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看到在自己的两只脚边,多出了两只脚,穿着红红的绣花鞋!
三
汪竹青还来不及惊叫,一个黑影就落在了她的面前,是吴侗。
吴侗见她在发呆,就问道:“你怎么了?”
汪竹青没有听到吴侗的话,还是在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脚边。那双穿着绣花鞋的脚不见了。
她这才看到,吴侗已经在自己的身边了。她想告诉他,又想,可能是这几天没有睡好,眼花了,于是就忍住了,说:“没有什么,只是有点累。”
吴侗说:“你们天天坐在课堂里,什么事都不做,也喊累。要是你像我那样,还不要累死啊。”
汪竹青问道:“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做哪样的呢?”
这时,汪竹青看到,吴侗并没有听她说话,而是,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前方。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差点儿没叫出来。幸好有吴侗在这里,不然,她一定会吓死在这里的。警察局的结论不是说田教师是被吓死的吗?看来,此言不虚。
窗子边,一个身着白衣,头发过胸的女人,正在用她那双哀怨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吴侗。而吴侗,也是一言不发,沉默着,与她对视。因为那哀怨,吴侗心里掠过一丝怜惜,也就没有动作。房间里很冷,但吴侗感觉得到,他背上的胎记,开始有了感觉,慢慢变热,像放上去一枚滚烫的铜钱。他想起了与女尸亲热,诈尸的那一幕。他有些慌乱,立即收摄心神,随时准备出击,那女人却叹了一口气,缓缓转过身,走到板壁那里,隐身不见了。
吴侗怔了一怔,这个女人,给他好熟识的一种感觉。不仅仅是在他家里的时候,她曾经来过,那种与生俱来的熟悉,让他惊异,也让他困惑。现在,她也跟着到了烘江,到了田之水的房间里。吴侗知道,她也是为了寻找那一张鞋垫而来的。
汪竹青扯了扯吴侗的衣袖,他才回过神来。
汪竹青说:“你的眼睛跟她的眼睛很像,都是细细的,她对你好象没有恶意。”
吴侗也喃喃着说:“是吗?是吗?我也有这种感觉。”
汪竹青问道:“我感到奇怪的是,她怎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呢?”
是啊,她怎么就走了,没有伤害他们呢?
突然,汪竹青面对面盯着吴侗,问:“你到底是做哪样的?”
吴侗看她那张洁净的脸上,透露着好奇,坦然地回答:“我是赶尸的,赶尸匠。”
汪竹青轻叫了一声,就赶忙捂住了嘴巴,说:“赶尸?”
吴侗想逗她,故意问:“是啊,你怕不怕?”
汪竹青说:“怕?我为什么要怕?你不就是赶尸的吗?又不是赶人的。对了,你到我们烘江来,不是来赶尸的吧?”
吴侗怔了一下,说:“不是的,我很快就不做赶尸匠了。”
汪竹青有些奇怪,问道:“赶尸蛮好玩的啊,很刺激的啊,为什么你要洗手不干了呢?”
为什么?为了有一个好娘。但这只是吴侗心里所想的,他没有告诉汪竹青,这是他和娘和秘密,他不能告诉别人的,再说,和这个学生妹崽也讲不清楚。
吴侗把话题扯了开去,问道:“不晓得田老师会把鞋垫放到什么地方呢?”
汪竹青说:“这个我知道,你跟我来。”
她推开卧房的门,走了进去。
卧室里,除了一张床以外,还有一张书桌和一张椅子。田老师的皮箱就放在床的下面。她正要弯腰到床下去拖皮箱出来,想起床下黑古隆冬的,说不定那双穿着绣花鞋的脚就在这床的下面,就不敢了。
吴侗进来,问她道:“找到了吗?”
汪竹青指了指床的下面,说:“床脚有个皮箱,就放在皮箱子里哩。”
吴侗听说在床脚,身子一弯,就要去拿那皮箱。
汪竹青急忙把他拉住。
吴侗感到奇怪,问道:“又怎么了?”
汪竹青嗫嚅着,说:“我……”
吴侗以为她后悔了,就说:“我真是去救人的,你不知道,那鞋垫叫做‘咒蛊垫’,很厉害的。我如果不找到它,是会死好多人的,你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
汪竹青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当然相信你啊,我是怕,这床下,怕有什么鬼啊之类的。”
吴侗笑了,说:“就算是有,见到赶尸匠来了,他还不吓得脚板下抹猪油,早就溜了?”
汪竹青听了这话,想起刚才见到的那双绣花鞋,只一会,就消失了。现在想来,她一定是看到这个赶尸匠来了,被吓走了吧。不过,鬼魂真的会怕赶尸吗?怕赶尸匠的,应该是尸体,而不是鬼魂吧?
在汪竹青这么胡思乱想的当儿,吴侗早已经把那口皮箱拖了出来,摆放在书桌上了。
吴侗自然不敢造次,对汪竹青说:“麻烦你打开看看。”
汪竹青说:“你打开和我打开,又有什么区别呢?”
吴侗说:“当然有区别啊,这是你老师的东西,不是我老师的东西啊。”
汪竹青有些担忧地说:“老师已经不在了,没有他的允许,他会不会责怪我们啊?”
吴侗安慰道:“我们又不是小偷,他如果知道我们的目的,是去救人的,就不会责怪我们的。”
汪竹青说:“那可不一定哦,如果是拿他别的东西,那就没有事,可是,我们拿他的是那张诡异的鞋垫,那就不会没有事的。”
吴侗说:“我有把握的,你放心好了。”
于是,汪竹青这才把皮箱打开,就着窗外洒进来的淡淡的月光,在皮箱里找起来。
皮箱里,并没有汪竹青想像的那样放着很多的东西,除了一支钢笔,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之外,竟然什么都没有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办才好。
汪竹青说:“我亲眼看到过,那张鞋垫,田老师硬是放在这口皮箱里的啊,怎么不在了呢?”
吴侗说:“也许他转移地方了也说不定,我们再在别处找找。”
于是,两个人在书桌的抽屉里,床上的枕头下,垫单下,书架上,以及所有的书本里,都找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
汪竹青累得直喘粗气,而吴侗则是又急,又无奈。
汪竹青问道:“你这次来,没有拿到鞋垫,是不是真的要死成群的人?”
吴侗点头道:“我知道你们这些学生是不相信的,但我要告诉你的,这是真的,因为,已经开始了。”
汪竹青到底是女孩,心比吴侗细多了,她说:“还有一个地方我们没有找过。”
吴侗本来不抱希望了,听她这么一说,就急切地问道:“什么地方?”
汪竹青说:“是不是夹在皮箱子里的那本笔记本里?”
她快步走到桌边,再次打开皮箱,把那本笔记本打开,然而,她几乎是一页一页地打开了,还是什么都没有。
汪竹青有些恼怒地把皮箱一推,说:“算了,不找了,我就不相信,找不到真的会死人,分明就是无稽之谈嘛。”
皮箱掉在了地上,笔记本和那支钢笔滚到了箱子的外面。
汪竹青说:“今天很晚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