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殿下”。
重真又道:“我从京师给你带了几个老农过来,关于新作物在西北地推广种植之事,你便向他们多多请教吧。”
洪承畴本能地摆摆手道:“不用不用……”
重真当即瞪着他道:“你小子中了个进士就以为天下无敌,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是吧?你知道个屁!在本王眼中,你顶多就算一只自大的井底之蛙!
本王告诉你,所有的农作物本身对于土壤都有一个适应的过程。你以为这么多年了番薯土豆玉米为何只在东南沿海一带扎根?
还不是因为没能适应中原,适应北方的土壤、气候等种种因素。实话告诉你,徐光启那货在本王眼中也就是个渣渣,他既然立志推广,为何不加以研究呢?
既不选拔优良的物种,又不研究作物与土壤气候的关系,就那副火急火燎的三分钟热度性子,能将这些娇贵的植物种活了才怪。
本王今天就告诉你,万物包括我们人的生长在内,皆有独属于自己的定律。一定要深入研究,把我们人类高高在上的姿态放低了,才能有所成就。
纪用纪公公你该知道吧?关宁军的监军诶,多少威风!现在在辽东做什么?对,就是趴在泥土之上,一个仔细研究作物习性,食物巨细都记录在册的老农夫。
但是在他的潜心钻研之下,整条辽西走廊,乃至辽西平原西端的黑山等山地之外,漫山遍野的尽是绿油油的番薯藤蔓玉米杆。
他所亲手绘制的‘山川番薯藤蔓图’,更是得以进入紫禁皇城,打败众多洋洋洒洒的万言书,被皇上所看重,被太后、皇后、康妃等贵人所传阅。
这是多么巨大的荣耀啊!历史将会如何定义魏忠贤这个九千岁殿下的作为,本王不知。但本王可以断定,纪公公必定会被青史所记载,被历史所铭记。
你先不要反驳本王,本王就问你一个问题。我华夏是公认的全世界最适宜人类居住的土地,那么为什么北方极寒之地,南边酷热之地,都仍有人类生存呢?”
洪承畴瞪着眼珠子道:“那能一样么?北方的是蛮荒野人,南边的是毛猴子。”
重真索性就跟这家伙杠上了,瞪眼道,“老洪啊老洪,你还是带着傲慢与偏见在看待除我华夏之外的这个世界啊!中国有礼仪之大谓之华,华服之美谓之夏。
我华夏一族确实是这个世界上传承最为古老的民族,虽历经沧桑,但却源远流长,始终屹立于世界的东方。
你也算是有见识的人,难道真的认为这个世界,就只有我东方国度这一隅之地吗?难道真的认为茫茫大海的彼端,就没有堪比我华夏文明的存在了吗?”
洪承畴被一语惊醒,迟疑道:“这……下官自小博览群书,除东边的东瀛,北边的北毛,南边的南蛮之外,还知道西边的红夷。”
重真道:“红夷大炮红夷大炮。如今的红夷已乘坐海船不远万里来到东方海域,寻找《马可波罗游记》中的神秘国度,并试图以坚船利炮打开我之国门呢。”
洪承畴怒道:“他休想!”
重真道:“若华夏仍是由我大明主导,他自然休想!但若是北蛮入侵,那皇上与本王,也就只剩下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一条道路可以走了。”
洪承畴骇然道:“殿下,您万不可如此悲观呐!我大明威服四方,万国来朝,功勋直追汉唐,这怎么可能呢?”
“万国来朝?那已经是多么遥远的过去了啊!距今已两百多年了吧?”
重真起身负手,望向外边阴鸷的天空道:“然而国势维坚,瞬息万变,又有几人能够看透历史的车轮,会沿着怎样的的轨迹滚滚前行呢?是诸臣误我,还是诸臣助我,也要等最后一刻到来之时,方可肯定呐。”
洪承畴身心俱颤,悲呼道:“殿下……”
重真豁然转身道:“老洪,你来西北,已有几年?”
洪承畴对于重真的跳跃性思维表示愣然,下意识道:“好几年了。”
“可对西北的风沙有所适应?”
洪承畴咧嘴笑道:“下官虽生长于钟灵毓秀的南方,但骨子里其实是个粗人。”
“本王知道。”重真认真地点点头道,“本王的意思是,你有信心让番薯等新型作物,在这久旱之地开枝散叶么?”
“殿下,您这也太埋汰人了。”洪承畴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略一思忖之后,才收敛笑容郑重答道,“年内外的一场暴雪,刚好可以缓解久旱危机。”
“那本王便将此时全权地交托给你了,希望你与右参政张耀好生配合,尽可能地为我大明西北,多存储一些粮食,以应即将而来的乱世。”
“诺!这些作物耐涝耐旱,耐热耐寒,确实最佳选择。只是……”洪承畴作揖领命,又面现迟疑,欲言又止。
“休要婆婆妈妈!有话就说!”重真断喝道。
“殿下恕罪!”洪承畴咬咬牙道,“其实下官并不认同殿下的说辞!”
重真道:“你是说本王多次提及的乱世吗?”
洪承畴点头道:“这个世道敢说真话的人确实越来越少了,但下官还是不认为,局势会朝着那般恐怖的方向转变。”
(
第370章 杨昌嗣的父亲杨鹤
重真叹道:“近一两年内气候与天下局势的骤然变化,便能应证本王所言是否正确了,本王又何尝不希望自己是大错特错的呢?”
“殿下……”洪承畴沉声惊叫,语带恳求。
“你将这里收拾一下吧。”重真忽然失去了与之谈话的兴趣,挥挥手便欲带着黄晓腻离去。
“诺!”洪承畴躬身领命,眼角的余光却瞥了瞥黄晓腻。
他自以为隐晦,却不想无论重真还是晓腻,都在着重关注着这只青年狐狸的一举一动呢。
黄晓腻冷哼一声,作势迅速转身,不让他看到手中捧着的汝钦宝剑。
重真大笑着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老洪啊老洪,这就对了嘛,这才是你老洪应该拥有的性格嘛,装得那么深沉累不累啊?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很想要?”
洪承畴觉得自己的心防已是千疮百孔,自认在与这个少年信王的暗战之中彻底地败下阵来,索性便咬着牙齿点点头。
重真大笑道:“想要,那就来功劳来换吧。只要你的功劳足够,那么本王回京之后便奏请吾皇,赐予你尚方宝剑。哪怕是你做不到三边总督,用不着尚方宝剑,本王也可做主,将这自我神宗爷爷传承下来的汝钦宝剑,转赠给你。”
洪承畴颓然道:“殿下……”
重真将双手按在他的肩侧道:“莫要太过煽情,本王只希望你永远都记得今日与你的这番谈话,希望不要因私废公,将我华夏拖入倒退的深远。”
感受到洪承畴的肩膀在轻轻颤抖,重真又缓和语气道:“你一