整理笔记本,到了下午,把灶塘里的火烧起来,煮熟饭,弄了两个小菜,摆放在桌子上。做完这一切,天就黑了下来。他这才去叫舒要根吃晚饭。

田之水叫了几声,也不见他应,就把门推开了。

舒要根的脸上通红的,两只眼睛黯淡无光,茫然地张着。

田之水以为他感冒了,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没有什么异常,就放下心来,对他说:“吃夜饭了。”

舒要根抱出一个酒坛子,说:“酒,要搞就搞酒……”

田之水说:“你要冷静,不要再糊涂了。”

舒要根冷笑:“你叫我冷静,我怎么冷静?眼看自己的女人都要跟别人跑了,你讲,我怎么冷怎么静?”

来到桌前,舒要根把装好的两碗饭全部倒进鼎罐里,然后,把两个空碗放到桌上,抱起酒坛子就往碗里汩汩地倒酒。

田之水看到酒,心里就犯晕。他正想说什么,舒要根把酒坛子往地下一放,发了狠话:“今天我们兄弟就用男人的方式来解决,干!”

只见舒要根脖子一仰,一碗酒就像喝井水一样,咕噜咕噜地下了肚。他把空碗翻了个底朝天,说:“我先干为敬了,你自己看,滴酒不剩!”

田之水知道,他如果不喝,就是看不起人。然而,他如果喝了,必醉无疑。灵鸦寨的男人个个都是酒坛子,舒要根更是灵鸦寨的酒坛子。别说他一个田之水,就是十个田之水,也不是舒要根的对手。

舒要根的空碗一直没有放下来,还在他的手上拿着,对着田之水。那意思,很明显地,只要田之水不喝酒,他决不会放下来。

田之水捧起那碗酒,慢慢地往嘴里送去。送到嘴边时,浓烈的味道醺得他的头都要晕过去了。他哆嗦着,眼睛一闭,把那一碗酒倒进了嘴巴。他停都不敢停下来,也学着舒要根的样子,咕噜咕噜地一气吞了下去。那碗酒下了肚,他只觉得喉咙像刀割一样地难受,而肚子里呢,像有一团滚动的火焰在翻腾着、呼啸着。

还没等他放下酒碗,田之水就从他的手里把空碗夺过去,和自己的空碗摆放在一起,又倒满了酒。

舒要根把酒端起来,对田之水说:“你喝那一碗酒,当我喝三碗了,我佩服你,兄弟,这才够男人!讲实话,田老师,讲到男人,看起来,我比你男人得多,而实际上呢,你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我嘛,你莫笑我,我连娘们都不如。我爹爹看不住他的女人,我呢,也看不住我的女人……”

田之水说:“要根,你又讲胡话了。你和腊美最般配不过的了,在这四乡八寨,她是你最合适的人,你也是她最合适的人,只要你答应她的要求,就没有什么看得住看不住的问题。”

舒要根说:“腊美的心思,我比你清楚。你不要以为我没文化,不识字,就甚么都不晓得。也不要认为我是一个粗人,就甚么都不清楚。告诉你,我的心里,亮着呐。喝!”

他一仰头,那一碗白酒,又没有影儿了。

舒要根看都不看他一眼,自个儿抱起酒坛子,把自己的空碗装满,说:“我三你一,我讲了,你喝一碗,当得我喝三碗。”说着,眼都不眨,就又喝光了。

田之水赶忙把他的手拦住,说:“要根,你先吃两口菜,你这个样子喝,会出事的。”

舒要根一用劲,把田之水的手给摆脱开,说:“你,莫拦我。我,喝,是我的。我喝,了,你也要,喝。你喝,我保证,不拦,你……”

说着,碗一举,吱溜一下,又没了底。

舒要根把空碗高高举过头,把碗口朝下。他的头斜斜地垂着,而眼睛,则是竭力地抬起来,盯着田之水。那神情,满是骄傲,还有对田之水的鄙夷。

田之水抱着那碗酒,双手颤抖着,像筛糠一样。

舒要根的眼睛里充了血,叫道:“喝,喝啊——”

田之水的手一哆嗦,那酒,就泼了一些出来。

舒要根哈哈大笑:“怎么样?连酒都、都不敢喝、喝、喝,还想勾引我舒……舒要、根、根的女人?”

田之水听到这话,身子一震,张口说:“要根,你、你讲的、哪样话?腊美……那么好的妹崽,你、你这么讲、讲,是对她她她、的、的……”

舒要根打断他的话,指了指田之水,又指了指自己,说:“你是……男人,我也是……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